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勉为其难
周总自从上次的合作之后，对屠傲很是满意，又介绍了好几个朋友给他。所以屠傲周末还要从工作中抽身，奔波于高尔夫球场和私人会馆之间。
这周末又被周总邀请着，去了一个私家农场，跟着他们一起钓钓鱼、吃吃饭。临近中午的时候，詹总也来了，就是詹婷婷的爸爸。
相比于上次生日宴会的精神矍铄，今天，屠傲觉得詹总心情似乎算不上好，而且看着明显老了一些。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转战了茶室。在座的人中，屠傲是最年轻的。吃饭的时候，就已经被夸赞了好几句“屠律师年轻有为啊”，还打听了一下他的个人感情，然后开玩笑说要给他好好牵线介绍。
喝茶的时候，屠傲就坐在詹总身边。
“屠律师，我记得你跟陆枫关系不错。”詹总给他添了茶，声音压得有些低。
屠傲记得，詹总生日宴的时候，他和陆枫、沈清坐在一起，詹总肯定有印象。
“嗯，一块长大的朋友。”
“那是难得的情谊了。我挺喜欢陆枫这小伙，一脸阳光、一身正气的样子。哎，有点可惜……”
“可惜？”屠傲看向詹总，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屠律师，不怕你笑话。我是真看好陆枫这个孩子，而且我也看得出，我家婷婷是真的喜欢他。但似乎，他……并没有这个意思。”
屠傲不知道詹总怎么突然跟他聊到这些，便听他继续往下说。
“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多嘴了。婷婷嘴上没说，但我知道她心里放不下，就连我都舍不得。所以……”
屠傲有点似懂非懂了，“您的意思是，我去问问陆枫，劝劝他，是吗？”
詹总拍了拍屠傲的肩膀，有些欣慰、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感情的事，本该讲求一个缘分，哎，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舍不得女儿委屈，也是舍不得错过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是我的不是……”
“詹总，我明白您的意思。”屠傲有些为难，苦于不知跟陆枫开口提及此事。但面对詹总的一腔拳拳父爱，拒绝的话很难说出口。
“我保证，小陆如果愿意，工作上的调动，我可以帮忙……”詹总又补充了一句。
屠傲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詹总，我个人的想法是，咱先就事论事，先谈感情。以我对陆枫的了解，他应该不愿意别人插手他工作上的事情。还请您理解。”
詹总点了点头，抿了口茶，“对，对，是我唐突了。那拜托你了！”
到家，已是深夜。
屠傲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倒腾了半天，终于还是硬着头皮给陆枫打去了电话。
认识这么多年，他俩几乎极少谈及个人感情的问题。因为太过熟悉，对于这种细腻的情感问题，反而有些难以开口。
刚才，他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开头，此刻仍觉得自己如同坐到考场打开试卷，头脑一片空白，仿佛彻夜的苦读全是白费功夫。
这感觉比第一次正式开庭还要可怕！
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他希望陆枫已经睡了，接不到电话。
“喂，睡着了？”电话很快就被接起，屠傲没头没尾地蹦出第一句话。
“屠律师，你脑加班加傻了？我睡着了还能接你电话？”陆枫揶揄他，“大晚上找我，什么事啊？”
“没事，问问你。”
屠傲说完，恨不能立刻挂断。自己这没话找话说的本事，真的只能打零分。
陆枫反倒来了精神，“嘿嘿”地偷笑，“哟，还真有事呢！快说吧，本大爷今天心情好，说来听听，我给你出出主意。”
“周鹏跟我说，那辆车改装的地点，还有谁动的手脚，都已经确认了。”
“这事你告诉过我了啊！”
“还有那个新业五金，最近又变更了法人，董志华他们应该是要想办法脱身跑路了，连带着董阿虎和张明也蠢蠢欲动。”
“这事难道不是我跟你说的？”
屠傲顿时卡住，作为一名临时演员被推上台演到这里，台词也卡壳，表情也僵住，他想逃！
“嘿，你小子，绝对有事！快说！”陆枫在那头“嗷嗷”直叫，难得地抓住屠傲的小辫子，他激动得要命。
屠傲往杯子里又加了些冰块，倒上水，猛地灌下一大口，觉得脑门上的汗被狠狠地压了下去，方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个，今天我见到詹婷婷她爸爸了。”
“哦。”对面的那只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斗鸡听着有点偃旗息鼓的意思。
屠傲就把詹总白天的话大致转述了一遍，只是略去了最后提到的可以帮忙工作调动的事情。
说完，电话两头都一片沉默。
过了很久，陆枫干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嗯，我知道了。”
“你俩什么时候的事啊，就过年前那天在江边？”屠傲忍不住好奇。
“你管那么多！行了，我心里有数。”
“陆枫，感情的事我也没什么资格来多说什么。反正，你自己把握就行。”
“啰嗦！挂了。”
屠傲拿着手机，完全没有交完差的轻松，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郁闷。
其实今天詹总找他，他就知道，这个要求，他答应或者不答应，都落不着什么好。他并没有想拿陆枫去詹总面前邀功的意思，只是看着詹总低声下气的样子，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心疼和无奈，他实在狠不下心拒绝。
而面对陆枫，他更不可能去强求他做出什么承诺。感情的事本就勉强不得，更何况，他作为陆枫这么多年的兄弟，他看得出，陆枫对詹婷婷似乎就是朋友。所以只能选择告诉陆枫实情，然后让他自己选择。
屠傲没由来地想起那晚，在江边和沈清并排走着的时候，沈清那娇俏的侧脸和小鹿一般的双眼。还有过年时在楼下沈清孩子气的玩笑和爽朗的笑声，那样的开怀和轻松。
所以，屠傲忍不住心想，自己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呢？对于沈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愫呢？是喜欢，是心动，还是仅仅把她当做自己阴暗的生活里难得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