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其他小说 > 神与金手指 > 第4章 逃脱

第4章 逃脱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的早晨,郑译洗漱完,坐在马桶盖上盯着淋浴间的花洒发了会儿呆。站起身前,他扯了扯手铐上的链子,又踢了踢同样被铐住的双脚。

    算一算他已经一周没洗过澡了。

    人,可以没有自由,但绝不能脏兮兮地没有自由。

    是时候摊牌了!

    他对着镜子调整到冷脸模式,看着有七八分像电影里的冷面杀手了,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卫浴,对着紧闭的房门喊话:“秦泽,我要见你。”

    这天的早餐来得格外晚一些,秦少爷亲自担任送餐员。

    郑译等到饿得发慌,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被揭穿了恼羞成怒想干脆把自己饿死。

    秦泽双手包了纱布,端着餐盘放到床头柜上,递了个煎饼到郑译面前,见人没有反应,沮丧地垂下眼,难过道:“对不起。”

    那委屈巴巴的模样倒好像被囚禁被咬脖子的人是他一样。

    食物近在眼前,香气直往鼻子里钻,郑译虽然还冷着脸,但总算接过了煎饼,咬了一口,出声问道:“这几天咬我的人是你?”

    秦泽没有回答,头埋得更深了。

    郑译又问:“为什么咬我?”

    秦泽张了张嘴,“是一种病。每年会有一段时间发狂……”

    声音细若蚊蝇,郑译听得费劲,听明白他说的话后,心中了然:也是,正常人怎么会三更半夜去咬人脖子。

    不过,几天时间不见,这位少爷怎么变得畏畏缩缩的。这难道是发完疯后的报复性反弹?

    他诚心提问:“这病副作用是人会抑郁?”

    秦泽无精打采,“是有一点儿,但主要是我理亏嘛。”

    语气神态确实挺亏的,但郑译就是莫名有点不得劲儿。他也懒得深想,没好气地继续逼问,“你发狂关你自己不就好了,关我干嘛?”

    秦泽偷偷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煎饼要啃完了,忙又递了一杯豆浆过去,趁他喝的时候离远了两步,探着身子,有些心虚道:“听起来可能不太可信,但你一定要相信,就是我发病那晚咬了你一口,然后我就恢复神智了。”

    “?”郑译确实不信,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听说什么疯病是靠咬人脖子治的,更何况那个被咬的还是自己,但就他现在这个受制于人的处境,秦泽好像也没必要跟他撒谎。他半信半疑,“你确定你不是随便咬谁都能恢复?”

    秦泽激动否定,“当然不是!以前也咬过别人的……已经很多年了……”

    许是自己也知道这事做得不对,后两句说得含混。

    合着逮谁咬谁啊。

    但,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郑译合理猜测,“你不觉得奇怪吗?怎么你好多年没咬人,一咬就咬到个能治你病的?会不会是你这病变异了?只要过了嘴瘾就能镇静下来?你要不多咬几个试试?说不定是以前被咬的人血型不对?亦或者……”

    话题突然跳到治病环节,郑译努力发散思维寻找更多可能性,一用到脑子,他下意识就要挠下巴,手腕上传来的束缚感让他倏忽间回过神,终于想起叫这人来的目的。

    “治病的事再说,你先把铐子给我解开,再给我找身衣服,我要洗澡!”

    秦泽愣了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犹豫片刻,又往回缩了缩,弱弱道:“你不会逃跑吧?”

    郑译被他气得额角直抽搐,尽量心平气和,暗地里握拳道,“我能往哪儿跑?你这房间就头顶一个窗,门还是铁门,监狱里关犯人也不过如此吧。”

    秦泽不信任地望着他,谨慎地后退几步退到门边,一只手按住门把,另一只手把钥匙向床上用力一抛,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郑译目睹全程,下床走到离门三米左右的位置捡起钥匙,陷入沉思……

    ……

    那天洗完澡以后,郑译没再被铐上,但下午屋里就多了个室友。他这才知道,原来他被关这些日子,秦泽自己也被关着,就在他隔壁。

    秦泽这病是家族遗传,18岁第一次发病,发病时间不固定,一年一次,发病时长短则一月,长则一季。那期间清醒的时段很少,全靠镇定剂和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一有力气就会打砸视线范围内所有人和物,那晚将郑译引去的声音就是源自于此。

    所以,囚禁郑译的这间房间和这些铐子实际上原本都是为秦泽准备的。

    秦泽的父亲,秦家现任家主大半生都在寻求治疗这病的方法,几近疯魔,甚至为此成立了专门的医疗实验室,要是让他知道郑译的事,难保不会把他送上实验台。

    秦泽不希望秦父犯下错事,只能尽力瞒住郑译的存在。他知道自己那晚发病的动静瞒不住秦父,他得了这种病的事又不能让外人知道。当时郑译不省人事,时间有限他没法把人送回房间,只能一起带去别墅顶楼监禁自己的地方,关进备用房间。

