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 章 谁也不能伤害她
“她当真是筱筱?”凉亭内,应钏惊喜地问落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落羽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
落羽点点头。
“可是,她不记得我了。”落羽满脸惆怅。
“为何会不记得?”应钏问。
是啊,为何会不记得我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忘记我?为什么当年要刺伤我?”落羽像是在对应钏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什么?你说你胸口那伤,是她刺的?怪不得我每次问你,你都不愿多说。到底怎么回事?”
应钏一脸惊讶,他将折扇在手中打开又折起,当年他一直受天后制约,一举一动皆被监视,因此,他也只得将自己关在府中,日日饮酒作乐,所以并不知当时发生了何事,待他听说落羽即将大婚时,他找了个送礼的由头出了府,找到落羽时,便见他醉倒于殿中,胸口被包扎的伤口隐隐渗着血丝。他只听得落羽口中喃喃着“筱筱”二字,再问他关于伤口的事情,他却绝口不提,只是拼命地灌酒。
落羽被应钏这么一问,那些被深埋的记忆种子瞬间破土而出,它们迅速生根发芽,将那回忆一串串挂在枝桠上,慢慢地荡来荡去。
“当年,我奉天帝之命在南蛮荒山与魔族一战,魔族兵败,我因加固魅河封印而受到怨灵反噬,倒在荒山下,幸遇到筱筱救了我,那段时间,是我俩最快乐的时光,后来我才知道,她是银杏族系,她的母亲是银杏族族长赤离,父亲是魔尊焱夜。可不知为何,她的族人全数被屠,我赶到时,她也元灵受损,奄奄一息,我将她带入天宫养于院中,日日以灵力灌输,她恢复很快,可就在她化出人形时却突然刺伤我,而她也被天帝发现,无论我怎么求情,天帝都不愿放过她,后来东海宣战,天帝便以我迎娶楹苏公主为条件,答应送她下界,我在她昏迷之际,将一半灵力注入她体内以护她周全,可天帝却出尔反尔,在我婚娶之日,将她扔下了诛灵桥。”
落羽声音有些哽咽,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当他拖着受伤的身子,打败一众天兵赶到诛灵桥时,筱筱已经被扔下诛灵桥的画面,那将是他一生的痛。
他又从仙灵中抽出那片银杏叶,看着它鲜嫩地跳跃着焕发着生机,心里一阵欣慰:“那日的她其实已经死了,叶子已经毫无生命特征,然片刻后,这叶子突然活了过来,又重新变回了绿色,想是我打入她体内的灵力起了作用,让她再次有了生机。”
“所以,千年里,你寻四海,踏九川,逢乱必出,说是为了你战神的职责,其实也有着你的私心,你在寻她,对吗?”应钏毕竟是落羽多年知己,他总能一针见血扎到落羽心里。
落羽没有反驳,算是默认:“这么多年,我恨过她的无情无义,她说她后悔认识我,现在想来,我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却从未想过她为何会突然如此?”
“上次那个鬼面人,我总觉得她并非为我而来,而是为了试探筱筱,那些被喂了秘药的傀儡,亦是为了逼出筱筱的武器幻叶,不然,为何那些傀儡怎么都杀不死,却在碰到幻叶时全部溃散?起初我以为那鬼面人伸手指的是我,后来,我才想明白,原来他指的,从始至终,都是筱筱。”落羽接着说道。
“你看这个。”应钏拿出一片黑色的羽毛递给落羽,落羽看后瞬间大惊。
“这是我在院中发现的,这黑羽只有魔族的黑风鸟所有。”应钏看向落羽道。
落羽怎会不知道呢?这黑风鸟只有魔尊才能调动,可是魔尊已经身死多年,这黑风鸟也跟着绝迹多年,如今又重新出现,是何原因呢?
“看来,魔族也在找筱筱。”落羽道。
“只怕银杏族被屠也与魔族有关。”应钏大胆猜测,落羽认同地点点头。
“那筱筱岂不是很危险?”应钏突然醒悟。
落羽早料到这些,他眸光越来越寒,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一次,谁也别想再伤害她。
“不止如此,这府邸我设的极其隐蔽,且并无几人知晓,你有没有想过,鬼面人,为何能准确找到这里,又能破开我设的结界?”落羽引导应钏道。
应钏突然用折扇捂上嘴巴,他惊讶地看向落羽,从落羽的表情中,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仙界与魔界有勾结。
这事情越分析越复杂,牵扯的越来越广,一场筹划了千年的阴谋正在悄悄浮出水面。
“要不要报给父帝?”应钏问落羽。
落羽摇摇头,一来此事牵扯到筱筱,万不可让天帝知晓她还活着。二来,此事不可打草惊蛇,需暗中调查才行。
“你可恨我父帝?”应钏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落羽沉思良久,道:“我若说不恨,那便不是我了,只是我父亲与枯幽同归于尽,除了留下一个重如山的职位,什么也没留下,是天帝收我为义子,将我养大,我虽恨他,但这份恩情我不得不报,待哪日恩情还完,便是我离去之时,那时,我再不用桎梏于战神的职责中,我可以与筱筱天高云阔,自由自在。”
应钏眼眸忽明忽暗,以他对他那父帝老子的了解,只怕并不会轻易放落羽离开,如今落羽的名声愈来愈噪,天下知晓战神的人多,知晓天帝的人少,功高盖主,并非好事,他曾委婉劝过落羽,但他似乎并未在意,或者他太信任他父帝老子,又或者他心知肚明,只是不愿相信。
“如今你有何打算?”应钏问落羽。
“这场阴谋只怕从千年前便已布局,你我当年也许也是其中一环,此事事关重大,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不仅魔界要查,仙界也要查,但此事只可你我知晓,少一个人知晓,便多一份安全。”落羽道。
应钏赞同地点点头,问道:“那我们从何查起?”
落羽看着手中的黑羽,神情肃穆道:“就从这黑风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