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兰嫔有幸为帝后，公主心归是河西
皇后死后，莲贵妃代掌凤印，荣妃代掌凤册。
因为凤册是掌管宫中诸事的凭证，而凤印只用于妃位以上的高阶嫔妃晋升或贬黜。因此，荣妃忙的不可开交，莲贵妃却相对清闲。
陆湘穿着白色的丧服，前往莲贵妃宫中与她对弈，以掩盖自己如今的心情。
《礼记》有云：母死服丧三年。
按理说，皇后去世陆湘要穿麻布丧服，不能吃肉，不能住华丽的房子。但在宫中帝王为大，这些事情并不用讲究，是以陆湘只需斋戒三个月，一年内着白衣即可。
这件事对她最大的影响可能就是她这三年内都不可以出嫁了，花荣的述职也因此被无限延期。
情谊深厚的两人不能马上在一起，还真是好事多磨。
所幸还是有好消息的，大概出于把陆湘拖成老姑娘的愧疚，望帝已经下旨：立新皇后后，陆湘就可以先行管理封地事宜。
九月九日，是个极好的日子，这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望帝在和大臣们争执了数月后，新后的人选总算定了下来。
不是呼声最大的藩王之女莲贵妃，也不是望帝的真爱荣妃，而是名不见经传的兰嫔。
兰嫔，名余如烟，非潜邸旧人，乃望帝继位初年第一次选秀入宫的嫔妃，望帝之所以力排众议立兰嫔为后，是陆湘的建议。
在二公主痴呆后，望帝不可避免的重视起了自己唯一还算健康的子嗣。于是，陆湘又开始得宠。
在父皇问自己的想法时，之所以建议兰嫔为后，并非出于私心。而是因为只有兰嫔非累世公卿的世家出身。
兰嫔其父即为当初自己在益州所遇余谦益大人之父，寒门出身，虽有才学，却因其出身郁郁不得志，最终以六品柳州别驾致仕。
陆湘谏言，立兰嫔为后有三利，第一兰嫔年岁已大，生性温和，未有自己的子嗣，可待后宫子嗣一视同仁；第二兰嫔出身寒门，其兄并非高官，且品德高尚，不至于再起外戚之祸；第三兰嫔的出身也可以表明望帝的态度，为之后的改革做准备。
望帝在经过深思熟虑后，采纳了陆湘的建议。
确定了兰嫔为新后，封后大典有条不紊的筹备着。
“你不用内疚，我们都知道陛下不会立我为新后。”看着专程前来看自己的陆湘，莲贵妃摸了摸她的脑袋。
自言自语：“我是平西王的女儿，陛下有多忌惮我父王，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我在这里与其说是做宫妃，不如说是在做人质。”
看着陆湘逐渐低垂的眉眼，莲贵妃轻叹了一声：“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匹马越关山，为父王平定西境的百越，守夜明关。可惜我终究是女儿身，任凭我能力超越了几个哥哥，入京为质的终归是我。”
“贵妃娘娘，您能给我讲讲您守夜明关的故事吗？”陆湘听闻一脸羡慕。
莲贵妃见状似有些欣喜：“你竟喜欢听这些！”莲贵妃将自己自十三岁征战西境，到十九岁入宫为妃之间的经历讲给了陆湘听。
陆湘更觉得天地广大，不由心向往之。最后，陆湘问出了那个埋藏在心底的问题：“您不是因为爱慕父皇自愿进宫的吗？”
“哪有什么自愿！当时陛下要求我家必须有一人入京，不是我，就是哥哥妹妹。父王选择了我！”莲贵妃淡淡的说。
在盛大的封后大典后，兰嫔作为新后，住进了端慧皇后原来的宫殿，她果真贤良淑德，后宫上下无不称赞。
在新后确立之后，陆湘向望帝请旨去李丞相府接回了二公主。李丞相见到了陆湘眼含泪意：子柒最近心情好了不少，二公主在院子里和他玩呢！
陆湘听到李丞相的话，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走进院子，看到二公主正在和李子柒开心地玩耍着，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陆湘走到二公主身边，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二公主看到陆湘，立刻跑过来抱住她，喊着：“姐姐！姐姐！”
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几乎要萌化了陆湘的心。陆湘先问候了李子柒感谢他为自己照顾妹妹，又询问了他最近的情况，得知他依然有意报效朝廷后，陆湘承诺向望帝引荐。
之后他们二人看着在轮椅边，和着泥巴的二公主，都露出了无奈的一笑。
“妹妹还是没有好起来？”
李子柒点了点头：“二公主这样也好，往事不堪回首，这样也开心些。”
陆湘将二公主带回宫中，和自己住在一起，她专门嘱咐小草，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妹妹，别让她被宫里的其他人欺负了去。
陆湘开始接触河西五郡的事务，变得繁忙起来。这五郡并非沃土，紧邻边塞，一旦北匈南下，玉门关失守，就会瞬间沦为失地。
所幸北匈是小国，北匈王又与乾朝交好，近五十年来，都未侵犯乾朝边境。但随着北匈王日渐老去，二王子作为世子成长起来，北匈和乾朝之间未来的局势很难估量。
以陆湘对北匈二王子的了解，他的野心不小，恐怕会成为乾朝今后的威胁。
于是，陆湘向望帝请求能让自己前往河西五郡，实地考察河西五郡情况。
望帝在思索了数日后，终是同意了陆湘的请求，并任命她为钦差大臣，负责巡视河西五郡。
陆湘带着小草和一支小队踏上了征途。
一路上风尘仆仆，到达河西五郡后，陆湘发现这里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
这里城墙破旧，士兵装备简陋，百姓生活困苦。不断有父母当街以草标出售儿女。
“乾朝律令，被卖出为奴为婢者即为贱民，虽打死不与凡人同罪。你们为什么忍心呢？”路边卖自己儿女的百姓不知道陆湘的身份，自以为她是哪个富家小姐，纷纷凑上前来诉苦：
“不是我们愿意卖儿女，实在是河西缺水，常逢大旱，田地寸草不生，我们没有粮食吃，还要交官府的赋税，生活难以为继！”
“这里的官员为了政绩，从来没有如实上报过河西的实情，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啊！”
她决定先从改善民生入手，召集小队商议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