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来不及了
酒杯碰撞间，两人掩饰了各自心中的思绪，举杯一饮而尽。
北铄在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北廷之不胜酒力，喝完几杯已觉脑袋有些胀，便想离席去外间醒醒酒。
聂极星在喧闹中看到那个小肉团的影子。小团子一见到北胤煜，便直冲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撅着小嘴委屈巴巴地说道：“皇叔，十三知道今日五哥大婚，便央求先生早点让十三下学。可先生那个老顽固死活把十三拖到现在，才让十三出宫来。连母后也不帮帮人家。”
北胤煜捏了一把十三的小脸，问道：“可用过膳了？” 十三微微摇头道未曾。北胤煜抬手将眼前的膳食端到十三面前，十三也顾不得其它。只一会儿，便将自己喂饱，拍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十三对着北胤煜狡黠地笑了笑，又想起出宫时念庄交代的事，随即笑着推脱说，“皇叔……十三吃饱了，十三想去消消食……”
北胤煜无声地看着他，眼中神情难测，半晌微微颔首，他低声吩咐道，“别走远，待会让人送你回宫……”
十三忙笑着应好，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便跑没影了。北胤煜给了魅夜一个眼神，魅夜便悄然跟在十三后面。
聂极星彼时正被武昌侯夫人拉着说话，武昌侯夫人慈爱地摸着聂极星的头，柔声道，“这些日子不见你，倒像是瘦了些……”
聂极星笑着说没有，却瞥见武昌侯夫人的眼神落在一旁的冯珺珺身上，她笑着将冯珺珺牵过来，“妗姨，这是我叔父家阿姊，冯珺珺。”
冯珺珺欠身行了礼，柔声道，“见过夫人!”
说罢，不自觉地拿手绢拂过自己的脸庞。在京都这月余，娇生惯养的，不仅吃胖了些，就连肤色她都觉得白了不少。
伯父伯母宽厚，凡是聂极星吃的用的，必会留给她一份，再加上张嬷嬷费心教她礼数，她也尽心尽力求学，如今倒是有些像京都姑娘的样子了。
武昌侯夫人看着她的动作，只微微颔首，便又拉着聂极星说话，心情甚好。
说话间，便听女眷们都朝着门外的方向问夫人好。聂极星顺着声音望去，便见佟氏面上带笑，一一回应着问候的女眷。
她身后跟着的墨苒，一张圆圆的脸上，略施粉黛，更添端庄淡雅。此时她不大的眼眸正在人群中搜索着什么，正对上了聂极星欣喜的眼神。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佟氏也走到了武昌侯夫人身边。武昌侯夫人笑道，“见过国公夫人。”
聂极星也微微屈身，“见过舅母，滢滢阿姊。”
佟氏笑着搭上武昌侯夫人的手，“夫人客气了……我们来晚了些…”
说着她瞥见呆站在一旁的冯珺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转而对聂极星和墨苒笑道，“你们两个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就自己好好说说话去吧……别陪着我们在这了……”
墨苒得了准许，笑着拉聂极星出了前厅，聂极星拉着冯珺珺的衣袖，三人一起去了。
“阿遥，姑母近来可好？”
聂极星垂下头说，“还是那般，只能用药养着。”
三人路过一处廊桥时，却见十三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见过十三殿下……”冯珺珺也在一旁跟着附和。
“墨家阿姊，你也来了啊…墨晟呢？他怎的不来找我玩？”
墨苒笑着回道，“回殿下，晟儿被先生扣在了学堂……”
十三突然似的想起了要紧事，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聂极星道，“你!聂极星!你跟本殿走，本殿有事求你……啊，不，是本殿有事找你……”
说罢，不由聂极星分辩，便拉着聂极星往前走。还不忘吩咐道，“你们两个，不许跟上来……”
冯珺珺本欲跟上，被墨苒伸手拦了下来，“我们且在这等着吧，不过是个小孩子，无事的……”
冯珺珺只能作罢，瘦长的脸上细长的眸中闪着不明的意味。
这位便是中宫嫡出的十三殿下吗……
走了有些时候，便见十三领着聂极星快到了湖心亭。见十三还拉着她向前跑，聂极星轻轻的捏了捏十三的小手，问道：“殿下？我们去哪儿？”肉团子并未作声。聂极星突然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微微皱了皱眉头。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她本能地将十三拉进怀里。
一个转身，便见小路两边依旧是泛不起一点波澜的湖水。湖面笼罩在一片暮色之下，朦胧不清，像是泛起一层薄雾。
此时，这条通往湖心亭的小路，静悄悄的，只留下十三和聂极星的呼吸声。仿佛那刚才来自肩头的触感，只是她的错觉。
她极不喜欢这种未知的威胁，微微皱了皱眉。突然那股气息，绕到了她身后，聂极星掌心运功，转过身去却扑了空。那股气息却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见。
也不知这人是冲着谁来的，十三殿下可是帝后的心头肉，若是十三殿下与她在一处时被刺客所伤，那她也难辞其咎。聂极星抬手将十三的脸塞进她怀中，低声说道：“别睁眼。”十三听话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立在原地，周身运气，伸手在某处将那暗处的人抓了出来。那人武功不浅，暮色中她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觉得异常熟悉。
几番过手，聂极星在那人胸口处使了一掌，手下却是不应该有的柔软触感。她心中暗道，女的
只见那人便半蹲在地，聂极星还欲再击，却听那人轻笑一声，是一阵女声。
此时，十三从聂极星怀中跳出来，“哇”一下哭出了声。“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念庄骗十三。”
哭喊着，十三便坐到地上。“念庄将军？”她如此问着，一边将十三扶起来。蹲着的念庄此时站起身，抬起头来。
嘴角勾起一抹笑，对她拱了拱手道：无良仙姑的弟子，我果然没看错……
听念庄如此说，聂极星有些错愕，问道，“你认识我师傅”
念庄此时摘了蒙面的东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不记得我了？”
……
聂极星愣了半晌，对上念庄炙热的目光，突然在尘封的记忆里找到了她的影子。
有一年冬日，师傅从雪地里背回来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连头发都被鲜血浸透，师傅费劲心力，为她疗养了半个月才捡回一条命来，她在睡梦中只重复一句话，“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可一天夜里，那女子突然拖着未痊愈的身子不见了的踪影，再无下落。
聂极星惊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