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旁若无人
出府门时，只见一个衣着得体、打扮得雅致大方的女子袅袅而来，与她们迎面撞上。
这女子正是聂沁雪，她身姿婀娜，面容姣好，一颦一笑皆有风情。此时的聂沁雪乖顺地向她们行了个标准的礼，动作优雅自然，没有半分的拘谨和不自在，颇有些乖顺的意味。
“见过夫人，大姊姊，珺珺阿姊。”
聂极星是知道她回府了的，母亲虽跟她说，聂沁雪此番回来变得乖顺了许多，她原本心中倒有些不信。
但现下见到她如此乖顺的叫她大姊姊，给她行礼，她竟是有些不习惯了。
“囡囡也来啦，正准备让张嬷嬷去叫你呢……既来了便上车吧，宫中规矩多，我们可别误了时辰。”
墨婉卿如此说着，几人便都上了马车。其实墨婉卿原本待俞琳兰真的挺不错的，这京都城里，属实再难找出第二个像她这样好脾气的主母来。
想当年聂沁雪还小的时候，因为她跟聂极星年龄相仿，所以墨婉卿对她也是非常疼爱的。
然而，随着时间一年年过去，聂沁雪的行为却变得越来越乖戾，长此以往，墨婉卿的心也被她给伤害。
于是乎，墨婉卿对待聂沁雪的态度也就慢慢地冷淡了下来。
可此番聂沁雪做了错事，回来之后一改往日，变得乖顺有礼的不像话。
墨婉卿不知聂沁雪与那戏子二人早有了苟且，只以为他们二人只是那些书信上的往来。聂峥也从来未跟她说过，送聂沁雪去庄子上都做了什么。
再加之聂沁雪年纪尚小，墨婉卿便估摸着，聂沁雪也是被那久经情场的戏子手段给哄骗了，写了些互诉衷肠的书信罢了……
墨婉卿心中不免生出许多心疼和些许自责来，她身为当家主母，却没有教养好府中的庶女……
因此此番聂沁雪回来，她便决定好好教导她，现下，对聂沁雪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四人上了马车，聂极星从手绢中拿出准备好的姜糖，分给她们。
“这今日一路上肯定全是去皇宫的马车，尽早将这姜糖含着，免得等会犯恶心……”
墨婉卿和冯珺珺都伸手拿了一颗，见聂沁雪垂眸，聂极星将东西放在她手中，“二妹妹也含着吧。”
语气不咸不淡，说完便直视前方。聂沁雪她如今虽已与之前相差甚远，但聂极星记得她做的那些事，便也就不可能与她当做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相亲相爱，冰释前嫌。眼下态度缓和，她也只是不想伤了母亲的面子。
聂沁雪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谢谢姊姊。”
随即便将那姜糖放进嘴中，墨婉卿在旁边适时出声，“我原本还记得囡囡不爱吃姜，现下倒是吃了你阿姊的姜糖。”
她敏锐地察觉到聂极星的神色，现下说这话，本是想缓和些车里的气氛。没想到，聂沁雪的脸色在无人在意的角落，竟变得难看起来。
冯珺珺无心理会她们这些，只偏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她深吸了一口气，竟是觉得离皇宫越近，空气都变得越发新鲜。
马车一路向皇宫方向去，从长街上过了玉龙桥，宫门已近在眼前，各家的马车在宫门前的大片空地上，已不能再往前走了。
所有官眷都在这下了马车，聂极星她们到时，已有不少贵妇人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
“阿遥!!!”
京中贵妇皆矜持有礼，如此大庭广众，敢这么大声，旁若无人唤她的，聂极星只想到一人。
果不然，话语刚落，聂极星顺着声音望去时，便看见一身盛装，极尽张扬威风的季雅馨，大步向她这里走来。
季雅馨，是季老将军的孙女，聂极星外祖父还在朝时，便在季老将军麾下。文帝上位后，墨老将军主动请辞，离了朝堂。
季老将军则继续在朝堂斡旋，站稳了脚跟，到如今，季老将军乃是北胤朝堂武将第一人。
季雅馨和聂极星也因此相识，互为挚友。聂极星见她过来，低声向一旁的冯珺珺解释了一下季雅馨的来历。
“珺珺阿姊，这是季雅馨，你唤她雅馨便好。”
季雅馨大步向前，跟冯珺珺打了个招呼，便一把搂住聂极星。明明比聂极星还高了半个头，现下却抱着聂极星的胳膊撒娇。
“阿遥~这些日子我几次三番去寻你，你都不在，夫人说你回了族地小住，你可还记得京都还有个你的小馨馨啊……”
聂极星被她这一下弄得哭笑不得，其余几人也都掩着嘴偷偷地笑。聂极星赶忙拍着她的肩安慰道，“好了好了……我当然记得我的小馨馨……”
季雅馨嘟着嘴还欲再说，被赶来的季夫人，一巴掌打在脖子上，笑骂道，“没大没小!还不见过容安夫人！”
容安夫人，便是墨婉卿，她既是尚书令家眷，又是先帝亲封的一品诰命。
季雅馨转头看见是自己母亲，立马老实地撒开聂极星的手，规规矩矩地向墨婉卿行礼，“雅馨失礼，见过容安夫人。”
季夫人剜了自家女儿一眼，转头对墨婉卿笑道，“这姑娘在家娇纵惯了……许久未见过夫人，夫人身子可好些了？”
墨婉卿笑着颔首，“无妨，也是这两个姑娘家亲近。在府中养了这般久，近来倒也好些了……”
墨婉卿和季夫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话着家常，季雅馨也在聂极星周围，讲着近日来她的趣事。
冯珺珺看着眼前各种气派的马车，各色的绫罗绸缎，以及巍峨高大的宫门，她心中思绪翻涌，眸中是止不住的欣喜。
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识过这世间真正的富贵和堂皇，如今看着近在咫尺的，金光灿灿的皇宫，她早已生出了许多心思。
她不愿再做那笼中之鸟，不愿再回去面对那广阔无垠的黄土地，当下她只有一个念头，留在这里，就算不顾一切也要留在这里。
张嬷嬷在一旁，发觉冯珺珺有些异样，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冯珺珺回过神来，不自觉有些心虚地垂下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