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徐科升起意婉歉 江堇渭入府开方
“你们可真是闯了大祸了,这下可怎么办呢?”徐科升对着一旁的几人说道。
徐科升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不免不知所措。
在他看来,那个“秀才”只是想来切磋学问,二人意见不合;对方学识不够深厚,加之年轻气盛,方才口出恶言,怎么能当真呢!
从未到过大城市、接触到官僚系统的徐科升,尽管一路上遭遇过抢劫、杀过土匪,了解到了康朝实际存在的一些不堪之处,却仍然认为大城市官吏管理更加全面、规范,按理来说,比那些对基层不闻不问的郡、县的郡守、县令此类要公正。
因此,在得知张二七两人竟然偷偷将那人暴打一顿后,徐科升想的竟是登门道歉,替二人开脱。
“徐哥,甭管那人是个什么玩意儿,就不能惯着这类人!”张二七忿忿道。
“可是,人家只是说几句而已,并不一定真的就能让我上不得榜。再说了,就算他是州牧大人的儿子,也做不到操纵科举吧?你们还是做的过分了!”
“况且,本来他也只是说几句罢了,你们却把他打了一顿,那不是坐实了责任吗?”
“不妥不妥,这样有失礼数。我们得去道歉!”
二人拗他不过,只得四下打听章宇的消息。
原来章宇身为禹州盐铁掌事之子,为人横行霸道、仗势欺人历来已久,被他们打了一顿后,竟然连续几天卧床不起,近来请了一个神医的弟子看病,这才好转。
三人商量后,找上了这个郎中。
“你们希望我,代替你们去给章公子道歉?”
听了徐科升的话,江堇渭愣住了。
这个秀才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江堇渭记起来了,这就是那个在门口替流民开脱的秀才。
没想到这么单纯。
不过,想到他先前的举动,江堇渭还是略略有些好感:“章公子似乎并没有追责的意思,我给他看诊时,他也从未谈及受伤原因。既然他无意追究,你们何必这样呢?”
其实在江堇渭看来,章宇就是个典型的公子哥,只会仗势欺人。“恐怕是在他爹的安排下中了一个秀才,真以为自己学富五车了!”
想到章宇疼时辱骂仆人、猪叫不已,不疼时又摆出一副文绉绉的假模样的情景,江堇渭不免觉得好笑。
也许,就连章宇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人下的手。毕竟,他这种人,平日里惹的人多了去了,不乏有同样横行市道的官僚子弟,就算是真要追究,他恐怕也不会往眼前这几个“小民”身上想吧。
不料,徐科升死活不肯离去,硬塞了一包碎银、一张写有诗文的纸,托他转交给章宇。
白来的钱没有不要的道理,江堇渭“勉为其难”地收下了银子,郑重地将表达歉意的诗文收好,承诺道:“好,某人一定转交给章公子。”
徐科升这才欣然离去。
“总算打发走这个书呆子了,”江堇渭一把扯开袋子,将碎银统统倒了出来,收入了自己的囊中,“盐铁掌事的儿子,会缺这么点钱?假如真的送了,岂不是承认是自己出了手么!”
不过,这秀才倒也是个怪人,从没见过哪个秀才像这样,江堇渭不得不承认。
“既然如此,你的钱我就收下了,就当你当给自己买了个教训吧!”
江堇渭并未真正帮助徐科升,但一连造访章氏府邸四天,倒赚的盆满钵满。
“你们家公子身体金贵,乃是万金之躯,尤须上好药材疗养。我这药片自非凡物,乃是我特意选用珍稀药材所制,所以价格嘛……”
“只要您能将公子身子治好,一切都好说,好说。”章府的家仆很是上道。
禹州章氏的这几代人,官宦子弟辈出,财富所积甚多。除了常年盘根在禹昌的章良这一系之外,还有位于禹州沧启的章淮一系,章淮本人乃是禹州平寇将军,曾参与剿灭牛梧樟的军事行动,陈汉霄手下义军也曾与他交过手,由于此人脸颊两边各有一个显眼黑痣,义军们多以“两面痣”称呼。
身为贵门,家境殷实,家仆个个依仗其势,待遇称得上可以,不易策动。
已经“治病”了多日,再拖下去难免招致怀疑,江堇渭打算再找其他方式,以刺杀章良。
打探了几天,虽然没有找到可以策动的家仆,但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一个多月后,也就是科举考试放榜后,章良,以及禹昌其他有所名望的官僚,都将出场,举行庆贺中榜者的仪式,届时将会有盛大宴席。目标集中,说不定就有他自己的目标,倘若可以一并击杀,自然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