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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叛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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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过一个月即迎来凌空堂一年一度的试炼大典,该试炼大典划分为殿内试炼以及联殿试炼。

    在试炼之前会首先对个人的灵力等级做出评判,评判之后让等级相近的人员开展匹配对抗试炼,以此达到以练促学的效果,增强对灵力使用的领会。

    今日的凌空堂大殿以及四分殿的屋檐皆被白雪所覆盖,地上也到处可见白雪堆积,踩在上面会发出“哧哧”的响声,甚是悦耳动听。

    其他飞岛上的景致别具一格,春夏秋三季能够同时呈现,唯独这冬季,凌空堂却无法逆转,只有当气温降低,寒霜飘飞之际,方可得以欣赏这皑皑白雪的景致。

    忘忧林内的竹叶之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颇具玉雕般的氛围感。林中的湖泊已然结冰,宛如一只眼睛般。

    空气中弥漫着寒冷,人只要呼出一口气,便会有缕缕白雾显现。段子嗔身着练功常服,正在湖心处练剑。

    他口中轻声呢喃着,白色的剑气迅猛横扫而过,竹叶上的冰仿佛纷纷坠落。灵气在足底流转运行,他的身影快得近乎出现重影,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又在那里,令人难以捉摸其确切位置。

    竹叶顶端仿佛站立着一个人,那人穿着天门殿的蓝色殿服,身形挺拔笔直。

    他忽然俯身朝着段子嗔迅猛冲去,身影快如闪电,段子嗔即刻转身进行抵挡,然而还是被这人所释放出的灵气给震飞了出去。

    段子嗔用手扶着剑柄,皎月剑在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印痕,以此来抵御着灵气所带来的冲击,带着段子嗔向后滑行出去很远。

    段子嗔抬起头,满是难以置信地望向眼前之人,其灵力如此深厚,对灵力操控这般稳健,就连靠得如此之近段子嗔都未能察觉。那张面孔也是陌生的,这人穿着天门殿的殿服,灵力这般高深,自己不可能没见过,也绝不应该连听都未曾听说过。

    进入凌空堂需要使用特殊灵力运转手段,这是凌空堂弟子必修课,凌空堂结界开启方式每年都会更改,只有凌空堂弟子知晓。

    直觉向段子嗔表明,眼前的这个人并非是凌空堂的人,暂且不说他究竟是如何进入凌空堂的,但他能够肯定的唯有一点,那就是自己打不过他。

    段子嗔将气息注入到玉佩之中,这是持有玉佩者在遭遇困境时所发出的求救信号。一旦注入玉佩,凌空堂各殿的玉佩都会接收到提示,进而前来支援。

    段子嗔始终保持着刚刚的姿态,手藏在背后悄然使劲。

    忽然,一双冰冷纤细的手搭在了段子嗔后背的手上。

    那人缓缓开口说道:“这般搞小动作我可不喜欢。”

    吊严陵轻轻将玉佩抠下,放入自己的衣袖中说道:“为防止你做小动作,我先替你收着了。”

    段子嗔开口道:“虽然不知你是如何进入这里的,但是,要杀要剐就请随意吧。”

    吊严陵转到段子嗔身前道:“哈哈哈哈哈哈,我可不是来杀你的。”

    “听说一个月之后便是凌空堂的试炼大典了,你难道不想赢过所有人吗?”

    吊严陵用灵气勾来一片竹叶,竹叶在他的手中不断变化,那是气息在随着竹内气息的运转。

    见吊严陵并无杀自己之意,段子嗔站起身来,转身便要离开,这家伙喜怒无常,不应该与他有过多的交谈。

    “不必了”。段子嗔打算先离开再向殿主们汇报。

    在绝对的实力悬殊面前,段子嗔不想和这个人产生任何冲突。

    吊严陵也并不着急:“你就不想知道自己为何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

    他的语气融入这寒冷的空气中,冻结住了段子嗔的脚步。

    “你的父母是如何死去的,那些奇怪的话语为何会出现”,吊严陵顿了顿道,“以及为什么有时候灵力会不受自己控制?”

    他一步步朝着段子嗔靠近道:“你,不想知道吗?”

