第79章铁证如山
念庄猛地转过头来，目光犀利如鹰隼一般，死死地盯着汪守信的脸。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那张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庞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变化。
这丝变化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念庄精准地捕捉到了。她心中一震，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说话的时候太过冲动。
尽管她与俞安私下里相识，但在明面上，他们之间绝对不能有任何牵连。
文帝天性多疑，若是他知道念庄和俞安早就相识，便会知道，这事是他们俩的设计。
就在这时，文帝那双原本浑浊无神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直直地朝念庄射来。
他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怀疑，念庄心头一紧，连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并迅速收起了脸上的怒色。
她瞪大了眼睛，目光如炬地扫视着眼前递上来的一件件证物。
血衣、凶器、还有那封怨天尤人的书信……
楚云峰见到眼前女子这番模样，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之色，他那张坚毅而沉稳的面庞依旧如往常一般镇静自若。他的目光坚定地凝视着文帝，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随后，他用一种平静而坚定的语气继续说道：“圣上……”
声音低沉有力，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和自信。似乎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不能影响到他要表达的观点和决心。
“臣这几日去寻了于老妇声称看见史松柏行凶的商贩，那小贩已于数日前误食农药，暴毙而亡。
而后又找了万藤学堂史松柏的同窗，人人皆道，事发当日，史松柏，蒋晓，钱乙典随于小凯出了堂门后不久，便折返了回来，在学堂中待了许久才被自家的马车接走。
三个世家贵公子，平日里便是金尊玉贵，如何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杀人埋尸…
于老妇所言，也说不准是悲切过度，发了癔症，错把杀人凶手，当成救命稻草!
物证在此，人证便只留下蒋晓和钱乙典两位，圣上可要传唤!”
楚云峰深吸一口气，滔滔不绝地将近日调查案件的全部细节一一禀报给文帝。他的表情严肃而专注，似乎想要把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此刻的他，正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文帝的指示。
果真是忠心耿耿……
与此同时，在一旁笔直站立的宋无衣则默默垂下双眸，静静地聆听着楚云峰和念庄两人之间激烈的争论。然而，自始至终，他都未开口，宛如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那日长公主在大殿上虽将些来往书信递到御前，凭着那些，虽能认定驸马与人合谋插手舞弊一事，可终究幕后那人却未能揪出。
文帝那日让他们二人主理此事，下了朝后，便着手去查。幕后之人却如人间蒸发，所有事情虽有线索，但都未等他们摸到幕后之人，线索便断了。
偏偏史沉笙在刑狱中，咬死了不承认，在他身上用了刑法，大理寺和刑部也恐有屈打成招的骂名。史沉笙毕竟是史公的嫡子，史夏齐可不是位好说话的……
事情就此陷入僵局，一筹莫展之际，却突然听闻，史允在自家府中悬梁自尽，吏部侍郎史维权亲自送了史允画押好的认罪书来，而后回到府中，撞柱而亡。
事情发生的时机都太过巧合 正是如此，宋无衣更觉得此事各种蹊跷，想细细追查理清时，却被楚云峰勒令制止。
他说，这事史允即已认罪伏法，便不要在此事上再耗心耗力，楚云峰是文帝亲信，官位又大了宋无衣一阶，他说不然再查，那宋无衣便也不好再在明面上追查下去。
同一日，楚云峰与宋无衣便带着人，搜了俞安的府邸。说是府邸，不过就是京都房价最便宜的地界的一个小院子，里头的装饰也不甚华贵。
下面的两三人进去，不到半个时辰，便搜出来了那些“证物”。
宋无衣心下疑虑，那孩童的尸体，暂时安置在大理寺，他带回去的第一时间，便找他信得过的仵作来看过。
那孩童死状惨烈，尸体虽然保存的极好，却绝不是如那于老妇所言，带回大理寺的前一日才从土里挖出。
这其中许有不少隐情，可楚云峰调查了万藤学堂上上下下，那孩童出事的时间，史松柏分明在学堂中，还有着其他人作证。
蒋晓和钱乙典也声称，他们那日在巷口，本是围堵住了于小凯，是俞安过来驱散了他们，还告诉他们，不能欺负同窗。他们不得已，便只能放弃，转头回了学堂。
离开的时候，他们分明看见，俞安带着于小凯入了那长巷。
人证物证俱在，楚云峰当时便拍了板，他也曾做过大理寺少卿，宋无衣面对前辈，也再不便多说什么。
可他私下里派着自己的亲信继续打探消息，一切却与他们看到的一样。
俞安，就是杀害那孩子的凶手……
这样的铁证摆在面前，宋无衣却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因此，今日，方才他一言未发。
楚云峰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一旁的宋无衣，心道，“今日这后生还算稳重了些……”
前几日两人一起查案时，分明是铁证如山的事情，他却总是疑神疑鬼。查案，最重要的，便是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人证物证俱全，才能不让恶人有可乘之机。
楚云峰心中刚将宋无衣今日闭口不言的行为赞赏了一遍，下一秒便见宋无衣嘴角蠕动，开口道，“圣上，臣觉得，此事还是有诸多蹊跷……”
座上的文帝，将视线移到宋无衣身上，正欲说话。一旁一个小太监从侧门进来，神色紧张的快步走到高内侍身侧。那小太监在高内侍耳边耳语了几句，高内侍的脸色却变了。
待他说完，高内侍挥手示意他退下，随即伏在文帝的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圣上，漠北传来消息，昨夜摄政王遭人暗杀中了毒箭，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