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不如不见
苏九月恰到好处的出声。
“第三瓶，名曰怡心，既为一心，也是这香露所选之花“心叶球兰”的花语。”
老夫人笑了，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手里的怡心。
她与夫君少年相识相恋，一辈子恩爱如故，可不就是一心？
老夫人试了试香。
“这香味初闻十分纯净，有一种甜香，正如同爱情初时的纯粹美好，在身上停留久了，反而越来越浓烈，与人的关系亦是如此，初见时惊艳，相处久了就被深深吸引，沉溺于此中无法抽身。”
“怡心，一心，得一心者，此生足矣！好！这三瓶香露，各有千秋，看来，这香露一行，要大动荡了！”
老夫人看着巧笑倩兮的苏九月，心里微微震撼。
明明还是个小女娃。
做出来的东西，确能震荡一方！
苏九月眼里雄心壮志，然，只轻轻一笑。
“老夫人，今日不谈生意，只谈您喜不喜欢。”
老夫人抚摸着三瓶香露，眼底的狂热喷薄而出。
“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舍得拒绝这么一份礼物，哪怕是我这个半身进土的糟老婆子……”
“呸呸呸！”
林青青急忙三个呸呸呸！
“谢奶奶，你定会长命百岁的，切莫说这种话！”
柳如烟也嗔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
“娘！总这般出言无忌！”
又看向苏九月。
“娘平日里鲜少与人打交道，众人只知她爱花，却不知她最爱的，便是花香！”
“月儿，你这份礼物，娘定是十分喜欢的。”
苏九月微微一拱手。
“喜欢便好。”
……
入夜，苏九月去看望苏轩。
苏轩已经看着好多了，看到苏九月，眼里泛起了光亮。
甜甜喊了一声:“姐姐！”
苏九月为他掖了掖被角。
“你还未好，要好好休息，乖乖吃药。”
苏轩乖乖的点头，看着自己这个许久不见的姐姐。
心里百味杂陈。
娘亲虽然不让自己跟她玩，可她最喜欢的，便是姐姐了。
打小他就是姐姐的跟屁虫。
后来到了府城读书，回去的日子变得屈指可数。
可每次匆匆见一面，他总觉得姐姐状态极差。
他心里担心极了，可他无能为力，偷偷问过几次，姐姐也只说没事。
他只想着，等到他出人头地，摆脱沈家那一日，也一定要好好护着姐姐！
可他终究还是成为了被姐姐护着的那一个。
看她如今这样，神采飞扬，朝气勃发，真的，很好！
“姐姐，这次，为何不是娘亲过来？我娘亲呢？”
苏轩看着苏九月，轻轻问了一句。
苏九月手一顿，看着苏轩的眼睛。
苏轩的眼神不似别的孩童那般清澈懵懂。
因为多年的压抑隐忍，多了几分沉稳，也多了几分智慧。
她不欲拿骗小孩子的话术去哄他。
“你娘亲啊，犯了错，已经回桃花村了。”
回桃花村，那便是被休了。
苏轩似乎并不惊讶，只沉默了一会。
看着苏九月，语气有些沉闷。
“犯的错，很大吧。”
苏九月点点头。
“怕是一辈子都很难再与你们见面了。”
她不知道苏轩对沈氏是何种感情。
但是在苏武苏勇两人身上，她长了一个教训。
有的话，趁早说比较好。
虽然难以接受，但好歹，不会再犯下别的错误。
苏九月看着苏轩的表情，希望他能适应这一变故。
苏轩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语气有些颤抖。
“姐姐，你受苦了，对不起。”
苏九月看向苏轩，有些不明所以。
她预想过苏轩的各种反应。
难过也好，愤怒也好，或者是漠不关心也罢，却独独没料到，他会说这么一句话出来。
“轩哥儿，为何道歉？”
苏轩眼中的心疼不减。
“每次回去，我都觉得你与我遭受着同样的事情，但你总觉得我小，不愿与我说。”
“娘亲生了三个儿子，若不是犯了触碰底线的问题，是不会被爹休弃的。”
“而爷爷和爹的底线，就是家人。这般一想，不难猜出，定是虐待于你被发现了。”
苏轩看着苏九月，眼眶有些微红。
“姐姐，对不起，我没办法斥责娘亲，但我想，她定是没与你说上一句对不起的，我代她跟您说一声，对不起。”
只有他知道，日日在那种虐待，谩骂，折辱下生活。
是多么痛苦！
如同坠入深渊，如同陷入泥沼，世界一片漆黑，绝望，惶恐，喘不过气……
姐姐的痛苦，是他的娘亲带给她的……
苏轩不敢去看苏九月的眼睛。
生怕看到她眼中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和讨厌。
苏九月没想到，苏轩竟是如此想的。
想到他经受的事情，心里一阵发酸。
“轩哥儿，回去之后，我带你去看你娘亲。”
苏轩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不该被剥夺看娘亲的权利。
至于有何选择，在他。
苏轩摇摇头。
“不必了，爹来时没有提及他，定是不愿意我念起她的，并且姐姐跟我说，她这辈子或许都难以被原谅。”
“我可以想象，她做出来的事情，有多么让人多失望。我若是与她牵扯不清，只怕会伤了父亲和姐姐你们的心。”
“我并非铁石心肠，若她以孝相压，我肯定无法招架，与其两头为难，不如不见。”
他太了解自己的娘亲了。
这些年在府城，娘亲每次登门，从未问过他一句，过得可好。
只说要争气，要好好读书，要超过显哥哥，要把三房狠狠踩在脚下。
他也曾经说过舅舅他们待他不好，他不愿就在府城。
可娘只觉得他矫情，他不听话。
若是听话一些，舅妈就不会苛责于他了。
娘亲从来都只管自己的利益，不考虑他的感受。
把他当成是能与三房比一比的工具而已。
她这般性格的人，不会甘心被扫地出门的，会想尽办法不顾一切的出那口恶气。
而自己，将又会是她的筹码。
他，不愿。
苏九月听完苏轩一席话，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看得通透，好与坏他都能预料到，也有自己的想法。
若是可以，她真不愿她这般懂事。
“轩哥儿，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
苏轩点点头。
“看到姐姐，我就知道，都好起来了。姐姐，和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吧。”
苏九月叹了口气，把自己重生过来，沈氏做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说了出来。
苏轩垂下了眸子，掩去眼中的失望。
“知道了……”
……
第二日，赏荷宴如期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