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挑衅
临近春节，拍摄进行到最后一期，节目组忙的不可开交，为了赶进度，早晨八点，剧组人已到拍摄现场。
陆卿来的时候，苏黎正在演播厅门口，顾之行见到他防范意识拉满，宣示主权般揽住她的腰，凑近她耳语道：“不准再有亲密接触，否则今晚睡我房间。”
提起睡他房间这四个字，陆卿脸微红，不着痕迹地推开他，“别闹。”
两个人的互动在外人眼里就像是新婚般亲昵。
到了门口，顾之行被导演助理领去化妆间，苏黎递了杯咖啡过来，“学姐对不起，昨天给你惹麻烦了。”
“不用了，谢谢。好好工作。”陆卿没接咖啡，也没有再提起昨晚的事。
人已经走远了，刚来的苏酥抢过苏黎手中的咖啡，“放弃吧你。zhi可不是旁人比得上的，虽然你是我哥。”
苏黎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这句话应该说给你自己听。”
他跟过去，准备开工。
最后一期是命题任务，十位入围选手抽签选择设计主题，并赋予主题解读，最终结合服装呈现出来。时间紧迫，每个人也只有一天的思考和制作时间，充分考验选手的专业功底。
苏酥抽到的主题是“妄”，在摄影机面前，她看着顾之行的方向侃侃而谈。
“我认为妄并非痴心妄想，妄是一种期许，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的作品表达的是对爱人的幻想，诠释的是女主人公的爱而不得。”她的作品是一件男装，其余选手均有模特代为展示，只有她的穿在人台上。
阐述完主题和设计理念之后，苏酥望向顾之行，“顾老师，可以请您临时充当一下我的模特么？”
此话一出，演播大厅的人纷纷看向她。
在后台观看的卫甜甜碰了下陆卿的胳膊肘，“情况不妙啊，这姑娘好像看上你家那位了。”
陆卿没说话，只是看向顾之行。
他招桃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这个叫苏酥的姑娘竟然这么大胆，在明知他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大张旗鼓暗示，这样不知进退的人倒是头一个。
围观群众见苏酥目光炯炯地盯着顾之行，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顾之行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仍面不改色，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主持人怕冷场，拿起话筒追问：“不知顾老师方便么？”
“不方便。”没有任何的解释，只有短短三个字，声音如冬日冰霜。
主持人悻悻地收回目光看向苏酥，“我们的一号选手可能要另找一个模特，不知道其他选手的男模特方不方便试穿。”
这话本是给苏酥一个台阶下，谁料她的目光还在看着顾之行，直接拒绝，“不需要。既然顾老师不方便，人台展示也是可以的。”
“好。没什么问题的话请各位评委打分。”主持人及时推进度。
短暂的小插曲终于暂时被含糊过去了。
卫甜甜笑道，“你们家这位可以啊，这个苏酥实力强，长得也不错，要换了旁的男人真不一定顶得住。”
陆卿一言未发，如果顾之行顶不住，就不是她认识的顾之行了。
晚上六点，录制终于结束，前三甲决赛而出，热门选手苏酥竟意外出局，只排在第七。
陆卿这边的素材取的差不多了，之前的选手该采也都采了，只是后续剪辑比较麻烦。
陈衍从台上下来，坐在陆卿身侧，“看什么？这么入迷。”
“哦，素材。”陆卿没顾得上，怕有疏漏，将之前拍摄的素材又过了一遍。
顾之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二人中间坐下。
被挤到一旁的陆卿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顾之行凑到她耳边低语：“别靠他太近，只许看我。”
陆卿：“……”
顾之行来之前，她分明连头都没抬。
姜峥招呼所有工作人员拍了合体照片，过后拍了拍手道：“大家都辛苦了，今天结束的比较早，在隔壁饭店定了包间，好好犒劳大家。”
“好。”有人高呼道。
原本连续忙了这么久应该是很累的，考虑到后续可能不会再见面，节目组人聚餐的兴头远比回家休息要高。
后台休息间，苏黎整理完拍摄设备，凑到陆卿身侧，“学姐，素材我都准备好了，什么时间剪辑通知我。”
“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陆卿兴致不高，忙着整理自己的随身物品。
“你不去聚餐？”
“不了，你们去吧。”
“那……”苏黎还想再说什么，瞧见门口站着的顾之行，又生生吞了回去，“回头见。”
他做贼心虚似的带着设备匆匆离开了。
陆卿忙着整理东西没注意有人来，再抬头，被顾之行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出声？”
“是你没听见。”
可能是刚才整理的太专注了。陆卿顿了顿，“你去聚餐么？”
“你去么？”
陆卿摇摇头。
“那我也不去。”
“不用顾及我，我可以打车回去。”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想和你呆在一起。”顾之行背过她刚刚整理好的背包，牵过她的手，“走吧，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你不累？还下厨？”
“不碍事，更何况……”顾之行在她腰间摸了摸，“都瘦到没肉了。”
陆卿倏地握住她的手，“别乱动，公共场所。”
“哦，那就是回家可以。”
“你别偷换概念。”
“走了，不饿？”
他重新揽过她的腰出门，到门口，正遇上陈衍。
