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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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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吕看他扑腾累了,把他抱回小床上,刚直起身,就听门口传来动静,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今天身上没穿军装,但她还是一眼认出这是那天护送受害人入院的军人之一。不是她记性好,实在是在一众小麦肤色的军士中这位冷白皮小哥过于显眼。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小吕问道。

    小哥看着有些腼腆,拘谨地躬身问好后,远远指了指床上示意,“我来接他回家。”

    !?

    小吕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他指的方向,确定他指的是小小孩,瞬间脑海中数日的困惑揉成一团,张嘴就是一通横扫,“这帮杀千刀的连军人家的孩子都偷!?还有你们家怎么回事!?这都多少天了!?这么小的孩子你们就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

    “不不不,不是”,小哥被这样炮轰也只是好脾气地连连安抚,生怕被误会,一口气解释道,“是收养,我家里人看到了新闻想尽一份力,很早就联系机构了,之前一直在评估,今天才办完手续。”

    所以真的是孤儿吗?小吕心中失望,又半信半疑。

    医院作为临时安置所,只负责照顾治疗,与受害人家属的对接是由官方的福利机构负责。

    小哥又出示了领养手续,小吕接过,确认了印章所属机构,信了八分,明白自己闹了个乌龙,连忙道歉。

    他俩这一来一往的,床上的小小孩被吸引了注意,可惜他年纪没到还不会翻身,只能努力伸长脖子够着去瞧。

    小哥走近,跟他对上眼神,一副想抱又怕小吕不让似地偷瞄她的脸色,试探着伸出手,见她没阻止,这才小心翼翼地一只手托住小小孩的头,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背,将他小小一团护在身前。

    小吕见他动作虽然生涩却很专业,不由问道:“你家有弟弟妹妹吗?”

    小哥似乎很喜欢这个新的家庭成员,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没作防备地如实回答:“没有弟弟妹妹,但有一个哥哥。”

    家里没有弟妹,自己也不像有孩子的样子,抱婴儿的动作却很标准——想来是为了小小孩特意学的。看到小小孩未来的家人愿意为他花心思,小吕微微松了一口气,她也希望她带娃履历里的第一个娃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小哥显然对小小孩很上心,知道这么久以来是小吕在照顾他,表达过谢意后,就向她讨教照顾小小孩的经验。

    “小小孩很聪明的,他就像是有自己的语言体系,要吃东西啦,要方便啦,都会发出声音提醒,睡觉也不用哄,把他……”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倒不是吹嘘,确实是这孩子招人疼。她自己是没带过别的孩子,没对比,但自从医院过了最忙的那段日子后,这间临时隔出来的育婴室已经成了其他同事日常光顾的场所。闲聊间有孩子的同事不可避免地提起自家孩子,又是要喝“夜奶”,又是要抱着哄睡,这样一对比,小小孩白日少食多餐,夜间作息规律,简直是他们的“梦中情孩”。

    院长带着福利机构负责人进来时,小吕正应小哥请求一一写下她这些天照顾小小孩的注意要点。

    交接完手续,小哥忽然想起了什么,冲小吕温和笑道:“吕护士,小小孩还没起名字,您也给他想一个呗,也好多个参考。”

    小吕正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中呢,听他这么一说,恍然回过神来,这些日子她一直小小孩小小孩地叫,也没想着给起个昵称什么的……

    见小小孩裹在毯子里的小脑袋正侧向她,似乎在跟她道别,不舍之情达到顶峰,绞尽脑汁地试图在最短时间内想出个世上寓意最好的名字。

    焦急间余光飘向育婴室的落地窗,西南边境的冬日气候不好,今天却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她脑中浮现出粉雕玉琢的婴孩在窗前手捧阳光的一幕,福至心灵,“‘阳’,阳光的‘阳’。”

    地星之上,所有生物都需要仰仗太阳的能量存活,万物生灵的心之所向,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寓意了。

    小哥闻言挑眉,青涩温和的眉眼露出几分饶有兴味,小吕再望过去时又恢复原样,只见他抱着小小孩脸朝向她,模仿小孩子的声音,轻声细语地说谢谢姐姐取的名字,姐姐再见。说完又礼貌地向她道别。

    院长领着两位访客离开,小吕独自留下收拾整理,门外脚步声渐去渐远,她的心情随之慢慢平复。

    ……

    “陆扬!”

