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别扭
陈子昂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算是酒量相当不错的，很少有喝醉的时候。但昨晚喝了多少，自己都忘了，连自己是怎么回家、怎么躺在床上的，都记不清了。
他揉了揉发胀的眼眶，拿过手机想看看几点了，才发现有两个沈清的未接电话。自己好像完全没听到啊？他想回过去，一看已经七点多了，先赶紧洗漱准备上班吧，估计沈清也在上班的路上了。
沈清倒是没把昨晚陈子昂没接电话的事放在心上，都是成年人了，偶尔有事没接电话也是正常。再说自己又不是他妈，干嘛天天查岗盯得那么紧啊！
今天除了出门诊外，下午还有培训，过段时间就要去住院部了，事情一摞接着一摞，哪有空闲去多想其他？
屠傲上午要出庭，所以一大早就起床准备了。到了法院，跟当事人又确认了一遍相关事宜，一上午的时间就扎在了庭上。
待收拾好资料，松松领带，转了一下都有些僵硬的脖子，才发现已经是中午了。
跟着出来的下属也是一副半条命都快丢了的样子，屠傲看了都有些好笑。他本想带着人直接回公司，点个外卖把午饭对付过去，下午还有两个重要的会要开，就收到了陆枫的电话。
“在哪呢？”
“中院，刚开完庭。怎么了？”
“那我过来找你吧。”
“行，没吃饭吧，我找个餐厅等你。”
“赶紧的，饿死了。”
下属是个有眼力见的，立马说了声“那屠律，我先回公司了”就准备撤，屠傲点了点头，估计陆枫这么急着找自己，应该有重要的事，有外人在也的确不太方便。
屠傲刚找了个地方，发给陆枫，一会的功夫，就看到陆枫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似乎还是跑着过来的，还喘着粗气。
屠傲给他倒了杯水，“出什么事了？”
“我跟你说，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巧的事了。”陆枫灌下一杯水，缓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司机是换人了吗？”
又“咕咚咕咚”喝下一杯，才好似缓过劲来一般，“我今天跟程磊去一家五金厂调查，你猜怎么着，我看到那个司机了。”
屠傲有点难以置信，“你看到的是哪一个？”
“后面报警的那一个。”
屠傲背往后靠了靠，看着陆枫，“你接着说吧。”
“我今天是为了别的案子，所以时间有点紧，跟边上的人打听了一下，他是新来的，才到那家五金厂当装卸工人，但其他人也不知道他之前是在哪儿里干活。新来的嘛，脾气也有点古怪，其他人跟他也不太熟。所以暂时还没打听出别的。”陆枫有些丧气。
“哪个厂啊？”
“新业五金，在江边的一个厂区。”陆枫说道，“哦，对了，他叫周小龙，年龄登记的是35岁。”
屠傲没再说话，只在心里把这几个信息记了下来。菜也上了，两人匆匆吃了起来，屠傲有点犹豫是否要把车子安装了窃听器和定位装置的事情告诉陆枫，他怕陆枫知道得太多，对他不安全。但眼看着，陆枫已经是脱不了身了。
“那个，我也跟你说个事。”屠傲放下了筷子，终究还是决定坦白，“周鹏在我那辆车上，找到了窃听器和定位装置。”
陆枫猛地睁大眼睛，看着屠傲。
屠傲点了点头，“你没听错。陆枫，我也不瞒着你了，那场车祸可能是什么性质的案子，你我都清楚。但你如果还把我当兄弟，就听我一句，保护好自己，不要过多地深入。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说的。”
“不是，你觉得我还能把自己摘干净吗？”陆枫觉得屠傲有点可笑，“屠傲，咱俩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陆枫，你有爸妈，你不能……”
“从我干这行开始，我爸妈的心就悬着呢！”陆枫有点生气，“行了，我不跟你掰扯这些了。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不劳你屠大律师来指点我。”
说罢，陆枫站了起来，“吃饱了，我回所里了。有事电话。”
屠傲买好单，追了出去，只看到陆枫的背影。他知道陆枫并不是真的生自己的气，或者说，他气的是，自己在面临危险的时候，却要想方设法地把他推出去。
可是陆枫，正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所以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也陷入危险的境地啊！
屠傲到现在都记得，陆枫那时刚工作不久，在围捕一个抢劫犯的时候受了伤，大腿被扎了一刀，深可见骨。陆妈妈在医院看到整个裤腿都被血浸湿的儿子时，就晕了过去。
后来，陆枫偶尔受伤，都不敢告诉父母。总是以“去北京培训”的理由，在屠傲家里“蹭吃蹭住”。屠傲也总是帮他一起瞒着，他知道，当警察是陆枫的梦想，他也知道，陆枫一旦出事，陆爸陆妈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所以这次，他才要想方设法地让陆枫远离。如果因为自己，陆枫有任何闪失，那让他如何自处？他要如何去面对陆爸陆妈？
陆枫气鼓鼓地上车，正要启动，手机响了。
他也没看来电的是谁，语气有些不太好地问了句，“谁？”
“谁？是我啊！你没存我电话？！”是詹婷婷。
陆枫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下，但也没好到哪去，“哦，没看，怎么了？”
“干嘛？你心情不好啊！”詹婷婷觉得稀奇，“又不是我惹你的，别冲我发火呀！”
陆枫摇下车窗，让风灌了进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现在正忙呢！”他实在没心情，也没功夫跟她闲聊。
詹婷婷见势，立马直入正题，说道：“你周末有时间吗？我朋友新开了一个度假村，环境挺好的。想请你一起……”
“我最近比较忙，不好意思。”陆枫拒绝。
陆枫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他想再弥补两句，或者换个好一点的理由，但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詹婷婷显然有些失望，“哦，这样啊。那下次吧。你先忙，我不打扰你啦！”
陆枫摇了下脑袋，他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地把火气发到詹婷婷身上干嘛？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人家女生也没惹着自己啊，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