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章 奇珍异宝
北懿国民风淳朴，如今盛世太平，当今文帝也并不执着于繁文缛节。
五殿下北铄更是志不在皇权，平素偏爱琴瑟之音，因此众人落席坐定，也并未觉得拘束。
聂极星和聂沁雪的席位在聂峥，墨婉卿身后，其他官员女眷也都如此。
座上的北铄，清了清嗓子，爽朗地笑了几声，
“既然宾客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本殿府里，也没有诸多规矩。诸位随意就好。”
众人起身举杯，纷纷行礼。庭中歌舞升平，不多时，便有人来报，
“殿下，摄政王来了。”
北铄略感疑惑，眉头蹙了蹙，反问道，“当真？”
见来人点头，便急叫停了歌舞。与众人一齐到府外迎接尊驾。
聂极星远远便瞧见，四马并驱，那马车威严暗沉，比父亲的马车大了一倍不止。
她回头却无意间瞥见聂沁雪眼睛放光，爱慕艳羡都要从眼中流出来了。聂极星无语道，“这是在外面，收敛着些……”
聂沁雪闻言白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爹爹没告诉过你那摄政王是什么人吧。”
聂沁雪在心里冷哼一声，她自是知道爹爹不会同聂极星说这些，不过是挤兑她，叫她心里难受些。
摄政王，名为北胤煜，是先帝幼子。当今文帝九子夺嫡，登上帝位时，他刚刚出生。文帝念他年幼，未曾下旨杀了他，却让他母妃带他远赴漠北，远离京都。
先帝诸多子嗣，经夺嫡之乱，只余文帝，北胤煜还有安乐长公主。
文帝如今年岁渐高，自先皇后病逝，大皇子二皇子先后夭折，如今嫡出的皇子便只有，继后所诞的十三殿下。
可十三殿下年幼，只余下五殿下和七殿下和几位公主，其他子嗣大多夭折。可偏偏文帝迟迟不肯立储。
朝中非议四起，南疆暴乱，各地藩王多生异心。彼时的文帝，需要一个最趁手最忠心的刀。
恰逢北胤煜母妃命丧漠北，他奉皇命带灵柩归京。
他用雷霆手段压下非议，肃清朝堂异党，又南下收复了北懿朝堂苦之已久的南疆。在京都不过几年，便一步登天坐上摄政王的位置。
如今，朝中暗地里拉帮结党各自站队，却无一人敢在明面上驳了摄政王。就连精明如聂峥这样的人，如今都猜不准文帝究竟是怎样的心思了，
新君将会是谁，谁都说不准。
说话间，马车已到了眼前。北胤煜缓缓起身，下了马车，众人皆跪拜相迎，聂极星悄悄抬头，只见来人身着蟒袍，玄色狐裘在阳光下微微泛光，头顶玉冠，神情淡漠看不出丝毫情绪。
葱白的手骨节分明，随意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北胤煜看着人群中，抬头直直盯着自己的小娘子，不觉有些好笑。
他扫了一眼聂极星今日的装扮，倒是与那日红衣策马大不相同。今日这锦袍倒是衬得她显得温婉娴静了些。
北胤煜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跪着的聂峥，只怕今日有些人要失望了。
北铄笑着将北胤煜迎进府里，“皇叔…今日怎得空来此？”
他叫这声皇叔实在为难，只因他还要长他皇叔几岁，因此每每觉得难以叫出口。北胤煜笑道，
“早就听闻这全京都最好的歌舞伎都在你府里，今日特地来看看。”
说话间便见一个小团子，从人群中冲出，高呼一声皇叔，一下便抱住了北胤煜的腿。北胤煜不悦地撇了撇眉，冷声道，
“北宇乾，功课可都做完了？谁放你出宫的？”
北铄在一旁解释道，“皇叔，十三好久不曾出宫来看过，今日便是松懈一日也无妨。”
十三殿下，挂在北胤煜腿上，幽幽地说，“皇叔几日不曾见人家，都不想人家。”
四五岁的孩子，佯装生气，肉乎乎的脸鼓的像个包子。北胤煜随意落座，周身气势逼人，原本轻松随意的众人，因为北胤煜的到来，变得拘谨了不少。
只有十三小小的肉团子坐在北胤煜旁边，乐乐呵呵的看着歌舞，嘴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北铄扫视座下，眼神停在穿着锦袍的聂极星身上，聂峥不动声色地看了座上之人一眼，心中了然。见五殿下那神色，聂峥便知道这事成了一半。北铄为人风流纨绔，又无心朝政，因此京都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愿将女儿嫁进五殿下府。
他已近而立之年，还姬妾成群，并无正妃。现下在场的女眷无一不是淡妆素雅，生怕打扮的艳丽些入了五殿下的眼。
聂峥不动声色地扫了聂极星一眼，眼中是意味不明的笑意。此刻在聂峥身侧的墨婉卿脸色已难看到极致。
武昌侯夫人谈笑间，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眸色暗了暗。
一曲终了，丝竹声毕，众人知道到献礼的环节了。
年关将至，各番邦使臣都进京朝拜，今年文帝特许使臣们留在京都，看看北懿的年节。
一女子适时上前来，她一头金色波浪卷发垂在脑后，身着西域服饰。身后还跟着一位男子，那人外貌与中原人无异，只不过与那女子一样，乌黑的长发有着波浪的弧度，一双丹凤眼中竟是一双红瞳。比那女子还多了几分阴柔之姿。
十三看着那女子，便道，“索亚公主也来为皇兄贺寿了？”
被唤索亚的女子微微颔首，目光却一瞬不曾离开座上的北胤煜。她身侧的男子，适时开口道，“在下西域使臣默笪俊，见过摄政王，五殿下，十三殿下。”
北胤煜微微颔首示意，默查俊起身上前道，
“我西域得知五皇子寿诞，特备薄礼一份，请笑纳。”
说罢，便挥了挥手。只见一侍女上前，怀中捧着一个玉盒。
北铄好奇地向前俯身，想再看清些。
那侍女打开玉盒，众人看着那盒中发出彩光的血莲，一阵惊叹。不禁赞叹这西域番邦的手笔之大。
这西域血莲，百年开花，千年结果。说其不易，西域血莲需以人的鲜血日日浇灌。以此为引，有续命的奇效。
如此世间奇宝，竟也只是献给北铄的寿礼。
在座之人，纷纷猜测，那几日后，宫中的帝后宴上，西域又会贡上怎样的奇珍异宝。
聂极星看着面前一波又一波献礼的人，逐渐有些倦了。她将侍女刚刚放在面前的茶杯端起，马上就要靠近唇瓣，聂峥看着她这般动作，脸上的笑意都快要抑制不住。看来这五殿下真是急不可耐……
这时，一只圆滚滚的肉团又滚到她怀里，险些将茶水碰洒，她稳了稳身形将茶杯放下，试探地唤了一句“十三殿下？”，
不待人言语，十三便拽着她离了席。“十三殿下，您有何事？”
十三见没人跟着，两只小手叉在腰上，便问道，“你是聂尚书的嫡女，聂极星？”聂极星微微屈身应是，却也不知面前这小孩子究竟是要做什么。
十三听她如此说，了然地点点头。他抬头偷偷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怪不得皇叔让他出马，竟是这样一个美人。
十三拉起聂极星便走，走着走着便伸手要抱，聂极星无可奈何的抱起他，说来她对这软萌软萌的孩子，也丝毫没有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