    走廊上有人高声呼唤。

    被叫到名字的人循声望去,是个认识的人,抱着孩子不方便打招呼,便只朝对方点了点头,叫了声“俞叔。”

    后者大跨步走近,来势汹汹。

    同行的院长和负责人看出两人有话要说,识趣地寻了个借口先行作别。

    “这会儿知道叫叔了?前两天不还叫‘指挥官’的么?”俞锋不过脑子地调侃了一句,话音落,整个人僵了一瞬。

    陆扬狐疑地看他一眼。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轿厢内无人,两人同时迈开步子进入。

    站定位置后,陆扬想了想还是回应道:“不是部队的人了,换个身份换个称呼。”

    说完,他掂了掂怀里孩子的重量,有点轻,两个月大的孩子该多重来着。

    俞锋不知他心中所想,此时面上神色自若,内心嘈杂一片:扬崽跟我说话啦!!扬崽好乖!!陆姎何德何能有这么乖的儿子!!!

    陆姎,陆扬的养母,首都同辈大院子弟的一生之敌。18岁前生活在首都,各项成绩力压同辈,是各家长辈交口称颂的“别人家的孩子”。18岁考上海今大学金融系,离开首都远赴沿海地区求学,不到一年创业赚到第一桶金后毅然退学并收养了第一个孩子,跳过结婚一举完成了成家立业两件人生大事之后,远赴国外。

    这般出格的举动确实让各家长辈对这个曾经最看好的小辈避而不谈了些时日。

    可没多久,国际金融中心出了个华人牌“敛财机器”的消息传入国内。两年后,21岁的陆姎带着令人咋舌的大笔资金回国,注入国内投资市场,由于事先跟她爹通过气儿,监管部门早早做好准备,再加上她自己操作得当,带动全国经济增长的同时,完美避开了一切负面影响。

    陆老爷子被女儿带飞了一把,仕途上越走越顺,令各家长辈们啧啧称羡。

    自此,陆姎彻底成为压在同辈人头上的一座大山。

    俞陆两家交好,俞锋跟陆姎同龄,30岁拿到少尉军衔,职业受限倒也不算大器晚成。

    事业上没受到的打击总得在别的地方补回来。

    山底座的受力点微微倾斜。

    陆姎的社交平台从19岁刷屏晒陆扬喝完奶的奶瓶,到36岁刷屏晒陆扬的高考成绩,有她社交账号好友的同辈们从不屑一顾到默默窥屏,真香得很顺滑。

    在陆扬不知道的世界一角,有一帮怪蜀黎怪阿姨在屏幕后另类地看着他长大。

    俞锋活到38岁未婚无子,每天借着陆姎的朋友圈云养娃,对这对母子俩的态度日渐分裂。

    他是第一次在私下场合撞见没穿军装的陆扬,脑子一抽,非常不矜持地就冲上去,嘴一秃噜话就吐完了。

    自己单方面熟稔的胡言乱语,人孩子还认真回答了。俞锋是既感动又尴尬。

    电梯楼层跳动,中途没有停歇,终于在到达一楼前,俞锋“就地取材”从陆扬怀里寻到个由头,语气不复先前的亲近,硬邦邦的,“这孩子来历特殊,后续有什么应付不来的可以联系我。”

    不由分说地交换完联系方式,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徒留那对新晋父子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

    下午6点,安西酒店总统套房——

    卧室里暖气打得很足,陆扬轻手轻脚地给他“新鲜出炉”的小儿子洗完澡,正在伺候小家伙穿衣。

    卡其色加绒的小熊连体衣,柔软的面料包裹住幼崽软乎乎的小身躯,水汽蒸得泛粉的肌肤嫩生生的,与头顶竖起的小熊耳朵相得益彰,清醒时睁得圆滚滚的大眼睛耷拉着半眯,看得出是在很认真地抵抗瞌睡虫了。