    段子嗔转身与吊严陵的目光相对,那是一双极具蛊惑力的眼睛,温柔中透着悲凉,深邃无比。

    段子嗔的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可最终还是未能问出那个最为想问的问题。

    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吊严陵,仿若试图从他的神色当中寻觅出他说谎的迹象,然而很可惜,人越是对某样东西感到迷惘,越是期盼着什么,即便知晓很有可能是谎言,也甘愿朝着火坑中纵身一跃,尝试一番。

    吊严陵望着段子嗔这般为难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子嗔?”。

    身后传来一个清冷却又略带苍老的男音,段子嗔转过头去,发现是师父千秋引,等段子嗔再度转头时,吊严陵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片竹叶悠悠地从空中飘落,从段子嗔的眼前缓缓划过。

    段子嗔走上岸来,千秋引一脸关切地问道:“刚刚是不是有其他人在?”

    段子嗔迟疑了几秒,道:“没有,师父。”

    千秋引瞧见段子嗔膝盖处的污渍,那是方才被灵气震飞出去时,膝盖在冰面上摩擦留下的痕迹。

    段子嗔看了看,道:“哦,这是刚刚练剑时不小心摔倒弄上去的。”

    千秋引点了点头道:“嗯嗯,我知道你一直修行极为认真,但是也要留意身体,下个月的试炼大典,师父还指望你呢。”

    千秋引轻轻拍了拍段子嗔的肩膀,似乎是在给段子嗔鼓劲打气。

    但换个角度便能发现,搭在段子嗔肩上的那只手有一股无形的气息在悄然流动。

    段子嗔望着千秋引这副和蔼可亲的面容,躬身道:“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千秋引满意地离去了。

    段子嗔却因着刚刚吊严陵那番话的出现而扰乱了心智,无论他如何屏息凝神都无法专注。

    那些问题不断地在他心中盘旋,就连一直以来仅仅会在梦中出现的魔咒话语,此刻也浮现在段子嗔的脑海中,如同索命的恶鬼般纠缠不休。

    “罢了,今日便先休息吧。”

    段子嗔手持皎月剑离开了忘忧林。

    在竹林的深处伫立着两个人影,正是千秋引和吊严陵。

    千秋引缓缓出声道:“他会信吗?”

    吊严陵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道:“他会信。”

    段子嗔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竹林中叶片相互拍打发出稀稀落落的声响。

    千秋引说道:“你往后若无要紧事就别再来了,应天长估计会起疑心。巫为也总是盯着,让我很不安心”

    千秋引看了看吊严陵身着的殿服,道:“我早说过,段子嗔虽说平日里交友不多,可对人的记忆却颇为深刻,你穿这身衣服,不太妥当。”

    吊严陵笑着道:“就是要穿给他看的,其他的事你就别多问了。对了,我要进禁书室。”

    千秋引一脸无奈,看着吊严陵,语气似乎是在质问,道:“你还要进去??这个月都进去几回了?”

    吊严陵傻笑着道:“最后一次啦,这不是突然招收了一些新弟子嘛,需要一些秘籍功法来帮衬一下呀。”

    吊严陵说完又笑了笑。

    千秋引无奈地道:“今晚寅时。”

    吊严陵听闻后喜不自禁,如同小孩子一般道:“必誓死为千长老效犬马之劳!”

    千秋引不耐烦地道:“去吧去吧。”

    吊严陵离开竹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段子嗔方才回到住所,战瑾便身披披风径直推开了段子嗔的房门,而后抖落黑色披风上的积雪,自顾自地坐下并倒了一杯茶来喝。

    段子嗔瞧着战瑾这般模样道:“回来了啊,此次下城的近况如何?”

    战瑾猛灌了一口茶道:“还算可以,那些妖怪把一村之人全给杀了。我们抵达之时便将那些妖怪尽数斩杀了。”

    段子嗔正在写字的手微微一顿,眼神中掠过一抹悲凉之意。

    墨汁顺着毫毛渗入纸中,字体婉转飘逸。

    战瑾走近瞧了瞧段子嗔正在写的字道:“对了,这次我还得知了一个绝密消息,子嗔,你想不想知道?”

    段子嗔将写好的字举起对着看了看,放置一旁,继续提笔写字道:“哦?说来听听。” 战瑾鬼鬼祟祟地凑近,轻声道:“忍冬殿的郑消衣叛逃了。”

    “什么?你是说……”,段子嗔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压低声音道:“你听谁说的?”

