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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各有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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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七章 各有悲喜

    昏沉沉的,日上三杆,鸡叫三遍,许文岚却仍然不愿爬起床来。

    打从穿过来,许文岚就习惯了农家的早起,天没亮就起床,哪怕朱氏惯着她,不让她早起就去喂鸡喂猪,烧火做饭,只让她等着吃饭好和爹一路往县城里去就好,可许文岚还总是起个大早。

    帮帮朱氏剁猪食,看着姐从鸡笼里放鸡出来,嚷嚷着二哥还没挑完一缸水,看着在喂马给马梳马毛的爹回过头来看着她乐,还有大哥……

    唉哟,为什么要想起他?!

    翻了个身,许文岚趴在炕上,却仍然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好好的田园乐,咱们一直玩下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玩爱情游戏呢?这个,她真不熟……

    又叹了一声,许文岚又翻过身,瞪大了眼看棚顶。

    盖新房子时,家里采纳了她的意见,棚顶都是又嵌了层天花板,现在躺在炕上,就不会一睁眼就看到黑乎乎的棚顶了。

    靠山屯还没哪家的房子修得像他们白家这样讲究,要不怎么屯里人都说白家的日子过得好,就和城里富家一样呢?

    房子盖好,一趟四大间的正房,正中间的做了厅,这也是学着那些富户家的样子,来了客往厅里待,不像平常东北庄户人家来了客都是在卧室炕上坐的。

    除了白家两口子住,孩子们就只有许文岚那间屋放在了正房。白家两兄弟住了东厢,白慧儿住在西厢,余份的那间倒做了客房,平常大朱氏来住倒多是和许文岚一起住,客房里只住过大舅他们。

    寻常人家再没有这样过的,就是有空房间,还要嫌冬天烧炕费柴火呢!方氏来过两回,每次都是酸溜溜的说“太费钱了,大哥家真是有钱了烧的……”

    脑子转开,想到方氏,许文岚反倒觉得自在些了,要是再想白胜文,她的脑子都要炸了。

    昨个儿的酒宴,白胜武没赶回来,住在邻县的二叔一家也没来,倒是听说他们过得不错,但到底远了点,也是借着这个由子,这一两年都没回过靠山屯。

    离得近的白莲花却也回来,这三年,白莲花的日子听说不算好过,虽说生了个闺女,可是这闺女在郭家也不受宠爱,别看白莲花往常有机会回娘家必定眩耀,可是知内情的都知道她的在郭家的日子远没有出来表现的这么风光。

    郭家虽是世仆之家,却也是爱面子的人家,每回白莲花回娘家,该备的礼倒没有一样疏漏的,因为这,李氏就算心里有火气,也不好杀去郭家,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女儿,又教她怎么讨好公婆。

    可白莲花那性子是从小就惯出来的,在白家就惧着点亲爹,就连亲娘她都没哄过,又怎么可能去哄公婆?

    这回白胜文中了秀才,白莲花倒觉得有仗义了,郭家也是想借着白莲花攀扯上白胜文这门亲,虽说他家的大树还是郭布罗家,但有个秀才亲戚总是有好事的。

    可谁知来赴宴的前一天,郭小六突然领回来一个女人,说是与他生情,要娶回家来做平妻。

    平妻这说根本就没有,不过民间倒有两头大这种叫法,说白了不过就是妾势大压住了妻罢了。

    白莲花如何肯答应?哪管郭小六说这女人是良家还是娼家,想进郭家那是万万不许的,当下扯着女人就扇,没想到郭小六却护着那女人,还说女人肚里有了他的骨肉。

    白莲花大骂女人不要脸,先失身了还说什么良家,一定是哪家窑子里出来的破烂货。

    郭小六冷哼一声,轻飘飘地道:“你还不一样是婚前失身给我?”

    一句话把白莲花气个半死,偏那女人还说什么“姐姐与我同命相怜,该是最明白我的人……”

    一时气不过,白莲花打不着那女人就和郭小六撕扯起来,挠花了郭小六的脸,自己也被郭小六踹翻在地,半天爬不起身。

    来赴宴是说什么都来不了了,却是写了条子让白胜文去给她这个姑姑撑腰主持公道,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白胜文怎么肯去?

    倒是李氏哭着去了一遭,可郭家又不比靠山屯里的庄户人家,李氏在屯子里要是急了敢骂四邻,可到了郭家却是没底气,连声音都低了八度,到最后抹着眼泪回来了。

    只说“莲花也是命不好,怎么嫁进去三年,竟没生个儿子呢?”

    别的没说啥,可事情却是明摆着了,郭小六还是会把那女人纳进门,虽说看在白家,或者说看在白胜文的面子上,不会做平妻,只是一个良妾,可哪怕是这样,在郭家不得宠又没势的白莲花也怕是招架不住。

    消息传过来时,许文岚还说“都叫白莲花了,还不会做白莲花,这白莲花就得低气,就得能装,像老姑那样整天横着来的,可不白瞎了好名……”

    她说得乐和,可惜没人能理解她说的内涵。

    说来也怪,他们一家子离开了老宅是越过越好,可是老宅那帮子人却是越过越差。

    白应福还好,在黑水做中人,再勾搭那小寡妇,虽说这些年没多得什么钱,但日子总还是消遥。

    白应天的运气就差极了,因为一直考不上童生,爹娘岁数又大了,供他也不可能像从前众兄弟一齐供他一样那么尽心,囊中羞涩,别说像从前一样去表楼会文友,就是寻常的诗会他也不好意思露脸,生怕大家一起吃喝会钞时显出怯来。

    再加上什么活儿都干不了,在家里难免就受气,媳妇骂,丈人吼,见着人不再像从前一样仰着头,鼻孔朝天,反倒有些猫腰,眼神闪烁不敢相视。

    老爷子这三年是真显老,儿子们分家出去了,地里的活就指着他,李氏就是帮手也帮不了多少,又舍不得在农忙时雇人,去年农忙时一下闪了腰,好几天都下不了地,他地里那点活还是白应魁不落忍花钱雇人去干完的。

    原本身子不好,白应魁是不肯让他多喝酒的,可昨个白老爷子还是喝多了被儿子背回去了,醉得不醒人事,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咱们白家总算是出人头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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