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临近中午被清洁阿姨打扫的声音吵醒，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窗前点了根烟发呆。
此时正值七月，酷暑难耐，街上的行人来去匆匆，时不时还有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类在树上飞来飞去。
刚点燃第二根烟时赵勇敲响了我的房门。我应了两声后起身打开房门，赵勇和老吴提着两袋东西走了进来放在桌上，老吴点了一根烟抱怨道:“早上敲你门半天都不开门，隔壁都被我们敲醒了。”
“别冤枉我，是真没醒，早上去哪玩了，买这么多东西。”我扒拉着塑料袋说道
“附近随便溜达了两圈，这不到午饭时间了，想着你没饭吃买了点下酒菜回来。”
“我一个大活人还能饿着啊，想找我喝酒直说。”说着我拿起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老吴正想继续和我拌嘴时赵勇搬来了椅子，坐下后拿出啤酒打开喝了一大口说到:“昨晚你们去看烟花都不叫我找个老大哥一声，真不够意思。”
我边啃着鸡腿边说道：“你自己还好意思说，昨天叫你去你自己不去还赖上我了。”
“算了算了，接下来几天打算干啥。”
“呆着呗，感觉东京也没啥好玩的，你老吴不是就愿意呆在酒店吗，我们三个人还能凑副斗地主，哈哈哈。”我打趣道。
赵勇打断准备开口说话的老吴说道：“别啊，呆酒店打牌多没意思啊，不如明天我们去富士山玩玩呗，反正也没多远来回一天都够了，不去玩玩日本不是白来了吗。”
“行啊，刚好我老婆想要富士山的照片，那明天去富士山玩玩。”老吴附和道。
我点了根烟说道：“既然老吴都发话了，那一起去逛逛。”
说罢各自拿起碗筷吃起了午饭，就在刚吃完饭时手机弹出了一条消息，打开一看是王成发来的
“晚上有空吗，长语知道你在东京非要一起聚聚。”
就这么愣愣的看了不知多久屏幕的时候老吴拍了拍我道：“干嘛呢你？”
“没事，还记得和我们上次一起吃饭的朋友吗，今晚叫我们一起去喝酒。”我缓过神说道。
“行啊，你那朋友做菜的手艺比我好多了，上次还没吃够呢。”
“行，那下午四点出发，我先洗个澡再睡会记得叫我。”说罢拿上衣服走进浴室，老吴和赵勇也走出房间。
听着传来的关门声又走出来看着手机过了许久回道：“行啊，福兮也来吗？”
发出这条消息之后躺在床上脑子一片混乱。
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收到新消息，我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却只是新闻讯息。
关上手机坐起来掏出一根烟点燃，我不知道是希望她来还是不来，如果来的话能说些什么呢，脑子越想越乱，就在这时王成回复了消息:
“不来，她还不知道你来东京了，怎么了，想她了？”
“没有没有，随便问问，晚上可得多做点好吃的，我朋友还说上次没吃够呢。”
“行，晚上不见不散。”
关掉手机冲了个凉水澡躺在床上发呆，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傍晚被闹钟叫醒穿上衣服叫上老吴和赵勇，拿了两瓶平时舍不得喝的高度白酒打车去找王成。
很快就到达了王成的小店门口，刚下车透过玻璃往里看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愣在了原地。直到王成给我递来了一根烟才缓过神来，老吴和王成已经被他安排进了店里。
抽了几口烟王成率先开口道：“我知道你可能会怪我不跟你说福兮也会来，福兮也不知道你会来，这么多年没见了刚好现在有机会，我觉得也该聚聚了。”
我抽着烟没说话，王成掐灭烟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走进店里，就在我掏出烟盒点燃第二根香烟的时候走出一个人，我转头看去是长语。
我正想开口说话，她率先开口道：“这么几年没见招呼都不打了，不是王成提前跟我说我还认不出是你呢。”
“几年没见还是这么漂亮，来让哥抱抱。”我笑着说到
“几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喜欢贫嘴，还有，还是这么喜欢抽烟。”长语也点燃一根烟说到
“最近过得怎么样，这么想着来日本了。”我转头看着长语说到
“还是那样吧，至于怎么来日本还得从几年前说起了，几年前朋友在这边开琴行找代课老师，我和福兮就想来这边看看有没有机会混口饭吃，王成知道了放心不下我们也跟着我们来了，前两年他家里拆迁，他拿了笔钱在这开了家饭馆,你这几年跑哪去了，人都找不到。”
“哎，说来话长了，前几年上船做海员，全球各地到处飘呗”
长语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王成不耐烦的来叫我俩上桌吃饭，长语笑了笑掐灭烟头跟王成走了进去，我掐灭烟头拍了拍脸跟着走了进去。
坐下后看着时隔多年没见的福兮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福兮和长语正讨论周末去哪玩，估计也没认出我来。
想想也是，在海上几年的风吹雨淋和几年前爱睡懒觉的我早就不一样了，王成和长语可能也只是说普通朋友。
时间慢慢过去，随着王成把菜端上餐桌，王成给众人倒了一杯酒，大家起身举杯后一饮而尽后边吃边聊着家常，我却丝毫提不起食欲。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福兮靠了过来说道：“你是成哥朋友？”
我笑了笑回道：“对，以前一起吃苦的朋友，来东京旅游顺便一起聚聚。”
“嗷，你和我以前一个朋友很像，十分有九分的相似。”
“是吗，你以前那个朋友怎么样”
福兮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把酒杯倒满一饮而尽周而复始，我也不再说话。