“你们不去聚餐？”
“不去。”
“是不是偷偷回去开小灶？带我一个。”
顾之行眉毛微调，不悦地看向他，“你不觉得自己多余？”
“想过二人世界啊？”陈衍八卦道，还想继续说什么，他经纪人匆匆过来把他拉走，临走前还对顾之行陪笑道：“他最近脑子不大好，见谅。”
“你才脑子不好，今天就不打扰你们，明天等我过去蹭饭。”陈衍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顾之行和陆卿刚把随身物品放到车上，还没来的及上车，姜峥和老白等人又出来。
“你们这是干嘛？不去聚餐？”
“不了。”顾之行态度有些冷。
陆卿对老白点点头，“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姜峥面色不太好看，对顾之行道：“是不是今天选手的要求让你不开心了？她们年轻人就这样，你别放心里去，陆卿应该不会在意。”
陆卿想反驳，她其实是在意的。如果只是单纯的试穿并没什么，偏偏苏酥的那番解释让试穿这件事变了味。她那么做几乎是一种挑衅，完全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顾之行握住陆卿的手，力道有点重，“我在意。”
姜峥讪笑道；“这样啊。”说完又看向陆卿，本想说什么，陆卿抢先拦下他即将说的话，“姜导，我和我男朋友还有些私事，就不去聚餐了。”
顾之行没再多说，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让陆卿坐进去，转而回到车上，开车离去。
终于完成了节目拍摄，短暂地有了个喘息的空间。
陆卿暂时松了口气，靠在座椅上小憩。
顾之行余光偷瞄她，陆卿的不开心都写在脸上，这样的节目只有一次，他以后大概都不会接了。
这段时间过于忙碌，家里的冰箱空了好一阵，顾之行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陆卿来到超市门口，临下车，陆卿睁开了眼睛。
“累么？在车上等我，我去买菜。”
“一起吧。”很久没出来了，她也想到处走一走。
顾之行下车的时候，陆卿已经走出几米远，他大步追过去牵她的手。
“生气了？”
“没有，我男朋友这么受欢迎，开心都来不及。”
“那我今天表现怎么样？你刚刚都说是男朋友，算不算转正？”
“再看看。”
“嗯？”顾之行又捏了下她的手心，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陆卿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去。
顾之行明白，她尽管嘴上不说，心底还是在意的。
“那我今晚得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转正。”
他别有深意道。
说是买菜，许久未出来购物，家里的东西也缺了不少。生活用品，水果蔬菜，陆卿喜欢吃的小零食，堆了整整一购物车。
恰巧此时，老刘的电话打来了。
自从节目开拍，已经有一周多没和家里联系，陆卿正琢磨着打个电话，老刘和她倒是心有灵犀。
“喂？”
“忙完了？什么时候回来？”
“嗯，刚下班。接下来有两天假期，我看看能不能腾出时间来。”
说是假期，其实还堆了一堆素材要处理，不见得有空回去。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抽个时间回来吃饭，给你们做顿好的补补。”
你们，不是你，老刘潜意识中已经将顾之行算在其中。
“知道了。”陆卿应和着。
赶上晚上下班高峰，超市人很多，自助结账区拍了近百米的长队，顾之行排在了队伍不那么长的人工结账通道，陆卿无意识地跟在他身后。
电话有短暂的沉默间隙，好一会儿，老刘在那头试探道：“小顾你们两个和好了吗？”
陆卿看了眼顾之行的后背，“嗯。”
“那就好，带他一起回来。”
“好。”
结账通道两旁的架子上摆放着口香糖，陆卿一边打电话一边拿起来漫不经心地看价格和口味。老刘还在絮絮叨叨，声音多少有那么点催眠功效。
“晚饭吃了么？”
“还在超市，一会儿回去做。”
“难怪这么热闹，快去吧。”
“嗯，挂了。”
挂断电话，就听顾之行说，“拿错了，要大号的。”
她不解地看向顾之行，见他抬了下下巴，眼神扫向她的手，陆卿低头才看清手里拿着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盒装的口香糖，而是……她跟烫手似地迅速把东西塞回去，又故意拿了货架上排的口香糖丢到购物车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反倒是顾之行，旁若无人地拿了两盒大号的丢进购物车里，那东西顺着缝隙滚进购物车下面，陆卿面色惊愕，只听顾之行以欠揍的语气道：“早知道你这么着急，我就不忍着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看懂她眼神的顾之行继续旁若无人道：“知道你不好意思，我帮你。”
陆卿的暴脾气瞬间就控制不住了，想动手，意识到正在排队，强压下凑他的冲动，“刚没注意，我要买的是口香糖不是那个。”
“早晚要用，先拿着。”顾之行对着她笑道。
他还笑？陆卿想把东西拿出来放回去，无奈已经翻不出来了。
营业员催促道：“下一位。”
顾之行握住她的手，侧过身，半推着陆卿出了结账通道，自己把购物车里的东西一件件放到收银台上。
陆卿人已经在超市外面，眼睁睁见顾之行把那两个东西放进购物袋里，脸上的热度飙升。
她索性不再等他，先一步出了超市，停车场是露天的，冬日的空气有点冷，勉强驱散她脸上的热度。
顾之行这个人，她也并非完全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