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瞎话过敏
“青禾映像”的立项结题ppt一直到汇报的前一天才彻底敲定下来,为此陈知南付出了十多天的艰辛努力。
她那一颗悬着的心,是在庄衍汇报结束评分老师露出赞许的笑容之后才终于落地。
《绿岛》虽然没在大戏节取得最好成绩,但是第二名的成绩依然很亮眼。再加上青禾有前期拍摄过几部可圈可点的校园微电影的漂亮履历,学校最终决定拿着这个立项参加省内高校立项的擂台赛。
一直到进入六月初,陈知南的日子才稍微闲散一些。但好日子没过多久,就进入六月中旬的考试周,她于是又变得忙碌起来。
再到与冯向北见面,已经是期末,两人依旧结伴乘动车回江城。
短短一小时的车程,两人却都觉得有些漫长。
冯向北给丁鑫阳发送车次信息,约好了接站时间。然后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在椅子上发起呆来。
动车平稳地飞驰,车窗外的画面瞬变。
望着呼啸而过的树影和间歇闪过的大片无垠的农田,陈知南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面对她的突然发问,冯向北显然有些懵:“什么?”
“你写的那首歌。”陈知南转过头来看向冯向北的眼睛,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为什么叫《知南向北》?”
她竟还记得。
冯向北怔愣片刻,耳根突然呼呼生起热来,面颊上也悄悄爬满红晕。
他大脑一时空白,讷讷开口:“哦,那个原本是打算叫《风向北》的,想着就干脆用我自己的名字谐音命名。”
谐音梗?
陈知南皱皱眉,心想虽然有些牵强,但是好像也是冯向北这种脑回路能干出来的事儿。
冯向北顿了一下,接着说:“其实就是我妈怀我那会儿我爸天天跑去北京学习不着家嘛,然后她就给我取名叫冯向北,意思是我爸跟一阵儿大风似的就刮到北京去了。”
解释了一堆,就是没一句有用的。
说到这,冯向北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似是自己都被这乱编的理由逗笑了。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还是硬着头皮编下去:“后来我就想,要是以后这歌火了,别人发现我用自己的名字做歌名,都该骂我恬不知耻了。”
说到这儿,他抬头看了陈知南一眼。发现她正半信半疑地盯着自己看,当下更觉得心虚。
冯向北抿抿嘴唇,索性闭上眼往座椅靠背上一靠开始胡诌八扯:“后来我一想啊,挨骂也得拉个人给我垫背不是?想来想去还是你的名字更押韵,就把你的名字也给加上了。好朋友嘛,那不得有难同当嘛。”
那边沉默了很久没有回应。
冯向北忍不住睁开眼看过去,发现陈知南坐在那儿没动,只是不再看他,转而歪着头看向窗外路过的风景。
这是,信了?
就在他暗自庆幸自己蒙混过关时,突然听到陈知南忍笑的声音:“哦?原来是这样啊。”
冯向北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尴尬的时刻了。
他拙劣的瞎话在聪明的陈知南眼里,大概就像高中数学里的三角函数题,解题甚至都用不了三秒。
好在他跟陈知南的座位是两人一排的e、f座,但凡身边坐着第三个人把这话听了去,他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才算完。
乘务员报站的声音就在这时响了起来,江城站到了。
老天爷,冯向北从来没觉得这声音如此悦耳。
他立即弹跳起来,唰啦唰啦把行李架上两人的行李都拎下来。
然后他戳戳陈知南的胳膊,催促道:“到站了到站了,快起来,老阳头儿在外头都等急了。”
陈知南不紧不慢地起身,装若无意地斜睨了他一眼,眼底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这一眼直看得冯向北心底一阵躁得慌,又闹了个大红脸。
丁鑫阳在江城站外面张望,老远就看见陈知南和冯向北一前一后地从出站口走出来。他三两步上前,笑嘻嘻地勾住冯向北的脖子。
然后他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一双眼睛几乎要贴到冯向北的脸上去,嘴里嘟囔着:“哥们你怎么回事?脸这么红。过敏啊?”
冯向北闻言脸更红了,闷声说:“嗯,过敏。”
一旁的陈知南低低笑了一声,说:“是啊,他瞎话过敏。”
“啊?”丁鑫阳眉头一拧,一脸不解。
冯向北赶紧假装左右看看,有意转移话题:“卓玥呢?怎么没见她?”
丁鑫阳一边接过陈知南手中的行李,一边歪着头跟冯向北说道:“今天你爸在市会议中心开讲座啊,她当跟屁虫去了。”
说罢,丁鑫阳又故作惊讶地看向冯向北,捂嘴道:“哦吼,你竟然不知道?”
结果只换来了冯向北愤愤踹向他屁股的一脚。
冯向北自然是不知道的。
这些年他跟冯伟昭的关系越发不好了,一整个学期基本零交流。母亲倒是时常打电话来嘘寒问暖的,但也从不敢当着父亲的面。
丁鑫阳耸耸肩,摇头晃脑地带着他们去停车场。
然后丁鑫阳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俩今年暑假什么打算啊?”
见陈知南和冯向北一时没反应,丁鑫阳又说:“我爸前两天还提了一嘴,问你们要不要来我家饭店打暑假工。绝对高薪!”
暑期是“寻味羊汤”的淡季,客流量很少,林素珍自己足够应付。
所以陈知南只是短暂的思索了一下就立刻接话:“我去吧。你也替我跟丁叔叔带个话,多谢他总想着我们。”
丁鑫阳点点头,余光瞥见冯向北拧眉站在一边不吱声,于是撞撞他的肩膀问:“哥们,你呢?”
冯向北想了一会儿,说:“还去端盘子?”
他可还记得高考那年暑假自己被按头当传菜工的事儿,一想到那一个月的经历,他的手腕和腿肚子肌肉都跟着ptsd了。
丁鑫阳瞧着冯向北这是端盘子端出心理阴影来了,他眼睛转了转,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跟我去唱歌,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