走出门外掏出烟盒点燃一根烟，天空也在这时下了雨，看着街上的行人慌忙地朝两边能避雨的地方跑去，我再纠结要不要和她相认，或许做个路人才是最好的做法。
“可以给我一根烟吗。”我扭头看去福兮正靠着门框看着天空
我没有说话打开烟盒递了过去，她拿起一支放在嘴里，我掏出火机凑近给她点燃香烟，看着他的面庞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额头多了几道皱纹，头上也多了零零散散几道银丝。
福兮抽了一口被呛到一直咳嗽，我忙说：“不会抽别抽了啊，身体是自己的。”
说罢抢过香烟掐灭丢进垃圾桶，福兮也只是怔怔地看着我没说话。我不想直视她的眼睛，转过头去再次点燃一根香烟抽了起来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就在这支烟快要燃烧到烟嘴的时候福兮走过来抱住我，却一句话也不说，我忙说道：“怎么了。”
转头看去她好像是睡着了，可能是酒喝多了，脸颊还是红晕的一片，我抱着她回到饭桌，在长语的搀扶下放在椅子上，大家只是看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王成靠在我身边小声开口问道：“她认出你了？”
“不知道，可能是喝醉了吧。”我抬头看着天花板说道
王成也没再回话，转头继续和赵勇划拳喝酒，长语想和我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慢慢过去饭局也进入尾声，饭桌上就剩王成和赵勇还在划拳，老吴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长语起身告别后准备搀扶福兮打道回府，王成起身准备送她俩回去，刚起身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上，看样子也没少喝。
我叹了口气走上前将王成扶起来说道：“你还是老实坐着吧，我送她们回去吧。”
王成坐下和赵勇又吹起了牛：“年纪大了，还没喝两斤路都走不稳了，要在以前再来两斤白的都不在话下。”
“得了吧，以前你喝几两就倒，还不是得我扛你回去。”我点起一根烟说道
“行了行了，快送两位大小姐回去吧，别打扰我喝酒。”王成摆了摆手又和赵勇喝了起来。
“走吧，你背福兮我带路。”长语笑了笑说道。
“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亲啊，我还没娶媳妇呢。”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前你俩天天躺一张床什么没碰过，现在说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了。”长语笑着打趣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要是一直拿以前当做现在，你怎么不拿刚出生的时候做比对呢？”
长语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别贫嘴了，我就是想背这么远也背不动啊，你当吃点亏行不行大哥。”长语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
“行，谁叫我看不得女人为难呢，尤其还这么漂亮。”我笑着走过去背起福兮朝长语打趣道。
背着福兮在路上跟着长语慢慢的走着，忍不住问道：“现在在这干什么呢。”
“在兴趣班做老师啊，前几年刚到日本的时候在朋友的琴行做了两年的私教，后面朋友介绍到补习班做老师了。”
“那还不错，至少不像以前跟着我和王成三天饿九顿。”
“那段时间虽然苦但是还是有很有趣的啊，还记不记得一次我们推餐车被城管追的那次，我还以为我们要被抓进去了，没想到城管追了一会就不追了，想在想起来都刺激。”
我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慢慢的走到她俩住的公寓楼下，长语进去买面包做明天的早餐。
我把福兮放在长椅上，坐在一边点燃一根香烟，转过头去看到福兮正盯着我，我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句话都没说。
“烟要烧到手了。”福兮率先打破沉默
我手忙脚乱的掐灭烟头，看着福兮良久才说道：“你早就醒了？”
“嗯”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认出我了，为什么还装做不认识。”
福兮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见此我也不继续追问，就这么静静的坐着，没过一会儿长语提着一大袋面包零食走出便利店。
“她醒了，你俩上去吧，我就不上去。”
说罢我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刚走没几步身后传来声音。
“别走。”
转头看去福兮正看着我，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我，过了良久才开口道：“是我对不起你，把我忘了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的往来时的路走去，恍惚间我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了福兮的哭声，却不敢回头去看。
头脑一片空白的慢慢的走回王成的饭店，此时店里只剩一个值班的服务员，王成，老吴和赵勇都趴在桌子上看样子已经睡着了，我走过去叫醒他们，和王成告别后王成被服务员搀扶着回家。
我带着老吴和赵勇打了一辆车回到了酒店，把他俩送回房间后躺在床上，想去想些什么脑子却一片空白。
也许，刚刚才是和福兮的正式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