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章 书记与市长的博弈
吴书记，我刚才接到电话通知。下午四点，市政府五楼会议室召开国有企业改革会。
我听说这个会是李市长主持召开的。梁晓天试探的说道！
书记市长关系不和，在淮水并不是什么大新闻。梁晓天作为市委书记专职秘书，自然要和市委书记站在一条战线的。
吴之常颇为休闲的喝了一口茶。说道：“你作为国有企业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地副主任。开会自然要去，去了听听政府发展经济的思路也是好事。”
这时秘书长赵东也走进了办公室，他是市委的大管家，当然主要工作就是服务书记，每天要说除了梁晓天以外，就是赵东进办公室频率最高了。
他一进门就很自然的坐在办公桌前面的转轮椅子上。
他声音有些大，带着情绪的说道：“书记。刚才听说市政府开了市长办公会，李市长提出了将市政府办公楼搬迁到新城区，以行政中心的搬迁带动新城区的发展。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事先不跟市委报告，是要闹独立王国吗？也太不象话了吧！”
他当着吴之常面发着这样的牢骚，自然也有了解吴之常的心思。自然也没有避着梁晓天的意思，接过梁晓天递过来的茶杯，闻了闻。又放在桌边。一只手习惯性地捂着茶杯。感受着茶杯带来的温暖。
梁晓天秘书做久了自然心细。在办公室专门准备了一套来客茶具。凡是经常到吴之常办公室来的市级领导都有专门的茶杯。胡永刚和赵东到此的时间最多，两人用的是江西出品的高档茶具，和其他领导用的都不一样。这也显示出他俩和市委书记的亲近。
吴之常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低头随意地看了看手中手表，上午的市长办公会是十二点结束的，常务副市长师志军是十二点十分就打来了电话汇报，而赵东是十二点二十分过来报告的。
他心中暗道：“赵东作为秘书长确实是很优秀的，对于自己关注的事能够第一时间了解汇报，政治敏感性很强。”
吴之常脸上带着几分无所谓说道：“关系全市发展的大事必须要得到市委常委会的同意，这是组织程序，违反程序的事都是非法的。也不会被认可，任何人或者组织想独立于市委之上都是白费力气。
赵东委婉的提醒他说道：“听说省委领导曾经提出过将市委市政府集体搬迁到新城区。如果省委领导明确支持的话。市委的工作会陷入很大被动的。”
由于上次因为提拔赵德芳，李有阳给吴之常挖了一个大坑，所以现在李有阳的任何动作都会引起赵东的警惕！如果真的有领导为李有阳站台同意了市政府搬迁的提议，市委就将陷入两难之地。同意了吧！市政府这个口子开了，市委的权威将被严重挑战。不同意吧！肯定要因此得罪省委领导，淮水的工作将很难开展。
吴之常对此自然心里有数，轻松的说道：“不是所有会哭的娃娃，都有奶喝！由他们折腾去吧。”
又说道：“下午两点。你和我一起去几个企业看看，纸上得来终觉浅，我们好好做一个实地了解。”
赵东说道：“下午，李市长那边召集国有企业改革领导小组成员开会，我不去的话，市府那边会不会说市委的闲话？
吴之常笑了笑说道:“让晓天和政研室的人去就行了，开会要是能解决问题，我这个书记什么都不用干，天天就给下面开电视电话会议算了。
书记发话，赵东自然不能拒绝！只能执行命令。李有阳对他有什么意见，他也顾不上了。毕竟他的“老板”是吴之常。
下班之前。梁晓天顺便来到机关事务管理局。到了值班办公室说道：“白姐，我下午上班要去市政府开会。”
白姐，中年妇女。知道梁晓天的身份，自然热情客气的很。一边麻利地给梁晓天端茶倒水，一边问道：“不用马师傅的车吗？”
吴书记下午要用车，我不和他一起。梁晓天简短的回答道！
白姐忿忿不平的说道:“梁主任，不是当大姐的批评你，办公室的那辆新奥迪a6轿车就应该你坐，你是市委大秘，符合规定，但你这个人原则性太强。从来不公车私用，不象有些人，官不大，僚大的很，没有公车用，路都不会走了。
白姐真名白洁。老公是国土局的一名处长，虽然名字很年轻，却是市委办工作了十来年的老同志，对于这种管物的女性同志，不能像和男同志一样，喝顿酒，开开玩笑就拉进关系。
对此梁晓天一向做法是满足女性的小虚荣心，具本做法就是经常送点小伴手礼，像围巾啊！手套啊！一包精致的糖果啊！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最容易记住这些小手段，以前车桥镇党政办杨翠就这样被他的小手段拉进了私人关系，在平时生活中没少照顾他。
白洁能在市委机关工作十几年，人情世故自然不会差。 马从抽屉里取出一本还未拆封的精装书说道：“听说你爱人怀上小宝宝了，这本书是育孩知识大全，送给娟娟妹妹了。”
王统娟在教育局办公室上班。因为工作上的原因也认识白洁，但并没有私下交往。随着梁晓天在市委逐渐站稳脚跟，现在在白洁口中。王统娟自然就亲切的变成了“娟娟妹妹”。
一点五十分，梁晓天下楼坐上了市委办的奥迪a6车。
这辆奥迪时间并不长，最后一位领导是市委范永胜副书记，范副书记高升以后。胡永刚并没有选择继续用这辆车，他作为新任市委副书记换一辆车只是小事一桩。
这辆车自此正式退居二线。现在是市委办公室工作用车，梁晓天是市委办公室副主任，他偶尔用车，白洁一般就派这辆性能车龄都还可以的奥迪车。
