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猫儿愿》之那个人

    黑豹听了老狸花的话，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人类？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要求人类的收养，我自己也能养活自己。

    “不要！”

    黑豹开口拒绝，接着说道：

    “我亲眼看到人类残害了一只成年猫，还把它剥皮吃掉了。”

    老狸花听了黑豹的话，没有多说什么，只吐出一声赛过一声响的喘息声。

    而后，它继续用那个费力而苍老的声音说道：

    “咳……我曾经……也被人类收养过，那是个年纪颇大的老人……当时……我还很年轻。”

    “他给我赐了个名字，叫……狸奴。”

    “那后来呢？”

    黑豹来了兴趣，忙问了一句。老狸花听到黑豹来了兴趣，便继续不疾不徐的回道：

    “后来……我跟着他吃穿不愁，他最喜欢……把我抱在他腿上，在院子里，躺在躺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

    “我不信，要这么好，你现在为什么都快死了，他也不出现，而且你还一直在流浪。”

    “那是因为……他死了……”

    “他死了？”

    “嗯……死了。”

    “那你……”

    “我亲眼……看到了，那个黑色的人影……带走了他，我跟着……追了出去……”

    “追到了吗？”

    “没有，谁能……追得上……神明呢？”

    “神明？”

    “那是……死神，是……掌管……这个世界……生死的……神明。”

    黑豹沉默了，它不明白这跟让它去求人类收养有什么关系。

    但老狸花没有在意它的沉默，依旧坚持说着话：

    “也就是……那天起，我……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我……这双眼睛，从……那天……开始……能看到，你们……看不见……的东西。”

    听了老狸花的话，黑豹又好奇的提出了疑问：

    “看不见的东西，那是什么？”

    老狸花这次发出了“嗬嗬嗬”的笑声，继续回答道：

    “那是……这个世界……存在着的……另一种……东西，孤魂……野鬼，脱窍的……灵魂。”

    “我……试着……与它们……交流，一天、两天……我渐渐……能听懂……它们的话……了。可是，慢慢的……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大概……是……交换吧，这个……世界……不……可能……让你……好处全占。”

    黑豹似乎听懂了什么，它恍然大悟道：

    “所以，让我去找人类求收养，也是它们告诉你的？这是为什么？”

    “嚯嚯嚯……你……真的……是一只……聪明的……小猫，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

    后来，黑豹终于听明白了老狸花这些话的意思。

    简单的来说，就是，年轻时的老狸花，被人类收养后，那个人类给它赐了名。

    后来，那个人类死了，老狸花因此见到了死神，也因此可以看到一些大家看不见的灵魂和鬼魂。

    再后来，老狸花就尝试跟那些东西交流，结果它们告诉了它很多秘闻。

    比如，小猫这种被人类驯化的生物，一定要有人类的赐名，才能投胎转世。否则，死了就会变成孤魂野鬼，直至消散不见。

    老狸花也因为得到了这些讯息，而瞎了一双眼睛，它说，这是一种等价交换。

    就好像，它承了那个人类养育赐名的恩，它这一辈子都会念着他、想着他，这大概也是种等价交换吧！

    那天，黑豹眼看着老狸花喘息声越来越小，呼吸越来越弱，最后疲惫的闭上了那双浑浊的双眼。

    但它却没有看到，那老狸花口中的黑色死神。难道，老狸花在骗它吗？

    但是，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还是说，那些东西告诉它的，是错误的讯息，什么人类赐名才能转世投胎，不过是哄骗小猫咪的谎言。

    黑豹看着老狸花的身体不再起伏，确定它咽气后，它重新叼起那只死透了的老鼠，继续往家赶去。

    老鼠是它辛苦抓来的，可不能浪费。

    自那以后，黑豹依旧我行我素，它依旧不相信人类，也不想去找人类赐名，它是个天生的孤勇者，不需要这些。

    就算那老狸花口中的真相是真的，它也不怕。

    画面还在一幕幕闪过，直到画面来到了那天。

    那是黑豹和那个人见面的第一天，奇怪的是，它也和那只老狸花一样，认识了一个年龄很大的人类，并且被那个人类赐名。

    这大概也是一种缘份吧！既是它和老狸花的，也是它和那个人的。

    那天，黑豹饿坏了。

    它现在虽然是只成年公猫了，但不知道是因为它总是独来独往的原因，还是因为它长相不招人喜欢的原因，它总是遭到猫群的攻击。

    冬天了，活物不好找，垃圾堆又被其它猫霸占，它实在饿得厉害。没办法，它盯上了村东头的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的屋檐下，挂着一些腊肉腌货，如果它偷偷去吃，只要不被发现，它就能填饱肚子，还能避免跟人类接触，从而避开危险。

    它轻轻一跃就跳上了那个院子的矮墙，它四处警惕的看了看，没有看到人影。

    于是，它又轻轻地跳入院子，它飞快的来到屋檐下，尝试着从窗台上用爪子够到那块垂下来的腊肉。

    正当它在努力尝试的时候，一位年迈的老人正在缓缓的向它靠近，他没有打扰它，反倒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它的所做所为。

    待黑豹发现的时候，它正用爪子够到肉，咬得龇牙咧嘴。它看到那个忍笑的老人，吓得从窗户上弹跳开来。

    看到这一幕，老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黑豹一溜烟的逃跑了，老人还在身后喊着什么，但黑豹什么也听不进去。

    那天晚上，饥饿的黑豹还是忘不掉那块美味的腊肉，它又来到那个老人家院墙上，看到屋里熄了灯，它才又来到了窗台上。

    但是，这次窗台上静静的放着个碗，碗里放着散发诱人香味的食物，它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不敢吃。

    它再次努力用爪子去够那块腊肉，但被它咬掉一些的腊肉，实在是再够不着了。

    那个碗里还在散发着那股很香的气味，像个危险的诱饵，在静静等待着鱼儿的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