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不该轻易退场
程十鸢带着许桉来到一家咖啡馆内，“抱歉啊，刚才和他们俩有点小冲突，没吓到你吧。”
“没事，我能理解你。”许桉宽慰一笑。
能理解？程十鸢笑了笑，若她还是从前的程十鸢，她都理解不了自己薄情寡义的样子，更不必说关望和江寻野了。
许桉这话，不过是在安慰自己。
“不信？”许桉挑了挑眉，“我虽不知道你和陆祈安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相信错的一定不是你。”
“可错的也不是现在的陆祈安，他消失前还救过我。”程十鸢内心依然纠结着这件事，她并不喜欢欠人人情。
“救你，你遇到什么危险的事了么？”许桉的脸上爬上担忧之色。
“没事，陆祈安来得及时，我没有受到伤害。”程十鸢说着，眉头一直未舒展开。
许桉低下了头，懊悔自己没能多陪在程十鸢的身边。
“刚刚你说错的不是现在的陆祈安，可是，十鸢，过去，现在，将来有什么区别么，行为的主体都是同一个人。”许桉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程十鸢。
程十鸢的心跳开始剧烈起来，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自己的脑中。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重生，无形中改变了很多事情，同时，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他人的人生轨迹。
现在额她发现，可是那些人生轨迹改变了的人，也不一定是受到自己的影响，或许他们身上也发生了类似于重生的神奇的事情。
就比如，前世此时在周游全国的许桉，现在却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并不觉得这是自己重生能改变的事情。
“许桉，你多少岁了？”程十鸢期盼地看着许桉。
“17。”许桉猜到了程十鸢心中所想，因为在数学竞赛那次，他就猜到了程十鸢也重生了的事情。但却生了逗逗她的心思。
看着程十鸢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下来，许桉的嘴角勾了勾，“不过悄悄告诉你，我内心住了一个26岁杰出建筑师的灵魂。”许桉凑近程十鸢，压低了声音。
程十鸢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你是为什么回来了？”
“因为一个人。”许桉看着程十鸢，眼神温柔。
人？重生这类玄妙的事情是可以被人为控制得么？程十鸢有些困惑。
“可能是因为对那个人的执念太深，所以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回到了她的身边。”许桉凝望着程十鸢，目光沁出一抹柔和地光泽，里面透出着失而复得的庆幸。
即使对感情再愚钝，程十鸢在这一刻彻底读懂了许桉的眼神。他竟然是为了自己而来。程十鸢下意识地回避着许桉的眼神。
许桉苦涩地笑了笑，“所以，十鸢，你我都知道，陆祈安绝对不是一个可信的人。”
上一世，25岁，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许桉第一次从同学聚会上听说了程十鸢的死讯，与她一起死的，还有陆祈安。
同学们大多都在传两人是一起殉情自杀的。
可他不相信，在他眼中，程十鸢不会是能做出殉情的事的人。
他私下调查的很久，一直没有结果。直到他找到了陆祈安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关望。
那时的关望，也已褪去了曾经青涩的样子，不是从前那般活泼，变得愈发深沉了起来。
关望平静地跟他讲述了他离开学校后陆祈安和程十鸢之间发生的事情。
关望说，曾经，陆祈安是他坚定不移信任的人，知道他被父母送上了出国的飞机，他都不敢相信他过去那么好的祈哥就这样消失了。
22岁那年，就当他以为，他和江寻野这辈子都要被困到国时，他们的父母却来接他们回家了。
那天他的母亲抱着他痛哭，说陆祈安死了，以后再也没人逼着她把她的宝贝儿子送出国去。
他们一直没从陆祈安的死讯中缓过神来。
即使他对程十鸢做下种种恶行，本就该死，可是那曾经是他们最好的朋友，他们无法欣然接受他的死亡。
回到国内，当他们想要找到程十鸢时才得知，和陆祈安一起死的，还有程十鸢。
两人的死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了他和江寻野的心中。
他试着接受，试着淡忘，开始新的生活。可江寻野却从此一蹶不振，很快又跑到了国外。
许桉听完关望的话，回到家里崩溃地哭了一场，房间的酒瓶散落一地。
他后悔了。
后悔在数学竞赛后看着程十鸢和陆祈安亲密地背影，就决定出去旅游散心，却不知道程十鸢在他走后有着怎样痛苦的经历。
后悔没争取过一次就轻易地退场，祝程十鸢幸福。
后悔想要渐渐忘掉程十鸢，所以不去打探她的一切消息。
明明他大一时，回来为曾经的同学高考加油打气，学校里的老师都说她没有参加高考，直接被陆家送到了国外读书的。
明明他以为程十鸢会幸福的。
程十鸢26岁生日的时候，许桉在下午学生放学后回到了高中的学校。
他带了一束向日葵和一个蛋糕坐在曾给程十鸢留下无数痛苦回忆的天台上。
他一个人，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看着远方的日落。
天边亮起今日的第一颗星星时，他突然陷入昏沉，等到再次清醒时，他就回到了17岁转到这个班的时候。
那时候程十鸢和陆祈安、关望、江寻野的关系很好，反而，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他于程十鸢而言都是边缘人物。
如关望所言，当时的陆祈安也丝毫没有表现出会伤害程十鸢的样子，所以对那时的许桉来说，他能做的只是默默守护。
“我就说疯的一定是陆祈安，而不会是我。”程十鸢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一滴眼泪划过眼角。
孟清悦曾说过，自己做的那些梦，自己对陆祈安的那些恐惧，可能是因为自己被过去长期霸凌，患上了精神疾病，臆想出来的。
可是她从来没有畏惧过过去的那些霸凌，她怎么可能会因此患病。
可她无法向孟清悦讲述重生这种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有时候看着陆祈安之前的样子，她甚至自己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遗传性精神病，前世是自己构造出来的经历，自己已经疯了，所以把陆祈安也幻想成了一个疯子。毕竟沈明珠看着也不像是个正常人。
可是最后，她都选择相信了她自己。
而如今，终于有一个人证实了她的精神世界没有崩塌，也终于有人能够理解她。
许桉心疼了起来，抽出一张纸递给程十鸢，“所以，你会去找陆祈安么？”
程十鸢平静了下来，点了点头，“去。”
就当是还了陆祈安救了她的人情，这样以后她算起账来便没有了顾虑。
而且，万一，她能阻止陆祈安的性情转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