只是在一般情况之下梁晓天都是坐马波的车。坐这辆奥迪车的机会很少。这辆车奥迪多数时候就是研究室主任宋之策在使用。
这一次宋之策同样要到市政府开会，习惯性的去机关事务管理局要安排这辆奥迪车。
孰料白洁不冷不热的说道：“宋主任，刚才梁主任来要了车。这车已派给了他。就委屈宋主任坐那辆帕萨特吧。”
帕萨特是新车。车况比奥迪要好得多，但是。奥迪车就是奥迪车，虽然内饰还是老款的，可是外表还有九成新，更关键是牌子响，奥迪车也是老百姓口中的官车嘛！宋之策坐着奥迪车到下面单位，自己脸上也有光！毕竟奥迪是市委主要领导才能坐的专座。
听说奥迪车被梁晓天要走了。宋之策心中顿时不高兴。但是心里的城府早就修炼了出来。
嘴上道：“就是代步车。坐哪辆车都一样。”
他是政策研究室主任，妥妥正处级。级别比梁晓天还要高，但是他那个正处牌子除非书记看上他，放他下去能有作为，要不然在市委大家只认书记秘书这个头衔。他那个政研室主任自然要差点。
在委办的地位明里暗里都不如梁晓天。白大姐虽然没有明着看人下菜，这样的安排倒也无可厚非，挑不出毛病，他自然也是无话可说，可是还是心气不太顺。
论级别，论资历，论能力他哪样都不比梁晓天差。唯一差的可能就是运气了。
此刻他的内心对梁晓天充满着嫉妒。这个年轻人一年多前还是淮水区卫生局长。这种级别的正科级干部在淮水市多如牛毛。以前这种级别的领导见他都是件难事。毕竟自己和他们的书记，区长平级。
可是梁晓天只用了一年时间就突然起来了，成为了淮水市委办炙手可热地人物，更是被誉为明日之星。
连副秘书长张文新也多次在背后说梁晓天的牢骚话。
当然。他也就是在背后说些牢骚话。当面却与梁晓天称兄道弟，不知道的外人以为他俩关系多亲密无间呢。
坐上了帕萨特的宋之策烦躁的想道：“在研究室这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地方工作好几年了，真是人生大好时间浪费在这里。收入少不说。写个破东西这个不满意，那个有意见，自己还要到处陪笑脸，，是不是考虑找个机会到市局去工作去。
哎，不知什么时候领导才能想起我。”他现在是政研室主任。如果平级外放就是正职。去市局当一把手他能接受，最好的当然是下去区县干一把手了，但是这种机遇不可遇，除非市委主要领导看上他。说白了，也只有市委书记吴之常有这个想法，才能让他梦想照见现实。
到了市政府大院。抬头就看到了那辆奥迪车，以及正在下车的梁晓天，宋之策将心里的不快收了起来，主动走到梁晓天身边。与其握手打招呼，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市政府大楼。
市政府开会的会议室在五楼。
由于市政府是老楼，上下只有两部电梯，此时大厅电梯等着人已经排上了长队。
宋之策建议道：“梁主任，干脆别等电梯了，我们爬楼梯上吧。时间上也不会比电梯慢到哪去，等于变相的锻炼身体了，我们在市委办工作的人，熬夜加班是常态，多少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熬成了小老头，大多数颈椎与腰椎都不太好，你也要注意这方面。
这病年轻时还无所谓。老了就是大麻烦，慢性病最折腾人了。
梁晓天也就同意了他的建议，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在委办宋之策也算他的领导。级别比他高嘛！虽然不是直属领导管着他。说道：“宋主任的建议很好。我平常还真没注意这方面问题，我们俩走楼梯吧。”
宋之策与梁晓天虽然都在市委办上班。但是梁晓天成天跟着吴之常，事情多。个人时间很少，两人私下几乎没有接触过。为了拉近与梁晓天的距离，他将刚才不好的情绪全都很好的隐藏了起来，俩人一路爬楼梯，谈笑风生。
市委与市政府地关系很微妙，主要是两位领导关系微妙，一位比较强势，另一位自然就显得弱势了。
宋之策就以这个话题开玩笑说道：“有个小孩指着大楼门口挂着的几块大牌子，问父亲说道：“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都是做什么的啊？
他爸爸回答道：“儿子，爸爸这么和你说吧！和咱家家庭地位排名差不多
市委就像你妈。什么也不干，就是总指挥，时不时的骂骂你爸。嫌弃这嫌弃那的。
人大就象你爷爷，提着个鸟笼子到处晃悠。啥事也不管，想管你妈也不听他的。
政府就像爸爸。整天到处干活，整天挣钱养家，你妈还动不动要求我做这做那的，有时你爷爷脾气上来，还要挨你爷爷的训。
政协就像你奶奶，整天不管钱，不管事，偶尔提个建议，家里也没人听她的。
爸爸那还有一个市纪委呢？
他爸爸说:“市纪委就像是你，说是监督爸爸、妈妈，但你肯定要听爸妈的话，否则爸妈揍你，你也害怕啊！你说对不对？
梁晓天以前也听说过这个段子。笑着道：“编这个段子地人肯定也是官场中人。否则不会了解的这么详细。”
到了五楼。市政府副秘书长赵德芳正站在楼梯口打电话。
见到梁晓天和宋之策。赶紧点了点头。
对着电话说道：“就这样吧。我这有事，改天我们再联系。”
挂了电话。他伸手与梁晓天与宋之策分别握手。笑着说道：“欢迎两位大主任大驾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