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开门
饶是一直保持着冷静的罗安此刻心中也不免多了几分忧虑。
水位上涨的速度比前面几天快了不少，一个晚上就上涨了几乎一层。
可现在绝对不是出门的最佳时机，天还只是蒙蒙亮。
阴翳的天幕依然没有给予人类足够的光线，没有手电筒的光芒他们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而从楼下传来的那声惨叫让他确认下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被鱼怪杀死的人是发不出声音的，能让人发出惨叫的，只有人类。
罗安并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原因要对同类下手，可现实就是如此。
迫于生存的压力，处于绝望下的人们会做出任何事情他都不会奇怪。
如果不出意外，现在七楼的人应该已经全都跑到八楼或者更高的楼层去了。
想要避免混乱拥挤的人群，他们还需要再等等。
罗安敢肯定，外面肯定有人被落下了，甚至是因为踩踏而昏迷也不一定。
他贴在防盗门上静静听着外面嘈杂的脚步声与一些细微的哀嚎声，逐渐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寂静的夜下万籁俱寂，一切声响都显得如此刺耳。
令人感到恶寒的咀嚼声从门外隐隐传入罗安耳中，却没有任何人类的声音传来。
或许是昨晚他放在廊道的那具尸体，如果需要印证，他现在其实就可以冲出去。
但保险起见，他还是选择了等待。
毕竟他根本不知道此刻的外围究竟有多少鱼怪，贸然冲出去和找死无异。
别看他刚刚杀死那三只鱼怪的过程无比轻松，全是靠着偷袭才能够找到机会杀死他们。
而且这三只也才刚刚转化没多久，他不确定会不会有更强大的鱼怪在外面。
莫义此刻异常紧张地看着罗安的方向。
他的手心都被汗水浸湿，手中的撬棍握得愈发紧实，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可罗安在听了外面的一阵动静后便重新退回了屋内，坐到了沙发上。
“继续等吧，等到天亮，我们就出去。”
这次，莫义没有再多问什么，他现在明白了。
只要跟着罗安，说不定真的能活下去，至少……在被那暴雨淹没之前。
罗安就这样坐在那里，怀里抱着琥珀，用餐巾纸不断地擦拭着那把水果刀上的污渍。
刀身已经很钝了，再用几次这把刀就废了。
莫义坐在一旁看向罗安怀里的那只黑猫，发现琥珀的身子几乎是纯黑色的。
如果不是那只眼睛，他甚至没办法完全确定琥珀的位置。
蓦地，他竟有些鬼使神差地想要去摸摸琥珀。
可他的手刚刚靠近琥珀，那只生的漂亮毛发的爪子一下就抓在了他的手背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血痕。
莫义吃痛，立马将手抽了回来，有些愕然地看向琥珀。
似是不敢相信在罗安怀中如此温顺的猫面对他竟如此暴戾。
“别去碰琥珀，它对除了我以外的人敌意都很强，它甚至可能会把你的眼睛抓瞎。”
罗安淡漠的声音幽幽传来，眼神都没有看向莫义这边。
琥珀倒是一脸敌意地看着他，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在罗安温柔的抚摸下才逐渐落了下去。
莫义没好气地哼了一口气，自顾自地小声呢喃道：“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
罗安突如其来的反驳堵的他哑口无言。
他索性不再看向那边，起身来到阳台门前，一只手按在玻璃门上，默默地注视着外面的雨幕。
随着天色逐渐明亮，莫义看向还坐在沙发上的罗安，终于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面庞。
罗安长得其实还算有些小帅，一头干净利落的碎发，脸庞轮廓清晰，五官立体，高挺的鼻梁下有着一双宛若一潭深水般深邃的眼眸。
只是他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眼中也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漠然，甚至他全身上下的衣物都是纯黑色，实在令人生不起好感。
罗安拍了拍琥珀的身子，琥珀很自然地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该出发了。”
罗安言罢起身，他已经用之前吴静萱拿出来的绷带将水果刀反握着紧紧地缠在了左手上，显然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原本，罗安已经走到了门前，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站在他身后老远的莫义，淡淡开口道：“你，打头阵。”
“啊？我？”
罗安的眼中带着不置可否的命令之色，莫义只能鼓起勇气走到门前。
他先是学着莫义的样子贴在门上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有声音。”
莫义回头看了罗安一眼，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后，他猛地一把拉开了防盗门，并立马后退了好几步。
想象中的开门杀并没有出现，从里面看，外面的廊道空无一人，只有地面上淌过的一道细细血水。
莫义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下外面，并没有看见人类，鱼怪或者尸体。
“安全。”
说着，莫义便一脚踏出门扉，四处张望起来。
“蠢货！”
还不等莫义反应，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推背感传来，他像是一颗炮弹一样被罗安一脚踢了出去，撞在了对面的墙上。
与此同时，天花板上一只鱼怪扑了下来，正好扑了个空。
来不及多想，罗安踏步上前，右手一锤子狠狠砸在了那鱼怪的头上。
紧接着又用左手上的水果刀猛然插入那被砸出丝丝裂缝的位置，用力地一阵搅动后，鱼怪便没了气息。
有了先前击杀鱼怪的经验，罗安知道这种怪物的脑袋其实很脆弱，鱼头的部分甚至不如人类的头骨来的坚硬。
莫义刚刚转过身来，便看到了罗安果断击杀鱼怪的过程，心中不禁愕然。
“我靠，哥们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杀人杀怪都这么果断啊。”
罗安瞥了莫义一眼，没好气道:“少废话，去前面探路，看着点头上。”
莫义讪讪地缩了缩头，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握紧了手上的撬棍，朝着楼道口慢慢靠近。
罗安在后面倒是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
就在刚刚，他清晰地感觉到了一股暖流从左手的位置传入整个身体，他的力量似乎都因此大了几分。
在这之前，他杀死那三只鱼怪的时候其实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没有这次的清晰，让他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而那原本需要好几锤才能砸烂的鱼脑袋他现在一锤就能砸出裂缝来，这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既然如此，他还需要再做一个实验。
生存法则第五条：在封闭空间内，永远不要忽视自己的头顶，那里可能藏着一些会令你终生难忘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