    陆扬用食指指节蹭了蹭小家伙的脸蛋,心满意足地感叹手感真好,又秉着人道主义精神跟不到两个月大的小婴儿打商量,“这会儿还不能睡,待会儿给你取名字,错过了表决权以后哭都没地儿哭。”

    小家伙听懂了似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没牙的小嘴巴微嘟,顽强地撑起了眼皮。

    陆扬被他这小模样逗笑,不再耽搁地架好手机,在家庭群里发起了视频通话。

    半隐退的陆老爷子率先接通。

    屏幕里出现一个穿着米色中高领毛衣的美中年,看上去四十出头的样子,眉眼温润,举止雅正,这会儿应该是刚吃完晚饭,正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碟。

    就那架势,谁能看得出这是位从“小镇做题家”走到首都权力中心的狠人?

    “精神不错”,陆泱把餐具一一归置好,坐到客厅沙发上,对着镜头那边的人细细打量了一番,很快又摆摆手示意,“行了,老面孔看腻了,换个新面孔。”

    陆扬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老老实实把一旁看热闹的小崽子面朝手机抱坐在腿上,“喏,您曾孙。”

    向老的介绍完,又向小的介绍,也不管孩子听不听得懂,“这是你太爷爷。”

    小崽子没精打采的,蜷起的小爪子没抬得起来,眼睫颤了两下,不怕生地与陆泱对视。

    “这就是你说凭空出现的那个孩子,你不是因为这个才收养他的吧。”

    陆扬坦率承认,“起因是这个,主要还是我们有缘,要不怎么他当时偏偏出现在我面前呢。”

    “你说是不是啊?”他手欠地去弹小家伙帽子上竖起的小熊耳朵,惹来对方不满的脑袋后抵,正正好压在他的肋下。

    嘿!还真有点分量!

    到底是一家人,见他低头看向孩子时满眼藏不住的喜爱,陆泱心头微松,可能这就是磁场相合吧。

    想到这曾孙的特异之处,又有些忧心,“得提醒你件事,如果你之前告诉我的是真的,他现在应该还处于被监控中,你或许得做好他随时被收归国家的准备。”

    小崽子的出场方式不大不小也算个超自然事件。当时消息封锁得及时,陆扬就猜是要保密处理。据他所知,国内暂时还没有专门处理这类事件的相关部门,像这样不符合唯物主义认知,不确定是否危害社会的存在往往会先登记造册,再进行常态化监控。一旦发现有危害社会的倾向就会被隔离监禁,归根结底是为了不造成社会恐慌。

    陆扬下手果断,当时官方新闻还没报导,他就先一步绕过西南安置点,劳驾陆泱在首都操作收养程序,就是为了拿到对小崽子的监控权限,现在看来是计划落空了。

    但是……还没确定危害性,收养程序也能走这么快吗?难道是因为目标还是个不知事的婴儿?

    而且既然他没有监控权限,俞锋作为这次任务的指挥官在他退伍后特地叫住他谈这孩子的事多少有点不合规吧。

    他这么想着,便也这么问出口。

    “你们在聊什么呢?”一道欢脱的女声突然插入。

    “老爹!小二!”

    是陆姎。

    陆泱:“囡囡。”

    陆扬:“老妈。”

    陆姎这周二出差飞了趟海外,所处经纬度跟国内有时差,铃声响起时正要跟合作伙伴约午饭,看群里两人已经聊开了,匆匆作别后,这会儿只能一个人坐在酒店落地窗前吃套餐。

    陆扬这次介绍显然比介绍陆泱时要用心,嘴型夸张地张大,语速缓慢,“这是奶~奶~”

    拉长音像是要教会刚满月的孩子说话。

    陆姎看出他的鬼心思,掏出随身化妆镜,搓了搓她那连鱼尾纹都没有的脸蛋,感叹道:“想不到我才38岁都当奶奶了,这还不得把那帮催婚的损友羡慕死。”

    陆扬吃瘪,本来想看他老妈被叫“奶奶”受到惊吓的表情呢,谁知道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属于陆姎的镜头频道突然从全脸切换成局部,澄澈明净的天空从她英气艳丽的下巴露出边边角角,听到她嘀咕着要发条朋友圈记录一下。

    陆泱陆扬这对爷孙俩反应很同步,各自拿起手机翻看,看完后的反应各不相同。

    一个笑得合家欢乐,一个陷入不明所以。

    陆扬跳了几个平台,发现他老妈发的最晚的博文还是这周二配图一张风景照的出行记。

    “妈,你刚发了什么,我怎么看不到?”

