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苏醒
陆枫在医院守了几天，除了爸妈每天白天都过来送饭、一块守着之外，就只有沈医生偶尔会在值班的时候过来看一眼。而屠家的人，除了屠睿时不时微信询问一下屠傲的病情，其他人感觉就跟人间蒸发一样，毫无动静。
这么多年，陆枫早已知晓屠家人的作风。但当屠傲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他的父亲，居然连一句关心的话语都没有，连出现也未曾出现一下，还是超出了陆枫的认知。
好在，屠傲成功度过了危险期，今天已经从icu转到楼下病房了。
陆枫特意请沈清帮忙，安排了一间单人病房。他知道屠傲的性子，肯定是不愿与其他人一块住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了沈清，好在沈清很是帮忙，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给硬生生挤出了一间单人间。
陆爸爸和陆妈妈一大早就过来了，帮着收拾东西和安排护工。待全部安顿完毕，已是将近中午了。
陆枫让爸妈先回去休息，奈何两位老人家都不愿意走。陆枫没办法，只能请护工从食堂打了饭菜过来，一家人就在病房里这么凑合着吃了一顿。
正吃着，门被轻轻敲了两下，陆枫回头，就看到了沈清的笑脸。
“沈医生！”陆枫很是惊喜，“您请进。”
陆枫又转头给爸妈介绍，得知这就是帮了大忙的沈医生，陆爸陆妈也很是感激。陆妈妈拉着沈清的手，连声道谢。
沈清拍了拍陆妈的肩膀，“阿姨，这是小事，您不用客气。”一看他们正在吃饭，又赶紧加了一句，“我吃完饭正好中午有空，就过来看一下。你们先吃饭吧，别饿着。”
说着就走到床头，看了一下屠傲。屠傲前几天就已经醒来了，但时间很短，大部分时间仍在昏睡。医生说脑部的淤血还没有完全散去，所以不可心急，慢慢来吧。
沈清轻轻拍了一下屠傲的肩膀，又喊了几声他的名字，等了一会，见屠傲仍然没有醒来，便只能作罢。
陆妈妈有点着急，问道：“沈医生，我们屠傲这个情况，大概多久才能好起来啊？他这总是昏睡着，我们有点害怕。”
沈清斟酌了一下，才回答：“阿姨，屠傲的情况已经在好转了，他毕竟受到那么猛烈的撞击，所以是需要一个比较长的恢复期的。但他年轻，而且身体底子不错，所以只要配合医生好好治疗，您不用太担心。”
见陆妈妈还是有些眉头紧锁的样子，沈清想了一下，又补充道：“阿姨，您要相信屠傲的主治医生和团队，对吗？病人的求生意志和家属的配合，都是很重要的。”
陆爸爸赶紧点头，“对对对，沈医生，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陆妈妈也反应过来，“哦，沈医生，你放心，我们都听医生的！”
沈清笑了一下，她其实没有告诉过陆枫，除了帮忙定下这个单人间以外，她还私底下又找了屠傲的主治医生和科室护士长，请他们多照顾一下屠傲。
她不想居功，因为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做这些，似乎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但屠傲是她什么人呢？她何来的心安一说呢？
借着要回科室上班的理由，她婉拒了陆枫一家的挽留，摆摆手就回去了。
她没有看到的是，就在她走后，屠傲醒了。
还是护工先发现的，“呀，醒了醒了！”
陆枫和陆爸陆妈听到声音，纷纷跑了过来，围着屠傲，满脸都是惊喜。
“图图，怎么样？头还疼吗？好一点了吗？”
“要不要把床摇高一点？一直躺着也不舒服啊！”
“哎呀，你不要瞎搞。医生说了，这几天不能动的。图图，你感觉怎么样？”
屠傲刚睁开眼时，有些迷迷糊糊的。此刻看到眼前三张熟悉的脸，却觉得有些奇怪。刚才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温柔的、沉静的，但此刻……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屠傲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嘴巴，声音也有些沙哑：“我很好。”
陆妈背过身去，擦了下眼泪，又转过头来，“别怕哈，我们都在呢。你只管好好养着，别的什么事都不用操心。”
一家人围着屠傲聊了一会，屠傲实在支撑不住，便又睡了过去。
梦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像妈妈。屠傲拼命地要跑过去，可是妈妈只是在慢慢地走着，但怎么自己总是追不上呢？他好想大声喊出“妈妈，你等等我！”但任凭自己怎么张嘴，都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看着妈妈的背影，消失在了光影里。
今天下班之后，沈清没在医院耽搁，换好衣服，便打车去了餐厅。
昨天就跟陈子昂定好了今天的约会，虽然还是常规的吃饭加看电影，但对她和陈子昂来说，固定的行程也挺好。
她到餐厅的时候，陈子昂已经坐着点好菜了。
陈子昂将菜单递了过来，“还想加点什么？”
沈清看也没看，就将菜单放到了一边，“没事，你点的我都爱吃。”
陈子昂抿嘴笑了笑，两人恋爱的这几年，沈清似乎就是这样对什么都不讲究的样子。去哪里玩、吃什么、看什么电影，都是陈子昂定。似乎能让她唯一上心的事情，以前是课业，现在就是工作了。
“最近工作还这么忙吗？”凉菜上来了，陈子昂给沈清夹了一些。
沈清点点头，“嗯，急诊室就是挺忙的，基本没有闲下来的功夫。不过习惯了，也还好。”
陈子昂看着对面越发瘦削的小脸，又给她盛了一碗汤，“太辛苦了。能跟导师商量一下，换个科室吗？”
沈清喝了几口汤，才回道：“得每个科室轮一遍呢，没事，我扛得住。再说，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陈子昂停顿了一下筷子，想说“现在挺好的吗？”，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吃完了一顿饭，结束时还目睹了一场求婚仪式。陈子昂看着沈清充满期待和羡慕地看着那个被求婚的女生，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股酸涩。
他不是没有动过求婚的念头，对于沈清，他是全心全意爱护和喜欢的。只是，只是每每想起父母的叮嘱和唠叨，他偶尔激起的冲动又被压了下去。
“咱们走吧，电影快开场了。”陈子昂起身，帮沈清也拿起包。
沈清眼中的光瞬间暗了暗，只是很快地，又亮了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