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古来君恩俱难辨
林烨第二天醒来，阳光透过窗子打在她的脸上，带着暖意，林烨瞬时便知道已经不早了。
她感觉自己身子好了许多，虽说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真是丢人。
林烨心道本来是自己骂人，结果反而让自己得病了，真是不值，虽说倒也不是因为那个。
半夏听到声音，便进来了。
“主子，皇上来了，在外间榻上坐着呢。”半夏笑着为她更衣。
“什么时辰了？皇上下朝了？”林烨一懵。
“主子，已经巳时过半了，皇上早就下朝了。”半夏笑盈盈地替她梳洗好，“听说皇上下了朝就来了呢。”
林烨也是笑着，不过心里不屑。
也不知道这位皇帝是怎么想的，如果是做戏想让别人针对她，那这未免有点太过了些，如是真的宠爱，林烨还真能感受到皇帝是有几分真心在的。
嗯，有，但不多。
好好一个皇帝，怎么还要搞纯爱呢。
林烨笑呵呵地迎出了门，便见周肄在贵妃榻上靠着，手里还拿着本折子，拆了上朝时沉重的发冠，少了几分压迫，多了几分儒雅。
面若冠玉，丹凤眼上扬，十分好看。
林烨虽说搞不清楚这个人，不过见着这张脸，这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臣妾见过皇上，给皇上请安。皇上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令人一见就不能忘怀啊。”
“爱妃真是这样觉得的？”周肄挥挥手让她过来，她顺势坐在他旁边。
“那是自然，每次臣妾见到皇上，都是喜不自胜。”反正漂亮话不要钱，那就说呗。更何况这本来也是真话。
后宫众人哪一个见着他不高兴的？不过讲话放在明面上说的还真是没有，周肄也觉着新奇。
他从小长到大，很少有敢这么说话的。
自然有好些个想立个直爽敢言的人设的，奈何生在古代，从小受到皇权的熏陶，做戏做得也不自然。
更多的，其实是不敢。
他们习惯了做解语花，做个温顺贤良的人，总是在皇帝面前装的温柔贤惠，要是有什么狠言厉语，也要背后再说。
林烨可不这样，进来摆就是进来摆的，她的家里应该还能支撑几年，这几年生个孩子，那他就可以继续摆了。
所以，她想说啥就说啥，失了宠也不要紧，反正就算皇上不喜欢她也得每过一阵子掐着鼻子来她这儿几回。
更何况，她还盼着失宠呢，这样就能彻底躺平摆烂，继续她的养老生活呢。
周肄将她揽进怀里，笑骂，“油嘴滑舌。”
“身子好些了？”
“刚才醒来，感觉身子轻巧了许多，想来是好很多了。”
“嗯，那就好，我让杨太医这几日好生照料你，这几日就不用去请安了。”
“那多谢皇上了，臣妾可要趁这几日好好偷个懒。”林烨这回笑得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她本来以为过来不用上早八，结果给皇后请安，那比早八还早。
这不用去请安，在她这儿跟天籁似的。
她琢磨着要不干点儿什么事儿让皇帝给她禁个足，要么生个什么病。
嗯，今天晚上就想想计划。
林烨正在那儿琢磨着，就笑出了声。
“不用去请安就如此高兴？”周肄抬手，掐了掐她的脸。
“那是自然，臣妾贪睡，自然是能偷一会儿懒都是很高兴的。”林烨说得十分俏皮，或者说，是鲜活。
她身上总有一种古人没有的鲜活感。
“不过，请安还是要去的。”林烨说完又接道。
“怎么守规矩？”周肄笑眯眯的看着她，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那是自然，皇后娘娘是一定要尊重的。”林烨也是笑眯眯的，“不过皇上您还是早些回去吧，想来您还有许多折子要批呢。”
往日里都是嫔妃们想尽手段想要让他留下，周肄还是第一次见着推人走的呢。
林烨是真想让他走，这人怎么跟那个赖皮糖似的呢，看来他当时在宫外根本就没演。
“爱妃如此体恤，朕若是不现在去处理公务，倒显得朕懒怠了呢。”周肄倒是想看看这位是不是真想让她走。
“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臣妾哪能和天下人抢皇上呢，再说呢，臣妾的好日子可就指望着皇上呢，这天下太平，大兖富庶，那皇上和臣妾这好日子不就来了，所以说嘛，皇上您这政务可是耽误不得呀。”林烨这一番话说得可算是苦口婆心，听得周肄是一阵又一阵的想笑。
“爱妃既然如此想让朕勤勉，那待过几日爱妃身子好些，便到御书房来亲自监督朕吧。”周肄看着面前的人，嘴角的笑似乎就没有下来过。
“那过几日臣妾去找皇上，皇上可不许反悔哦。”林烨嘟嘴。
“自然不会。”周肄笑着，“闰戊，传旨。”
“林良人侍奉有功，晋位才人。”闰戊进来，拿着封圣旨就开始宣读，前面还是那些惯常的溢美之词，之后就听到了重点，晋位。
大兖的嫔妃需要五品美人及以上才能给太后请安，能够独立接驾，通俗点说这就是相当于太后认了你这个儿媳妇。
美人这个位份其实就是一个分水岭。下面的是低位嫔妃，九嫔以上九成的上是高位了。
林烨可真是被惊到了，她才进宫一月有余，就被封了才人，虽说美人以下的位份皇帝可以随便给，那也没有升的这么快的呀。
她不知道皇帝给她晋位是因为想过来而不能独立接驾，又怕一次给她晋太高拉的仇恨太多，引人注目。
不过皇帝在她这个位份上就过来她也真是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后来觉着没事儿。
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先例，更何况皇帝都来了，是他自己要来的，可不是她巴巴贴上去邀宠，谁也说不出什么，顶多是拉点儿仇恨呗。
反正她现在已经够让人恨的了，虱子多了不怕痒，她也不介意多一些。
她想的清楚，便就笑盈盈地跪下来谢恩。
皇帝点了点头，十分满意。
“那朕可就按照爱妃说的回去咯。”周肄见目的达成，笑呵呵地回去了，肉眼可见的心情十分的好，不是那种做戏做出来的。
“恭送皇上。”林烨躬身低着头。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