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 章 复活的灵魂
辣一绝酒楼。
“北斗,我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辣,是双那丫头说,这里的酒菜是附近最出名的,所以定在这里。”
岑北斗笑着看了看桌上的菜肴,鸡鸭鱼虾齐齐到位,没有奇怪的物种;
辣味的菜品配上奶白的鱼汤,翠绿的时鲜蔬菜,彰显主人待客的殷勤,以及不知道客人口味时对菜色用心的搭配。
“小双很能干。”岑北斗真诚地夸赞了一句。
张勇和陈莲脸上笑开了花。
“北斗,既然打算留在鹿海,你接下来有啥打算?”
酒过三巡,张勇关切地问道。
“嗯,是准备留下来。我离开了几年,这里除了你家,环境和人都很陌生,具体什么打算还要看时机。”岑北斗把一瓶椰奶递给了不喝酒的陈莲,嘴里回应着张勇。
“双是很能干,目前公司效益还不错,既然你暂时没有安排,不如就在双洁干一阵子,等有机会再说。”张勇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
“哦?”岑北斗打算逗一逗张勇。
“我到双洁工作?那给我安排个什么工作?”
“上次说了,你负责个登记就行。就我那个位置。”张勇马上申明工作简单,他担心岑北斗拒绝。
“那,我去坐你的位置,你坐哪里?”岑北斗认真地问。
“我,我回家歇着,你看看我瘸着条腿,回家合适。”张勇竭力地劝说。
越是行动不方便的人越不愿意闲着,就像越是穷困的人越是不愿意被施舍。
这其中的道理,岑北斗最是明白。
他知道张勇的良苦用心。
“我想,先找个外面的工作,在工作过程中了解一下市场,如果有好的项目,我想自己做做生意。”岑北斗温和地笑着。
“现在工作不好找,文凭,年纪门槛高。”陈莲在双洁公司接了不少上门找工作的人,对就业的难度有一定的了解。
岑北斗想起了烧烤摊的黄毛阿强。
想起了狭小的,满是杂物的房间,僵硬冰冷的被子和床。
“是啊,不容易。”他认同道。
他说起了阿强的情况,张勇一脸的同情加无奈。
“不只是你说的阿强。海牛堂、飞龙帮、英雄会全部解散之后,好多人正行做不了,就稀里糊涂地混着日子。
“混到三十一过,完喽,没文化,就算剩一把子力气,干点苦劳力,能找到工作的也是有限,大多数人是到哪儿哪儿不要。”
“干什么都不容易。就拿咱们公司来说,虽然业务是上了正轨,有一批固定的回头客,但遇到新客户挑理有时也麻烦。”张勇颇有感触。
“哦?新顾客挑什么理?”岑北斗问道。
“诺,前天就有一个。自己在东升小区里买了个二手房,听说我们公司的服务好,就找到我们这边。”张勇说起那件事还是一脸的不忿。
“我们上门给他做二手房的开荒保洁,也就是清扫墙面,地板,清洁门窗这一类的工作内容,对吧?”他伸长脖子反问着岑北斗。
“嗯。”岑北斗笑着点头,他哪里了解这些,只管倾听就是。
“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个顾客要求,我们要先把他房子里原先业主留下的家具全部搬走,再给他做开荒保洁,说是他买的新家具才有地方进场。”张勇一拍桌子,做了个忍不了的表情。
“根本超出了说好的服务内容不是?”陈莲帮着张勇说。
“我们的员工当然拒绝了。你都不知道,那个客人有多凶!”陈莲继续说道。
“他才不管你是员工还是老板,当着我们的员工,指着我们双的鼻子骂,说我们打着优质服务的名号,连基本的服务都提供不了。”
张勇想想张双收的委屈,气不打一处来:“他旧家具出不来,他就应该找人先搬走,我们这边才能入场做保洁不是?”
“那最后怎么解决的?”岑北斗问道。
“嗨,”张勇叹口气,点着头:“双脾气好,人家急,她不急。最后找了几个有力气的员工,双自己贴的奖金,还是给那人把旧家具搬了。”
“你说双这人多好?后面那人觉得我们保洁做的不错,还给公司送了个锦旗。”
“那应该把开荒保洁服务的内容在明确一些,避免这种情况。”岑北斗建议。
“是啊,这单一完成,双儿就立马进一步明确了保洁项目清单的相关内容。”张勇这几年跟着张双,说起话来也长进了不少。
“就是那一单亏了。”张勇摇摇头,“公司没有搬家的服务项目,那天旧家具挺重,专门挑了几个有力气的女员工干的,虽说工资照付,双儿还是被那几个女员工埋怨了几天,说是腰酸背痛啊,扭伤了啥的。”
“附近没有提供搬家一类的服务的人?”岑北斗问道。
“这附近有时有几个散工,搬家公司一类的好像真没有。”
岑北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心里模模糊糊地有了个想法。
“阿勇,你说,如果我们把阿强一类的人聚集起来,自己搞一个搬家公司,能不能行?”
“啊?”张勇被他突如其来地一问,一时没反应过来。
“行啊,怎么不行?!”反应过来以后,张勇有点激动。
“他们干别的不行,搬搬东西,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但话说回来,他们毕竟懒散惯了,不一定好管理,得有人压得住!”张勇往深处想了一想。
“嗯,这暂时只是个不成熟的想法,等我问问阿强能不能找到人,然后再看看究竟会不会有市场再说。”岑北斗给张勇把酒续上,敬了一杯。
“北斗,既然决定在鹿海定居不走了,你也不能一直住在酒店,我叫双儿看看有合适的房子给你租一个?”
“嗯。面积小点的,能住就行。”
“你说想开个公司,手边钱够不?我这里多少能拿出来些。”
“不用,暂时应该够用。”
—— ——
“北斗哥,你说的是真的?”
当岑北斗打通阿强的电话,约出见面,并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阿强激动地不行。
“北斗哥,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家公司,能给我们这号人一个像样的工作,北斗哥,你简直就是我们的救星。”阿强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
混掉的时光追不回来,无奈和后悔的感觉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像虫子一样地啃咬着灵魂。
穿着脏兮兮的围裙,不管炎热的夏季还是寒冷的冬季,在冷水里清洗冻货菜品,签子时不时地戳伤手。
辛苦不说,这哪里是三十出头男人干的活?
“北斗哥,人能找到,他们但凡手上有十来块钱,都会到烧烤摊来喝瓶酒,发发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