    陆泱陆姎那对父女俩已经各自心满意足地重新架好手机。

    陆姎抿了一口当地收的红酒,摊了摊手,漫不经心道:“哦,我把你屏蔽了。”

    陆扬略微遗憾又无可奈何,莫名道:“这有什么好屏蔽的。”

    反射弧离家出走一小阵儿,发出震天警报。

    “老妈!你还瞒着我发什么了?”

    “哈哈哈哈,还发了你半岁用的围兜,1岁用的学步车,2岁用的陶瓷勺,3岁用的启蒙读物……”陆姎掰着手指细数,最后一通火上浇油,“你国内外的云爸云妈天天催着等更新——”

    事实证明,长大后再天才精明的孩子都有年少时不忍回顾的黑历史。

    二十岁正是中二的年纪,最经不得激。陆扬气急败坏的同时还不忘捂住他儿子的耳朵,试图保住自己高大伟岸的形象。

    小崽子无聊得打了个哈欠,把困意打飞,眼睛睁圆,精神了一点儿。

    一家之主的陆泱淡定地摇了摇头。

    镜头拍不到的角落堆了两摞半人高的相册,显然这种留影记录孩子点滴成长生活的习惯实属一脉相承。

    闹过之后,陆扬突然想明白俞锋那前后反差的态度因何而来了,“所以俞叔也看过那些东西,怪不得他今天那么奇怪。”

    陆姎提出疑点,“不对啊,你入伍前见过他吗?我没发过你的照片啊。”

    母子俩同时反应过来,视线聚焦一直置身事外的陆泱。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猝不及防被集火观察,面上笑容依旧不变,相当从容,“家里摆了全家福,俞锋偶尔帮他爸送东西过来,可能那时看到的吧。”

    滴水不漏。

    两只小狐狸功力不够,即便心中怀疑,也拆穿不了。

    狐狸崽子第一次参加家庭会议先见证了一家子大佬的面斥不雅,“哇呜”一声,表示今天的主角是自己,困过了劲儿,精神亢奋起来,小爪子张开上下挥动,发出“咯咯”的笑声。

    陆姎被他这小模样萌化了,西子捧心地笑眯了眼,“这就是我乖孙啊,笑得真可爱啊。”

    陆扬这才想起打这通电话的目的,调整好情绪,换了一副播音腔,正色道:“今天我们相聚在此为陆家新丁起名,大家请畅所欲言。”

    看这范儿起这么大,陆姎拆穿,“你小子是不是有属意的名字了?”

    陆扬嘿嘿一笑,瞟了眼笑望他们嬉闹的陆泱,迅速垂头摆弄小崽子的手脚,故作无辜地强调道:“是照顾我儿子的护士说的,太阳的阳很适合他。”

    陆姎拆台,“哟哟,你这是想效仿你爷爷给你妈我取的名字吧。”

    陆泱陆姎。

    “泱”与“姎”同音,结构也一样,乍一看挺草率,实际上当时取名的时候也确实草率。

    陆泱上扬的嘴角拉直,心绪飘回到很多年前。

    ……

    陆泱祖籍在南方一个落后乡镇的小村落。说祖籍也不太对,他其实是个弃婴。

    那村口儿有个老物件儿,是块刻着“陆家庄”三个字的石碑。

    陆泱的姓氏便是出自于此。

    陆泱的养父是位旅居客,途经此地,就在那石碑前捡到了他,一开始只是在此等着他的家人可能回头来寻,后来花钱跟村里买了田地暂住下来,一待就是18年。

    陆泱18岁那年年末,养父告诉他要出远门,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事后想来也是有迹可循,养父离开前花钱雇了一位来镇上打工的外地姑娘照顾他的起居,他一离开,家里就剩下两个年轻人孤男寡女同住一个屋檐下。

