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杀人灭口
“老臣所行，皆为圣上所旨。”
听到这句话时，文帝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他的指尖紧紧握住酒杯，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手指不断用力，酒杯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破裂开来。与此同时，文帝的眼神也变得异常危险，他微微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史夏齐。
文帝心中暗自咒骂道：“这个可恶的老家伙……”他深知史夏齐这番话背后的深意。史夏齐显然是在警告他，如果史家因为此事被卷入其中，那么朝廷中的众人很可能会趁机群起而攻之。到那时，史家将会面临巨大的压力和困境。更糟糕的是，如果抚恤金一事被揭露出来，君臣合谋、私吞战死疆场的战士抚恤金的罪名将会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彼时，朝堂动荡，将士寒心，文帝最引以为傲，战无不胜的北懿铁骑还有谁会再心甘情愿地，为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君主卖命!
若是再有言官御史，参他德不配位，民心尽失，那时文帝才算是众叛亲离，再坐着那个皇位已然无人信服。
史夏齐深知这一点，由此他方才一直隐而不发，就是等这最后一刻，提醒文帝救史家一把。此话一出口必然引得文帝不悦，但现今唯有这一条路可行。
只要文帝下严令不再追究，那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伤不到史家分毫。
文帝与史夏齐心照不宣，皆知对方说的是何事。还没等到其他人来得及开口说话的时候，北胤煜就装作不经意间，让手中的一只筷子掉落在地。
这个细小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周围其他人的注意，但却被站在旁边的霍刀用他那隐藏在斗篷下的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信号。
与此同时，站在北胤煜身旁的内侍也非常小心翼翼地给北胤煜递上了一双崭新的筷子。就在这时，霍刀突然对着正处于愤怒爆发边缘的史沉笙开口说道，“少主，多日不见，您便认不出我了”
史沉笙闻言抽了抽嘴角，将指着宋无衣的手指收回去，忙着与霍刀撇清关系，“你是何人？少与本官故作熟络……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霍刀闻言轻笑一声，“是吗……”
随即，他抬起手来，动作缓慢而沉稳，仿佛在揭开一个隐藏着巨大秘密的面纱。那件黑色的斗篷，在他手中微微颤抖着，似乎也在期待着揭示真相的时刻到来。
当斗篷被缓缓掀开时，一道令人震惊的景象展现在众人眼前——霍刀的半张脸已经被火烧得面目全非！原本应该是完整的面容，此刻却变成了一片狰狞恐怖的烧伤痕迹，让人不忍直视。这不仅仅是面容的损毁，更像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在现实中上演。
随着他的动作，人们仔细观察才发现，他的手腕、脖颈以及之前被衣物遮盖住的每一寸皮肤，都布满了被火烧灼后的痕迹。这些伤痕如恶魔的利爪般划过他的身体，触目惊心，令人毛骨悚然。有的地方甚至还残留着烧焦的皮肉，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在场的所有朝臣们目睹这一切后，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和惊愕。他们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霍刀，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惨状竟然发生在这个曾经风度翩翩的人物身上。
然而，霍刀并没有因为众人的反应而停顿下来。他自顾自地开始陈述自己所经历的遭遇，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要将那些痛苦的回忆一吐为快。
“小人是史家少主，史沉笙的近卫。于老妇大闹万藤学堂那日，是史沉笙吩咐我，对外声称小公子的玉佩丢失，重金悬赏。
驸马身死那夜，也是史沉笙的命令，他原本要杀的本是俞安。
我在俞安马车回府的必经之路上，放置了两匹疯马，见着那马掀翻他的马车，我才回去复命。
可没想到，那夜竟是安乐长公主的驸马死在乱蹄之下。”
那日霍刀得知安乐驸马身死，连史沉笙也下了刑狱，他心中暗叫不好，深知这事情怕是要闹大了，弄不好还会牵连到自己身上。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先躲回家中，收拾些细软，再带着老婆孩子逃出京城去避一避风头。
可是等他急匆匆地赶回家里时，却发现家中空无一人，老婆孩子都不见了踪影。他顿时慌了神，四下找寻一番后，终于在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看起来像是在京都城外的某个地方。
霍刀的心沉了下去，马不停蹄赶过去时，那里只有自己妻儿早已冰凉的尸体，屋中一早就点了迷烟，随即他便觉得腿脚发软。
待他反应过来时，那竹屋中的大火，已熊熊燃起，他本以为，他就要那样葬身火海，没成想，却被人救了下来。
如今站在这的他容貌尽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与死人无异。可霍刀深知，这是谁的手笔，杀人灭口是史家一脉相传的家风。
他们既然都想保住史松柏，保住他们的孙子，儿子，霍刀眸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那他便要他们都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北胤煜避开伤处，侧靠在上座的软椅背上，这椅座是文帝念他受伤，御赐的东西。他有伤在身，本不用参加这场宫宴，可有好戏怎能不看。
北胤煜便寻了个理由，怎么说也要参加这宫宴，免得别人说他“恃宠而骄”，也更能显得出他对文帝的“忠贞”。
一举三得，何乐不为……
大殿上众臣，听闻霍刀所言，再次惊愕。尽管史沉笙拒不承认，可朝堂中不少大臣认了出来，霍刀未被烧伤的那半张脸。这人时常伴史沉笙左右，不少人都觉得眼熟。
因此无人疑心霍刀的身份，再看看如今他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少人心中已估摸出，这大抵是杀人灭口，过河拆桥的手笔。
也正因如此，不少大臣对他现下说的话更加深信不疑。今日大殿上精彩看的太多，此起彼伏，不少人已经呆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