    战瑾道:“睿恩新讲的。说是绝密,凌空堂特意给压下来了。”

    “难怪这么长时间都未曾见过消衣师姐,着实令人慨叹啊。”段子嗔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笔都有些拿不稳了。虽然和郑消衣只有几面之缘,但是她身上超凡脱俗的气质却让人记忆深刻,正气凛然帮助世人的样子怎么会叛逃呢。

    似乎话题提及到了离别之类的字眼,段子嗔问道:“对了阿瑾,听闻凌空堂每年有一次请假回家探亲的机会,今年你要回去吗?”

    段子嗔看向战瑾道:“对了,你还未曾告知我,你是哪里人呢,先前看你对这个话题很是抵触,所以我也未曾多问。”

    战瑾坐在椅子上,凝视着窗外的雪景,似是在发愣。道:“我的家在京城。”语气极为平淡,听不出丝毫感情。

    “自相遇那日起我便看得出你衣着华贵,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平凡之人。”,段子嗔好奇问道,“可你为何会被送来这生死难测的天选修行呢?”

    “京城”这两个字似乎勾起了战瑾不好的回忆,他打着哈哈道:“我家不过是普通的商贾之家,父亲听闻来这里能够结识一些权贵,便让我来巴结巴结。”

    战瑾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嗓子,这冬天的天气着实很是干燥。

    段子嗔似乎很是同情战瑾的父亲对他的冷漠无情,自己与战瑾相识已久,已然将战瑾当作知心好友,虽说战瑾有着一股自来熟的性子,可有时候却让人感觉十分疏离,此刻战瑾说出这些,段子嗔觉得战瑾似乎已经开始逐渐将自己视为朋友了。

    段子嗔笑着说道:“我,是顶替别人来的。”

    战瑾并未流露出任何惊讶之色,仅是继续悠然地喝着茶。

    段子嗔接着又道:“我好像失忆过,十岁以前的记忆都模模糊糊的,只记得自己自幼便养在卿府,一直都是管家刘叔照顾着我,他为人很好,也是我在那里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卿府养我就是为了转移天选,时机到了,我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战瑾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聆听着,无人知晓他心中在思索着什么,而外面的雪似乎相较之前变小了一些。

    二人又交谈了一阵子,随后战瑾起身辞别,而后离去了。

    在那红色庄重的皇宫内,宫女和小太监们正奋力地清扫着地面上的积雪。

    战令漫步在后花园中,这个时节已然没什么花可供欣赏,倒是那梅花幽幽的香气格外沁人心脾。

    战令指着一处荒芜的土地说道:“应仙师,你看这花开得多美啊。”

    战令面带笑容地望向应天长的脸庞,可他所指之处哪有什么花呀,只有枯花烂叶堆积着腐朽不堪,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应天长笑道:“陛下真是慧眼,这花确实美。”

    岂料,战令话锋陡然一转,道:“哪里有花?”

    应天长的后背猛地一惊,一阵风吹过,只觉后背凉飕飕的。

    他强挤出笑容道:“落花并非无情之物,陛下眼中有情,自然是处处皆可生花。”

    战令哈哈大笑着,拍着应天长道:“好一个落花不是无情物。”

    二人继续静静地走着,跟在身后的宫女和太监们赶忙将刚刚他们走过的地方清扫干净。

    战令开口道:“凌空堂今年的钱财供给想要多少?”

    应天长停下脚步,毕恭毕敬地说道:“凌空堂能够存在至今,多仰仗陛下支持,不敢妄言,无论多少,陛下的赏赐都远超一切。”

    战令微微点头说道:“世人皆将凌空堂视作仙人下凡,自愿奉献钱财以求获得庇护的人不在少数,许多商贾也耗费了不少心血。平日里,协助斩妖除魔各地官员也会自行呈上自己的心意。世人都说凌空堂独立于尘世之外,如今看来,所言确实不假。”

    二人行至一处亭台楼阁之处,战令拿出一把谷穗投入湖中,而后又将谷穗交回到一个小太监手中,言道:“没有鱼,着实有些可惜。”

    应天长顺着上面的话说道:“世人所接触到的事物毕竟有限,有很多话其实都是不可信的,凌空堂是只属于皇室。”

    战令交叉着双臂,静静地看着面前微微泛起波涛的湖面,一句话也没有说。

    应天长又继续道:“您看我凌空堂就只属于陛下您。”

    战令听到这句话,眼眸才微微地动了动,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应天长行过礼后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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