    当事人双方清者自清,村里人本就排外,污言秽语遍地。

    陆泱第二年6月份高考,本想着高考完就能远离这些流言蜚语,谁知那姑娘的肚子却一天天大了起来。

    姑娘跟他坦白说她丈夫死后,婆家要把她嫁进山里当媳妇,她好不容易逃出来,不愿再回去。

    陆泱跟她约好等他高考后去上大学就把这间房子租给她,以后每半年给一次房租就好。

    谁知就在陆泱高考完收到录取通知书前夕,姑娘生下一个女儿突然就失踪了。

    谣言因而愈演愈烈,最离谱的一个说法说他搞大了姑娘的肚子又不想负责把孩子妈气跑了。

    村干部不知是不是也信了这谣言,三天两头来家里逼着他给孩子上户口,陆泱那会儿年轻气性大,先后遭遇人生变故,破罐子破摔地想:你们都认为她是我的孩子,那我就干脆认了。

    “泱”“姎”同音不同字,“女”字旁昭示所属身份,是一个带着九分恶意的名字,一分的善意是陆泱收到首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再三考虑后没有把她丢弃在这吃人的村子。

    在异乡求学力图站稳脚跟的那些年两人相依为命,他无数次庆幸这个决定给了他一缕温暖,以致于每次听人叫“陆姎”的名字时,愧疚丛生。

    他在几年后回乡迁户口时,查到当年是那姑娘的婆家人找来了这里,趁他不在家的时候,联合村里几个破落户把姑娘捆走了,山里人重男轻女,知道陆姎是个女儿,抛弃或是放过了她。

    他报警把那几个破落户以“绑架罪”送进监狱,又费了些心思找去了姑娘家乡,姑娘后来又逃了没让婆家人得逞,只是这次不知道逃去了哪里。

    家庭纠纷,清官难断。陆泱第一次以势压人,让婆家人也接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在陆姎七岁那年,他告诉她这段过往,换牙期的小棉袄说话漏风却小大人似地拍了拍胸脯,很郑重地宣誓:“我以成为爸爸的女儿为荣哦。”

    陆泱年少时的荒唐在那一声肯定中彻底终结。

    ……

    时间跳回到现在——

    陆扬不知当年起名的来龙去脉,只是单纯觉得父子名字同音有种别样的亲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阳”字的寓意确实是一等一的好。

    大人世界的弯弯绕绕敌不过童真世界的直来直去。

    被陆扬许诺了表决权的小崽子,不甘受冷落,挥舞着两条小胳膊向前直够,嘴里“呜呜哇哇”地叫着。

    三个大人隔着屏幕对视一眼。

    陆姎诱导:“乖孙,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小崽子:“嗯嗯。”

    陆泱唤他:“阳阳?陆阳?”

    小崽子:“嗯嗯唔唔。”

    陆扬最后表态:“那就这么定了?”

    陆阳:“嗯嗯呼~”

    陆扬低头一看,小崽子成就取名大业,心神放松,眼皮瞬间耷拉下来,睡着了。

    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陆泱年过半百以后十分注重养生,每晚9点必须上床,眼看墙上古董钟的分针即将指向“6”,打了个招呼立刻下线。

    陆扬把小崽子抱回被窝,揣着手机出了卧室。

    陆姎聊得太尽兴,午餐都聊冷了,叫了客房服务上来收拾,自己去了洗手间简单整理,待会儿还得出门。

    相隔十万八千里的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都隐隐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拿起手机,视频通话已经挂断,最顶端群聊名称旁的括弧里赫然是一个数字“4”。

    陆扬:【郑译呢?】

    陆姎:【去胡山市接你哥放假!】

    左右侧对话框几乎同时冒出,不等陆扬再问,对面又发来一条。

    陆姎:【顺带看看你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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