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章 石虎溺子弑儿

    却说后赵石虎此时也是郁闷，连连在扩展版图的路上吃败仗，先是在东边被慕容恪连续击破，现在又在西边被谢艾打的是灰头土脸。

    因而也就没有了进取之心，而将时间都放在了游玩上了。

    石虎喜欢打猎，然而此时已经到了晚年，而且身体肥大，已经不能骑马了。于是就建造打猎用的车子一千辆，定期打猎。

    从灵昌津向南到荥阳东境的阳都，都划为猎场，让御史监护，猎场里的猎物若是其他人敢射杀，便要治罪，甚至是死罪。

    经常强行霸占百姓的妻子，杀害她们的丈夫。当时的金紫光禄大夫逯明直言力谏，石虎大怒，就把他给杀了，从此以后就再没有人敢直谏石虎了

    石虎当时占据了十州的地域，聚集收敛金帛，以及外国所进献的珍异宝物，府库里的财物，不可胜数，但自己还是觉得不够，把前代的陵墓全都挖掘开，夺走了其中的宝物。当时邯郸的赵简子墓就是被他下令挖了，又派人去挖了秦始皇的陵墓。

    当时有个叫吴进的和尚就对石虎进言说道：“赵国的国运要衰落了，晋王朝当要复兴，应当让晋人服沉重的劳役，以抑制他们的气势。”

    石虎让尚书张群征发附近各郡的男女十六万人，车十万辆，运土到邺城以北，修筑华林苑及漫长的围墙，占地方圆数十里。

    申钟、石璞、赵揽等人上书，陈述目前星象错乱，苍生凋敝，不宜大兴土木。石虎勃然大怒，说：“即使宫苑和围墙早晨建成，而我晚上就死去，我也没有了遗憾，反正今生朕已经享受了足够的荣华富贵。”

    石虎督促张群让工人晚上点蜡烛开工，日夜不能停。当时老天连续降下暴风大雨，造成了数万人死亡。

    由于连连发生灾害，石虎命令太子石宣到各地的山川祈祷，顺便周游打猎。

    石宣乘坐大车，车子饰以鸟羽华盖，树立天子旌旗，带领着十八万士卒从金明门出发浩浩荡荡，石虎从后宫登上陵霄观眺望，笑着说：“我家父子如此辉煌，除非天崩地陷，还有什么可愁的呢？我只管去抱儿子逗孙子，终日享受天伦之乐！就足够了。”

    石宣每到一地都要停留，把树林包围起来当做猎场，石宣就命令骑兵驰马向围场打猎，而石宣却是抱着一群美人乘车观看，直到围场里的猎物被射杀完为止。

    若是有负责围守该地段的人失职，往往要加以重罪。常常虐待士卒，士卒们饥寒交迫，死亡的人过万，所经过的三州十五郡，物资储备全都被挥霍一空。

    当石宣出行后，石虎又让他最宠爱的儿子石韬随后出行，从并州到秦州、雍州，石韬出行的阵仗和石宣一样的规模。

    石宣知道后，对石韬更是恼怒，他觉得石韬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太子的位置了。

    当时有一个叫赵生的宦官就看出了石宣的心思，起初这赵生在石韬那里服侍，然而经常被石韬辱骂鞭挞，因而怀恨在心。于是就暗地里找到了石宣，要帮助石宣除掉石韬。石宣不觉露出了喜悦之色，心下就有了杀石韬的念头。

    一日，石虎对几个大臣说道：“朕想立石韬为太子，你们看这如何？”

    大臣们说道：“现在的太子也没有犯什么大的过错，而且太子年长，不应该被废。”因而石虎犹豫不决。石宣听说了石虎要废了自己，不觉暴怒，甚至想着不仅要杀石韬，还要将石虎一并杀了。

    而石韬听说父亲在打算立自己为太子，那就更加傲慢无礼了。他当时在太尉府建造了一座殿堂，命名为宣光殿，横梁长达九丈。

    石宣看到后认为冒犯了太子的名讳，勃然大怒，便杀掉了工匠，截断了横梁，拂袖而去。

    石韬对此也怒不可遏，又把横梁加长到十丈。

    石宣听说后，对赵生说道：“这小子竟敢如此傲慢无礼！你如果能把他杀掉，我即位入主西宫后，一定把他现在占据的封地分封给你。石韬死后，主上一定会亲临哀悼，到时我趁机再把他也杀掉，这样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赵生说道：“殿下，奴才把这事就交给奴才吧？保证不会让殿下失望。”

