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宠溺
赶在周五之前，陆卿终于把采访顾之行的终稿确定下来给主编林娜过目。
当小编辑还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想要写的文章也没有最终决定权，在发出之前，主编林娜有一票否定的权利。
“我看过了，还可以。”
林娜的还可以就是勉强可以的意思，陆卿并不满足这个答案，这篇文章不仅仅是一个采访，更是她和顾之行在工作上的首个交集，意义非同一般，因此她下了很大一番功夫，连续加了将近一周的班，删删改改很多次才定了这一版。
没等陆卿有所反应，林娜又道：“采访录音还在么？这次采访对我们杂志社来说非比寻常，我必须要仔细把关。”
“稍后发给你。”
“嗯。下班之前我会给你最终反馈。”
终稿已经给顾之行看过了，他表示没意见，还对她夸了一通彩虹屁。
但林娜毕竟是专业的，经验丰富，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陆卿也希望能获得一些专业指导，回到工位后就将采访录音发了过去。
一直到接近下班的点，陆卿才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给林娜的录音是没有编辑过的，录音键按下的比较早，连他们之前的对话都录下来了……
果然，临近下班，林娜走出她办公室对陆卿道：“来一下。”
怀着忐忑的心情，陆卿走了进去。
“把门关上。”
她关上门，静候发落。
“你和zhi认识？”
陆卿点点头。果然，她听到了。
“原本就认识，还是那次party上才认识？”
“从小一起长大的。”
“原来是这样，你们……是情侣？”
“不是，发小。”陆卿忙否认。
“这样啊。”林娜走过来，面带微笑，“我还在想怎么偏偏就让你去，原来有这层关系。”
“我也是才知道他就是zhi。”陆卿有意解释。
“认识好啊，多一个认识的名人，多一层人脉。我对你的私人关系没意见，不过下次再有这种事记得提前告诉我，免得我自作多情碰一鼻子灰。”
“不好意思主编，我以为老白已经和你说过了。”
“这事老白也知道？”
“嗯。”
“他出差快一星期了，大概没时间提。行了，这事翻篇吧，文章我微调了一下，没问题先在公众号上推出，争一波热度。zhi毕竟正当红，下月封面我希望人物是他，采访都做过了，最好也能拍一些大片。”
林娜最初提出的只是在新媒体上推广，因为版面和日期的缘故，并没有提要放到杂志上，至于顾之行愿不愿意抛头露面拍封面，后续还要详细沟通。
陆卿莫名有一种错觉，在知道她和顾之行的关系后，林娜想要狠狠地薅一把羊毛。她当初担心的就是这个，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不可能时时去蹭顾之行的知名度。
“主编，这事我尽量和对方沟通一下，具体还要看那头的意见。”
“去吧，你出马我觉得没问题，一起长大的情谊很难得呢。”
正是因为难得，她才不想出卖啊……
烦死了。
回到工位上，陆卿痛苦抓住头发，竟然萌生出辞职的冲动。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摸鱼达人卫甜甜在三人群里发来消息：【主编为难你了？】
专治不服：【那倒没有，只是要把顾之行的羊毛薅光了。】
哈利路雅；【怎么说？】
专治不服：【说是要拍大片刊出，当初说的只是新媒体线上渠道采访，这不是得寸进尺吗。】
小甜甜：【没办法，好不容易逮住一只肥羊，zhi也是惨啊。】
哈利路雅；【你打算怎么办？】
专治不服：【我去找顾之行断绝关系吧？这样下去我都觉得过意不去，人情不能等同于kpi，公私不分早晚影响感情。】
小甜甜：【……别冲动，帅哥可遇不可求，别人想攀附还没有呢。】
哈利路雅：【这事你还是和zhi本人商量一下吧，人情这东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
可是她不想让顾之行再为她付出什么，会过意不去。采访这件事，从lucy对她的态度来看已经是破例了。
临近下班，突如其来的语音电话打破办公室的宁静，陆卿吓了个激灵，屏幕上显示的是顾之行，她赶紧接通，压低了声音道“喂？”
“不方便说话？”
“还行，怎么了？”
“我之前说给你个惊喜，时间提前了，今晚有空么？”
“今天晚上本来要回老房子那边，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我考虑考虑。”
“告诉你还算什么惊喜，嗯……大概是非常重要的事，错过了你会挠墙的程度。”
挠墙这么陈旧的词汇上一次听大概还是十几年前。那时候陆卿执着于追一部动画片，因为放学要等顾之行一起走，偏偏那天他们老师拖堂，到家的时候动画片早就演完了，她气得挠墙，老刘劝不住才把顾之行叫到家里哄她。
现在想想太丢人了，简直是人生中的黑历史。
“我考虑考虑，先说正事，那篇采访终稿我又发了你一遍，你看了么？没问题我们就推送了。”
“嗯。没问题，你几点下班，我过去接你。”
“发完就走。你现在过来大概会来不及。”
“已经在路上了。”
“那还打什么电话，专心开车。”
“行，我到了给你消息。”
挂断电话，陆卿又检查了一遍已经被领导层层确认过的内容，点击推送。
至于能不能达到老白和林娜的预设，就看最终反应了。
