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无助的夜晚
面对慕天不带感情的讽刺,司凝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般微微扑闪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原来心累了,竟然连解释的欲望和力气也没有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终究要的不就是一个分开的结局。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虚了?”
看到司凝不作解释的样子,矛盾的慕天更加怒上心头。他宁愿她反驳他,怒斥他,至少说明她心里还有他。
“你说是就是吧,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司凝不怒反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分外的刺眼。
慕天不得不承认,司凝总是有本事三言两语的就激怒他。
“对,没错,我就是这么霸道。想离婚,休想!”
明明是他先提出离婚的,明明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传出绯闻,一次又一次的对他们的婚姻失望。可是到头来,怎么变成了他紧抓着婚姻的枷锁不放。难道,是舍不得她吗?
司凝甩了甩头,逼迫自己甩去这个不切实际的设想。
如果他真的珍惜她,珍惜和她的婚姻,又怎么可能在外头处处留情,并且和云佳佳旧情复燃。
司凝,傻姑娘,醒醒吧,就算慕天曾经爱过你,那也只是昙花一现的幸福罢了。逝去的烟花又何必苦苦追寻,到头来,苦的又何止是自己。
司凝放在小腹上的手紧了紧,纯棉的衬衫被抓起了褶皱。
“为什么?紧抓着这个婚姻不放,对你,对云佳佳有什么好?“
慕天喜欢孩子她知道,此时此刻她的主动退出,不是正好给他一个机会建立一个和睦的三口之家吗?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只知道,听到你说离婚,我就不想离了。”
这哪是商量的语气,明明就是无赖。
司凝气红了眼,终于怒不可竭的指责道:“慕天,我以为你再不济,也算是一个正人君子,至少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你现在这么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传出去,就不怕被别人笑话吗?”
“我慕天,要是被别人知道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甩了,那才叫笑话。”
原来如此,不过就是为了名罢了,亏她还抱了那么愚不可及的幻想,认为他对她还抱有一丝不舍。司凝深呼一口气,下定决心的说道:“这点你放心好了,我和你结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就算真的有人问起,我也不会乱说的。哪怕我说是我主动提出离婚的,那也得有人信才行啊?不是吗?”
司凝实事求是的说道,慕家,多大的豪门,慕天,多么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攀上这么好的一门婚事,又有谁舍得主动离开。
可是,司凝越是说得井井有条,越是证明了她迫切想离开他的决心。如此缜密的想法,看来并不是一时兴起。
慕天的心突然纠成了一团,上前疾步抓住了司凝的手腕,用力把她往自己跟前一带,紧紧盯着她闪闪发亮的瞳孔,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最好收起你这个想法,否则有你好受的。到时候别说是你,就连你们司家的那个小公司,都别想好过。”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司凝听出了慕天话里的威胁,司公司是父母在这个世界上留给她最后的念想,她可不想看到公司因为她受到任何的影响。而慕天向来说到做到,他随便动动手指头,都能让任何一个小公司在业内无法立足。
看他此刻严肃的表情,并不像是开玩笑。
“知道害怕了?那就乖乖的听话,从今天开始,待在家里。”
慕天狠狠的一甩,绝尘而去。
双手撑着桌子的司凝慢慢捂着小腹蹲在了地上,紧紧的合上了眼睛,皱起了眉头。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只觉得一股暖暖的液体从下腹流出,她该不会是流产了吧?
“慕天!慕天!你别走!慕天,慕天,你回来。”
六神无主的司凝蹲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音。
只是,慕天早已经甩上门,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让他难以呼吸的家。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明明知道分开是对于彼此最好的结果,可是当离婚二字从司凝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觉得天都要塌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折磨一辈子吧。
慕天踩上油门,车子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中。
殊不知,身后的司凝正面对着这辈子最黑暗最无助的一个夜晚。
电话响起,司凝痛苦的爬了过去,米色的地板上拖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司凝,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过事情交给你让我放心的,可是你看你都做了什么,为什么欧阳飞没有收到项目的资料?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情?”
电话一接通,季沉就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司启明希望用这个项目栽赃陷害司凝,他却指望背水一战,通过这个项目一站成名,让司凝彻底摆脱司启明的掌控。
他的良苦用心,没有人能明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承担了多大的压力。
“季沉——”等到噼里啪啦一顿数落完,季沉才听到司凝气若游丝的声音,立即悬起一颗心,紧张兮兮的问道:“司凝,你怎么了?”
“季沉,快点帮我叫救护车,我流了好多血。”
“你在哪里?好,好,你坚持一会,我马上过来。”
听到这里,季沉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公司,什么欧阳飞,恨不得立即飞到司凝身边,看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医院里,司凝终于慢悠悠的醒来,看着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洁白的架子,司凝眨了眨眼睛,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医院里。
“你醒了?醒了就好。饿了吗?粥已经凉了,我去给你热一热。”
看到司凝醒来,一旁陪护的季沉终于松了一口气。
“别走。”司凝突然伸手抓住了季沉的衣角,迫切的问道:“我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