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复仇
这船不知打转了多久，那风又不断加大，咱们的帝清道仙早就抵抗不住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风浪总算是小了几分，船似乎也没再晃了，他心想那龟孙鱼大概是已经离开，可当他走出船蓬一看，没想到一头一米多的龟孙鱼居然飞到了船上，而且已经被老汉叉得满身窟窿。
只听那老汉一边叉船里的鱼，一边往那海水中吼叫着：
“你倒是来啊！派个小弟冲上来算什么本事，我现在就把它宰了再了给你扔下去，让你这龟孙吃饱了再和我干！你今天倒是别走！”
咱们的帝清道仙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只见那船中到处是鱼的血水和肉块，而那鱼的四只眼睛都已全被老汉戳瞎，其它地方更是各处都是血洞，可它还一直摆动着，用它最后的力气在挣扎。
才看了几眼，空气中又充斥着血腥味，帝清道仙很快就觉得胃中翻滚，喉间冒气，赶忙靠着船檐往那水里一阵呕吐。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那呕吐物的下面有一块红斑闪过，当他仔细看去时，一只血红的眼睛正盯着他，而另一只眼睛的地方则白肉翻起，似乎又被鱼叉插了一次。
那三眼怪居然还没走！
是一直就没走还是又杀回来了？
帝清道仙一声惊呼，若不是扶着船篷，就仰倒下去了。
“进去吧！这龟孙鱼是不会走的！他知道我一天不杀他，我就一天不放手！何况刚才它想跑的时候，那只眼睛又被我叉了个洞！”
“那其他的鱼呢？”
“早散了！”
“什么？”
“它们不听它使唤了，不划算！”
“那它还不走？”
“它它也要报仇！”
帝清道仙听老汉把那鱼像人一样形容，不由得让他想到了那书中的妖怪。
“难道这龟孙鱼是妖？”
“不是妖也差不多了！你见过会这么多把戏的鱼吗？你听说过会指挥其它鱼飞上船杀人的鱼吗？”
老汉终于显出了几分疲惫，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低得快听不见了。
“来！小伙子，帮我一把！帮我把这死鱼推下船去，老汉得留点力气来对付那三眼怪了！”
“老人家，要不要不就算了吧？”
“算了？你看我这条腿，再看我这条胳膊，你让我算了？”
老汉的声音突然又大了起来，并指着他那只不知什么时候被咬伤的左胳膊愤愤地说道。
“老人家，你这胳膊？”
“哈哈，就是这死鱼咬的，只可惜它没能把我撞下海去！反而被我拖到这船上捅了一身窟窿！”
说完，老汉突然就望着更远的海面沉默了片刻，眼帘还泛着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不过很快他转过头来，用先前一样坚毅的眼神看着那死鱼。
“来！就当老汉我求你，帮我把这死鱼推下去！”
这下帝清道仙也无法推辞了，便忍着那剧烈的腥臭味帮老汉将它推下了海。
那死鱼刚推下去不久，就出现一道黑影迅速将它咬着往更深的地方拖去。
他们都知道，死鱼是被那头三眼怪拖去填肚子了。
接着，老汉又带着几分恳求的口吻说道：
“小兄弟！我想求你帮我个忙？”
帝清道仙没想到老汉会这样对他说话，犹疑了片刻才回答道：
“老人家，你说！”
“这三眼龟孙一会吃完必定要回来，老汉我现在气力不多了，但今天必须得宰了他，既是为了我父亲报仇，也是圆了这一辈子的愿望。我这一生无儿无女，常年在这海上寻他，所以今天非宰了它不可！但是，这龟孙毕竟个头大，倘若一会它飞上来把我撞下海去，我拜托你拿我那根叉子把它另一只眼睛叉瞎，这样就算我回不来，也能让它死在我手里！”
“万一”
“没有万一！你只管照做，我没时间跟你多解释！就看你愿不愿意帮老汉！”
“我”
“你是不是怕死？”
老汉看他这般犹豫，就有几分生气。
“老人家，你别误会，我只是”
“你尽管放心，这里离东幻国不远了，就算老夫我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给你们指明去那东幻国的方向！”
“好，老人家，我答应你！只是”
“你这小兄弟，怎么这番婆婆妈妈的，你到时候听我喊就是！”
说完老汉就转身去船蓬里找什么东西去了，待咱们的帝清道仙做好心理建设的时候，他已经拿着一把匕首走了出来，随后将匕首别在腰间，又对帝清道仙说道：