    他自己则在另一间。

    一如过往每次发病时的日常。

    秦泽据实以告以示诚意,并跟郑译保证这次发病结束就放他离开。

    两人还签了个保密协议,协议规定郑译离开秦家后绝对不能将秦泽的病外传,秦泽也绝不能将郑译能治他病的事告诉他父亲。

    协议上在普通人眼里堪称天价的违约赔付金额让郑译勉强相信他的说辞,毕竟这样家庭出来的人要真好心肠到这么轻易就放走能治自己顽疾的“药”才有大问题。

    郑译对自己的安全其实不是很担心。陆家那一家子,陆爷爷和陆女士两位都是手眼通天的大佬,他那个便宜弟弟虽然他不想承认但确实比他精明一点,算算时间也快退伍了,边境离这儿不远,陆爷爷肯定会让他过来见一面。更何况郑译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只不过干个兼职被人囚禁这事有点丢脸,他现在还不想惊动那几位,秦家到底是地头蛇,咬不死人也膈应人,事情没闹到那份儿上,没必要起冲突,便主动提出要给家里人报平安。

    秦泽当时又一脸亏心地表示他已经这么做了。

    郑译翻了个白眼,把他按在地上锤了一顿。

    说来也怪,平日里弱不禁风的一个人,发病的时候一股子怪力,郑译自小习武竟然都制不住他。

    可能这就是武疯子吧。郑译安慰自己。

    总之,多了个室友之后,原先就挺舒适的被囚生涯更舒适了。不用干活儿,吃喝送到手,还有人陪聊,他感觉他的腹肌都软了。

    唯一让他不爽的大概只有每晚的必备节目——天知道那所谓的“咬人治疗法”,咬一口只能管一个白天,尤其这人一发病只盯着脖子,给他换别的部位还不乐意。

    郑译一个大男人每天晚上被另一个男人啃脖子,明明痛感不是很剧烈,却一被啃就晕,他还琢磨是不是要打狂犬疫苗。

    秦泽不服气地嘲笑说他虚。

    为此,早餐天天给他准备红枣桂圆粥,大冬天的不知道哪儿搞来的韭菜连吃了三天,要不是秦泽自己现在一日三餐也跟他一起吃,还不知道要吃多久。

    ……

    转眼过了一个月——

    这晚秦泽终于没有睡着睡着突然就扑过来咬人了。

    反倒是郑译习惯了被咬一口睡得又快又香,只能闭着眼睛数羊,生生熬到凌晨才睡着,但等他再醒过来时,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

    要不是他手脚没再被铐住,他还以为自己穿回了一个月前。

    那天直到傍晚都没有人给他送餐。好在之前秦泽看不惯他吃垃圾食品,他要求送来的零食还剩了不少。

    填饱了肚子,他去了淋浴间把花洒拆了下来,拎着软管走到床边,一把掀起厚重的乳胶床垫横卡在床框里,最后助跑上墙踩着床垫借力,左手甩着花洒瞧准方向用力一挥。

    “砰”的一声天窗出现裂痕,郑译落回地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从散落一地的床单被罩里挑了一条撕了两个角包住双手。

    就这般依样画葫芦三次后,终于听到“喀嚓”一声脆响——

    天窗破了。

    紧接着“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碎玻璃砸向地面,郑译再仰头去看,那长宽约30公分的窗户只剩内壁还有少许玻璃碴儿。

    郑译抛下立了大功的花洒,再一次重复之前操作,最终全力一跃,右手成功攀住破洞口,整个人悬挂在四米高的天花板上,随后两手交替着打开窗框,牢牢抓紧外窗沿,腰腹和下半身发力,一鼓作气将双腿送出这个困住他一个月的空间,上身也顺势挣出。

    郑译久违地呼吸到了自由的新鲜空气,甚至有闲心想,那张保密协议上注明了他会在秦泽发病结束后离开,但好像没注明是被放走还是自己逃走,也不知道现在这样算不算违约。

    虽然那协议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但不是他谨慎过度,实在是那个违约金额数目他还真有。

    两块碎布皱巴巴地飘落失去“囚犯”的囚室……

    秦泽的这栋别墅在秦家老宅东侧,许是最近是他发病时间怕被人发现的缘故,附近并没有人守卫。

    郑译毕竟在秦家工作了两个多月,知道围着老宅的高墙内外对应,路过一片树篱时,撞见一个酷着脸在那儿转悠的小孩儿。

    12月的天儿,他一身单薄睡衣故作寻常地从小孩儿身侧走过,正要加快步伐,就听到那小孩不怀好意地叫了他一声“哥哥”,然后又威胁“哥哥”。

    “你要是跑的话,我就打电话给秦泽。”

    郑译回头见到那四五岁大的小兔崽子举着左手手腕上的电话手表,他第一次痛恨自己50的视力,那小小的电子屏上赫然是“秦泽哥哥”四个字。

    “……”

    五分钟后,郑译脖子上挂了个崽儿翻过高墙,刚一落地,就听到有人轻笑。

    “哟,这造型挺别致嘛!”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