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乃良民，休与尔为伍
就在文浩绞尽脑汁不断拒绝，制服叔叔哭爹喊娘之际。
嘎吱——
审讯室的门开了。
听到开门声传来，二人先是一愣，随后同时转头。
一双黑色皮靴首先迈入，随后是修长的身影，身后紧跟着的王强也走了进来。
万芸冷漠的看了眼正半跪着的严肃脸，而后将目光移到了文浩身上。
一双如水的眼眸似有雾气环绕，勾人心魄。
停顿了片刻，万芸坐到了审讯位，王强则站立在旁，看着二人沉默不语。
严肃脸有些僵硬的站起身，一双手摩挲着裤脚，对着女人发出讪笑，略显尴尬的走到了文浩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什么鬼？
文浩诧异地看向严肃脸，制服叔叔怎么坐到受审位了？
我丢，感情你特么也是犯人是吧？
啊呸！我乃良民，休与尔为伍。
“你可以走了。”
女人紧紧盯着文浩，淡然的语气，如寒冬的冰霜。
文浩脸上的诧异之色消失不见，喉结滚动，与女人对视良久。
确定她指的是自己可以走了之后，他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去。
在即将出门的那一刻，文浩回头朝着严肃脸发出一个善意的笑脸，余光略过那道靓丽的身影，毫无波澜地踏了出去。
“是这样的，这位小伙子之前和狐妖因为房租的事情有过争执，所以我们一起喊过来询问。”
等文浩离开后，王强向万芸轻声解释。
毕竟自己辖区有妖族现世，即便是死了，也难保有没有其他同类。
做为酆城的治安司校尉，将与狐妖生前有瓜葛的人带来调查再正常不过。
只是这次却发生了点意外，自己前脚才刚刚将除妖者和争执者带回来，尚来不及询问，镇魔司居然就来人了。
点了点头，万芸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翼，气息显得有些凌乱：“知道了，王校尉你也出去吧。”
额
王强愣了愣，深深看了严肃脸一眼，转身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他是亲眼瞧见万统领尸检的，当然知道尸检的结果。
而也就是这次尸检，他才知道面前这人是什么样的猛人。
能够化形的狐妖是什么境界？
初觉、启明、四象、分野、流火、连珠、摘星、抱月、踏虚、九大境界。
最低也达到了四象境的程度，能一拳打破妖体，致其死亡，是什么样的存在？
王强不知道，以他分野境的实力，对付一只化形狐妖并不困难。
但绝对做不到如此轻松，那是他还触及不到的领域。
而这种猛人，居然被自己请进了治安司喝茶？
想想都感到后怕，还好万将军并没有让他留下。
不然猛人兄要是追究起来，他这小身板可扛不住那硕大的拳头。
马不停蹄地赶来，让万芸口干舌燥，路上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端起桌上的水杯，却见对面的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盯着手上的水杯。
顿了顿，她默默将水杯放了回去，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冷意：“孟叔，玩够了吗？”
见女人如此提问，孟欣顿感无趣。
慵懒的摊在椅背之上，一双手交错揉搓，脸上带着戏谑之意：“你觉得我是在玩？”
“难道不是？”
万芸轻抬眉眼，与其淡然对视。
审讯室陷入了死寂。
密闭的空间之中，寒风骤起，灯光都变得一闪一亮诡谲不定，勉强照亮着昏暗的审讯室。
不知过了多久，两道如同雕塑的身影同时动了动。
“不愧是镇魔司百年难遇的天才，居然又变强了。”
男人沙哑的开口：“可是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放肆。”
“父亲让我喊您回去。”
鲜血从嘴角流出，万芸却没有一丝反应，只是平静的诉说。
“嗤”
孟欣面露讥讽之色，身体前倾，一字一顿道：“告诉你老子，想想他当初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狂躁的气息在室内横冲直撞，本就一明一暗的灯光更是如同风中的火苗，摇曳不定。
“您不该接触他。”万芸咽了口鲜血，眼神坚定，“他应该，也只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们都疯了！”
孟欣狠狠一拳砸下，桌子顿时化为粉齑，如同疯狂之中的雄狮：“你们明明知道，在妖族眼中，他就是最美味的药。”
眼眸中雾气渐起，万芸再度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她像是下定决心，艰难开口：“那是他的命。”
“哈～哈～”
男人疯狂大笑，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我本以为，对于他，你不该如此绝情的。”
万芸闻言起身，走向窗前，一双手都有些颤抖，直到看见了那一道远去的身影，熟悉且又陌生。
如同时光倒流，那一大一小两个孩童，手牵着手浮现在眼前。
终是回不去的。
但…
那又如何？
“誓。”
转过身，她神情庄重单手敬礼：“人族先驱浴血奋战，吾辈当紧随其后，不计个人安危、得失、好恶”
随着万芸敬礼，男人本能的站直回礼，随着她一同念道：“吾将用鲜血收回寸土，吾将用意志克服妖邪，吾将用生命护住众生。”
“无畏、无惧、无论何时，在需要吾辈之处，吾将毫不犹豫的奔赴。”
“孟将军，前方局势紧张，我再问你一遍，回还是不回。”
随着誓言念过之后，万芸依旧保持着敬礼的姿态，庄严而肃穆。
“局势真的到了如此地步？”
“父亲他受了重伤。”
孟欣暗叹一声，随后不再犹豫：“镇魔司将军孟欣，接受指令。”
放下手臂，万芸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以孟叔的实力，他如果不愿走，自己是万万带不走的。
二人推门而出，万芸状似随意地问道：“孟叔，狐妖的妖核你要不要？”
(￢_￢) “嗤！”
孟欣发出不屑的笑声，显然区区四象境的妖核，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要。”
蚊子肉再小也是肉，他又不是什么暴发户。
万芸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脸色惊疑不定，一双玉手紧紧攥着。
“孟叔，您能不能等我一会？”
孟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些许异样，顿感好笑：“我以为你真的那么绝情。”
见少女沉默不语，孟欣有些心累的挥了挥手：“去吧。”
……
“唰…”
厚厚的日记本被打开，一页一页被撕扯而下，丢入燃烧的火盆。
“如果有时间，你会来看一看我吧？”
“看我如何衰老的，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如果你看见我的话，请转过身再惊讶，我怕我的白发看起来像一个笑话。”
一句句思念的话语，在火光中涌现，而后化为灰烬。
文浩的脸庞在火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他的面前是一张男人的照片。
五十多岁，却已满头华发。
“李叔…”
点燃了最后一页日记，他迟迟没有松手，在火焰即将触及他的手时，他笑了：“你的仇…报了。”
“你果然觉醒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看穿了他是妖。”
“但是，那颗妖核是你拿了，对吧？”
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文浩缓缓回头。
黑色的紧身衣裤，少女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眼神中透露出复杂之色。
“对啊。”
少年邪魅一笑，讥讽之色溢于言表： “是不是很失望呢？我亲爱的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