卫甜甜探头，“发了？”
“发了。”
她扫了眼屏幕，“收到了，我得赶紧转发朋友圈，高光时刻不常有，该炫耀还是得炫耀。”
“我已经转完了。”林路雅晃了晃手机。
卫甜甜转发朋友圈，点赞在看一顿操作猛如虎，放在手机之后还不忘八卦，“刚打电话的是zhi？”
“嗯。”
“慕了。干嘛，来接你下班？”
“嗯。有个事。”陆卿怕她们误会，刻意解释。
林路雅和卫甜甜对视一眼，“不用解释，解释等于掩饰。以他的表现来看，我敢打赌他绝对喜欢你。”
“？”
陆卿拿着手机的手一抖，手机哐当一下砸到桌面上，还好屏没碎。
她可没那个闲钱换手机。
“这事还真不是，只是一起长大的革命友谊。”陆卿又不好说顾之行喜欢男的。
“没事，我们都懂。”
懂个屁。
最怕这种不懂装懂的。
陆卿有口难言，赶巧过了下班点，顾之行的消息也过来了，她收拾好随身物品开溜，“周末愉快，我先走了。”
“好好约会，拜拜。”
约会？谁知道去干嘛。顾之行嘴严，陆卿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楼下，顾之行果然已经等在那了。
他三番两次出现在这里的确容易引人误会。怕被同事们看到让误会越来越深，这次陆卿轻车熟路地钻进副驾驶，还催促着他赶紧开车。
周五的下班路格外拥堵，车拐进主干道就被堵在第一个路口。
见陆卿还神秘兮兮地往后面看，顾之行不解地问，“你这是……逃命？”
“比逃命更可怕。”后面没有熟面孔，陆卿靠在椅背上，“对了，我们去哪？”
“我家。”
陆卿倏地坐直，像是没听清，盯着他。
顾之行笑了笑，重复道：“去我家。”
“去你家算是什么惊喜，还是送我回老房子吧。”他家上次去过了，还发现小秘密，喝断片了，导致现在听到他家陆卿有点恍惚。
“都说了不能说出来。”
顾之行故作神秘，当然没有开车送她回老房子。
往常五分钟的路程花了将近半个小时，他的车直接开到地下停车场，像上次一样，坐电梯直达他家。
上次至少还买了菜，这次可是什么都没有。猜不透顾之行的想法，陆卿索性边走边看。
电梯门开了，今天的9楼倒是不像上次那么安静，闹哄哄的，搬东西，打电话，各种声音夹杂着。
陆卿循着声音看过去，右边那户开着门，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从里面出来，见到他们时打招呼似地点点头，进了电梯。
“你先进去。”顾之行说完竟然走向对面那家门口。
陆卿没动，这家伙不会嫌吵要过去打架吧？
他到门口后敲了敲门，里面的电话声停了，就听顾之行说：“我先过去做饭，你收拾好了过来，空手不让进门，带什么你看着办。”
不像是陌生人之间的对话，那头也没回应。
顾之行打完招呼就回来了，见陆卿还站在原地，“怎么不进去？”
“我以为你是去打架的，站这方便观察局势，在考虑是自己上还是报警。”
顾之行唇角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眼中的笑意也藏不住了。
“稍后要报警还是打120，你可以现在开始考虑了。”
什么东西？陆卿云里雾里，跟着他进了屋。
顾之行进门就化身为顾大厨，陆卿像上次一样窝在沙发上玩手机，三人群里消息就没停过。
她大致扫了一眼，是卫甜甜她们发来的截图，文章的点击量已经超过10万+了，不过才一个小时，往常杂志账号的均阅读量也就几百。
陆卿侧头看向那只做饭的羊，她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说动就动，回了个棒棒哒的表情包，她放下手机走进厨房。
顾之行正在煎牛排，外焦里嫩，反正不是她能吃的东西。
“本是吃草同行，相煎何太急啊……”她忍不住感慨。
“吃什么草？牛排不是给你的。你的菜好做，准备差不多了再动手就行。”他还抽空和她搭话。
牛排有两大块，明显不是一个人的分量。烤箱里还有鸡腿，案板上也有切好的素菜。
陆卿想起进门前他和邻居说的话，“有客人？”
“嗯。”
“你不是说除了我不往家里带人么？”她故意开玩笑。
顾之行停顿片刻，认真解释道：“这个不算带回家，就住隔壁，顶多算串门。”
“谁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去沙发上等着，无聊看电视。”
不说算了。
陆卿重新窝回沙发，打开电视机，默认频道正在播放陈衍的戏，是当下大热的那部古装。屏幕中陈衍饰演的男主含情脉脉，倏地捧住女演员的后脑后勺亲过去。
遥控器从手中滑落到地毯上，陆卿忘了捡，脑袋里自动蹦出卫甜甜可能说的话：“放开她，换我来啊……”
“什么你来？”顾之行探头过来。
她倏地跳到电视屏幕前，挡住他的视线，“没什么，嘿嘿，做你的饭，都快饿死了。”
“电视旁的柜子里有零食，饿先吃一点。”
“你还吃零食？”
“我不吃。”
不吃买什么……她顺手拉开电视下方的柜子，嗯，还真有，都是她爱吃的。
门铃声响了，顾之行看向门口，对陆卿道：“去开门。”
“你那个邻居啊？”陆卿边说边走向门口，走到一半的时候，顾之行叫住她：“你要不要先照个镜子，或者补个口红之类的？”
“吃个饭而已，补什么口红。”
陆卿不以为意，过去直接拉开门。
电视屏幕里的人正站在门口，只不过是一身现代装，宽松随意。
现在回去照镜子或补口红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