    石宣说道：“事成，日后定会封你为诸侯。”赵生于是谢了石宣告退了。

    这时正是八月，到了十五那一夜，石韬召来了同僚一同在东明观夜宴赏月，中秋佳节，石韬难免要多喝几杯，因而喝醉了，就住在了佛精寺。

    赵生打听知道了石韬的行程，就派人暗中观察了石韬的行踪，到了深夜细作来报石韬喝醉了住在了佛精寺，身边没有侍卫保护。

    赵生趁机就和杨柸、牟成三人爬着梯子溜进佛精舍，杀死了石韬，潜逃而去了。

    第二天，石宣早早的就禀报了石韬被杀的消息，石虎闻讯后悲惊交加，顿时昏厥过去，很久才苏醒过来。

    当他正要前往参加丧事活动时，司空李农劝他说：“杀害秦公石韬的人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凶手应该还在京都，大王千万不要乱动，或许他还要对大王不利。”

    石虎这时也有点明白谁是凶手了，于是于是取消了悼念石韬的行程，命令士兵严加戒备，只在太武殿进行哀悼。

    而石宣却是大摇大摆的前往了石韬的灵堂前，不仅不哭，还“呵呵”窃笑，又亲自揭开覆盖尸体的被子观看尸体，然后大笑离去。他又把大将军记室参军郑清、尹武等人抓了起来，准备把罪名加在他们身上。

    石虎怀疑石宣杀害了石韬，想召见他，又怕他不来，于是便谎称他母亲杜后因悲哀过度而病危。

    石宣这时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于是来到了中宫，刚踏进中宫的大门就被甲士活抓了。

    而这时有一个叫史科的人，突然向石虎揭发了石宣是策划杀害石韬的主谋。原来这史科原本也是和赵生一伙的，然而他却中途变卦跑了。当得知石韬被杀，就想着揭发立功，于是就上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一的告诉了石虎。

    于是，石虎便派人去抓杨杯、牟成，但他们都逃跑了，只抓到了赵生。经过追问，赵生禁不住严刑拷打全都招了。

    石虎听完后更加悲痛愤怒，于是便把石宣囚禁在废弃的仓库中，用铁环穿透他的下巴并上了锁，又做了一个木槽，像喂猪狗一样喂石宣吃饭。又拿来杀害石韬的刀箭让他舔上面的血。石宣的哀鸣嚎叫声震动宫殿。

    而这时佛图澄对石虎说：“石宣、石韬都是陛下的儿子，今天如果因为石韬被杀而再杀了石宣，这便是祸上加祸了。陛下如果能对他施以宽恕，赵国的福祚的尚可延长；如果今日陛下杀死石宣，石宣将会化为灾星而横扫石家的江山。”石虎没有听从劝说。

    反而更加愤怒，命人邺城之北堆上柴草，上面架设横杆，横杆的末端安置辘轳，绕上绳子，把梯子倚靠在柴堆上，将石宣押解到下边。

    又让石韬宠幸的宦官郝稚、刘霸拔光石宣的头发，活活的抽出了石宣的舌头；再把石宣绑在梯子上，架起柴草准备火烧。

    郝稚把绳索套在他的脖子上；刘霸砍断他的手脚，挖出他的眼睛，刺穿他的肠子，使他被伤害的程度和石韬一样。

    然后又在柴堆四周点火，浓烟烈焰冲天而起。石虎则跟随昭仪官以下数千人登上中台观看，没有一点怜悯之情。火灭以后，又取来灰烬分别洒在城门外的大路上。

    接着，石虎还是不解气，又杀掉了石宣的妻儿九人。当时，石宣的小儿子刚刚几岁，石虎平素非常喜爱他，因此临杀前抱着他哭泣，想要赦免，但手下的大臣们却不同意，从石虎怀抱中要过来就给杀掉了。当时小孩拽着石虎的衣服大叫大闹，以至于连腰带都拽断了，石虎也因此得了大病。

    石虎还黜废了石宣的母后杜氏，贬其为庶人。又杀掉了石宣周围的三百多人，宦官五十多人，全都车裂肢解，抛尸于漳水河中。又将石宣居住的东宫改作饲养猪牛的地方。东宫卫士十多万人全都被贬谪戍卫凉州。

    不久，石虎由于过于溺爱石韬，因而常常想起往事，突然他又想起了在石韬被杀之前，赵揽曾对石虎说：“宫中将有变故，宜加防备。”

    这话说完没多久，石韬就被杀了，石虎怀疑他早知此事而不禀告，把赵揽也杀了。

    却说当石宣死了一个多月后，突然在邺城中出现了一匹妖马，这马的尾巴有被烧过的痕迹，闯入了中阳门，过了显阳门，进入了东宫，宫中的侍卫却是怎么也抓不住这匹马，过了不久，这匹马就往东北方向跑了，过了一会就不见了。

    佛图澄得知了妖马闯东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真是天意呀！天意呀！棘子成林，必定要弄坏别人的衣服。”

    这时石虎也想起了当初佛图澄所说的话，不由得心神不宁，于是带领侍卫来到了东宫，并命令士兵们挖开东宫的地板，突然有一颗野酸枣树（棘子）生了出来。石虎一看，忽然昏倒了过去，因而染上了重病。

    而石闵的小名就叫棘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