“现在你把这鱼叉拿着，只管藏在一边，一会那三眼怪一旦现身，我就会引它飞身上来，如果我有幸留在船上，那它必定要死在我手中，如果把我撞下去，你便找准机会往那它尾巴上的红眼用力叉听懂了吗？”
老汉见帝清道仙频频点头，便往船头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时，帝清道仙才发现那鱼叉的三叉断得只剩下了一叉，而且还是歪在一边的短叉。
海平面突然安静了下来，天空中也一时间万里无云，阳光高高地挂在西南方向，把那海平面照耀得波光粼粼。而海上更是一点风也没有，只有那海面似乎还在轻轻地荡漾。
老汉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晒干了，但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不知道它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激动。
两人又在船上往四处看了许久，只是不见那三眼怪的踪影，正当帝清道仙以为它不会再出现的时候，船底下却被猛地撞了一下，三眼怪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宣示着它的到来。
果然，那黑影又绕着船游了一圈，它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一样，然后才慢慢往海面露出半个身子来。
就这样又游了一圈，才停在了船的一侧，用他的前面两个大眼睛紧盯着老汉。
老汉随即用眼神示意帝清道仙俯下身子，然后也紧盯着三眼怪的方向，并伸出他那只被鲜血染红的左臂，挑衅一样地左右摆动。
突然，只见一庞大的黑影飞身一跃——是的，在完全平静的海面上飞身一跃——从半空中直接飞了过去，帝清道仙还没看清，就听见的海水“咚”的一声。
老汉被他整个地撞了下去。
帝清倒仙赶紧拿起叉子，站起来紧盯着那还冒着水花的地方，突然，那鱼尾先率先浮出水面并摆动起来，直把他吓得往身后退了一步，没过一会，那鱼的另一头却冒起一汪血水，随后老汉的头也露了出来。
也不知老汉是如何做到的，原来那鱼只是咬住了他已经受伤的左臂，而他的右手则不断地在用那事先准备好的那把匕首反复猛刺它的双眼。
“快！快叉它！”
帝清道仙对老汉的呼喊还没反应过来，可是那三眼怪似乎先一步明白什么似的，那仅存的一只红眼不仅很谨慎地盯着他，而且还飞快的摆动它长满刺的尾巴，正当他不知怎么做的时候，那吕妖倒是不知到从何处冒了出来，只听她大声提醒道：
“帝仙哥哥，快！用你的拂尘九扫！”
我们的帝清道仙这才醍醐灌顶一般，挥动着那鱼叉就喊道：
“你这三眼怪，本仙今天就用拂尘九扫灭了你！”
只见他一边吼一边在半空中胡乱挥动那鱼叉，这莫名其妙的动作倒是把那还在水中搏杀的老汉给搞懵了，他直气得大喊：
“你这小子这时候装什么疯，快给我叉！”
“快！”
帝清道仙这边还正在做反应，没想到那鱼却被它搞晕了。
鱼本来就在自己乱摆尾巴防御，而咱们的帝清道仙这么一胡乱扫，反而误打误撞的把那鱼叉撞到了它那血红大眼上。
也就在这时，咱们的帝清道仙也醒悟过来，往那鱼尾上就是一顿乱叉。
此时，那鱼已然四目全瞎，哪分得清什么东南西北，为了躲这头尾的攻击，便整个身子发力，却又撞到那船身上，虽然它把咱们的帝清道仙撞得晃倒在了船板上，却也被那老汉逮着机会往它的红斑处猛刺了几匕首。
这下，那三眼怪就一时瘫软了，嘴巴既放开了老汉的手，也死鱼一般地沉入了海底。
老汉算是有惊无险地活了下来，待帝清道仙把它拖上船之后，他那左臂已经从肘弯处被咬断，还血流未止，老汉用仅存的力气说了句“往太阳的反方向去”就昏死过去，像是因这一夜一日的不眠不休弄得乏了，又像是大仇得报甘愿死去。
可能是老汉昏了过去，吕妖又出现在帝清道仙的身旁。
“帝仙哥哥，这老人家没死吧？”
“没有，还有气息！”
“那快帮他包扎，可不能一直流血！”
说完，俩人你找布我找绳，船头船尾跑了半天，总算帮那老汉把血止住了。
而帝清道仙似乎也累了，对吕妖也不想说什么话，只是坐在那桨边，看着太阳的另一个方向，不停地划着那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