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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情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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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杯酒轩中,段子嗔双腿盘坐,持续不断地对体内的灵力进行修行着,其周身被黑白色的灵气所环绕,四下里寂静无声。

    段子嗔感觉自从上次汲取了陆式体内的气息之后,自己身体出现了奇妙的感觉,似乎灵力的某一个开关被打开了,这几日的修炼更是愈发地顺遂如意。

    曲玉只因前次带着段子嗔肆意跑动,待酒醒之后,便被吊严陵责罚去执行任务了。

    段子嗔当时站在一旁,看着曲玉被连拖带抱地抱出了杯酒轩,那时他还大声叫嚷着:“堂主……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要去执行任务……”眼见吊严陵不吭声,曲玉更是直接哭喊:“吊严陵……你不能这样对我,呜呜呜呜呜呜……我恨你吊严陵……” 此刻回想起当日的情景,段子嗔依旧觉得甚是好笑。他人都是对吊严陵毕恭毕敬,唯有这曲玉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还直呼吊严陵的名字。

    段子嗔没想到自己现今所处之地便是伪天教的一处,而一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便是那被传得十恶不赦的吊严陵。

    段子嗔在凌空堂之际,就曾对吊严陵的种种事迹略有听闻,例如弟子们广为流传的,吊严陵杀害同门、修炼禁书以致走火入魔,还协助妖怪危害世间,试图建立属于妖的世界,残杀百姓且处处与凌空堂作对。

    虽说不清楚这里面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然而这几日无论是从与双韵子的交谈中,听闻到吊严陵救助弟子不惜损耗自己的功力,还是自己对吊严陵的感受里,吊严陵好像也并非是那种十足的恶贯满盈之人,段子嗔甚至在思考,会不会如同对待将灾那般,世人对于伪天教也存在着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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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杯酒轩的庭院内……

    此刻,月燃正静静地站在院子中,等待着吊严陵。

    吊严陵刚刚从悲伤中稍稍缓过神来,他挤出一丝微笑,唤道:“月燃。”

    “堂主。”月燃猛地转过身,对着吊严陵行礼道。

    月燃注意到吊严陵的眼角微红,似乎又哭过,他便收回了看向吊严陵的目光。

    吊严陵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要拉下月燃行礼的手,刚刚是好友还是曾经喜欢的人(睿恩新)的离世让他内心无比难过,他渴望此刻能有个人来给予自己安慰,为自己寻求一丝慰藉。

    然而,没想到,他的手才刚刚靠近月燃的视线,月燃便迅速将手缩了下去。

    吊严陵的手停滞在半空中,随后甩到身后,表情暗淡下来,冷冷的开口问道:“是有什么事要汇报吗?”

    “明日,陆瑾、庆奴儿和雨无声会一同前往武城汨罗镇查探将灾气息污染之事,说是出现了不少心智受损的人。”月燃回答道。

    “庆奴儿和雨无声回去了?五年,这么快就过去了?”吊严陵感叹道,目光低垂,看上去似乎正在回忆着什么。

    “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带着段子嗔过去。”吊严陵答道。

    “那我就先告退了,堂主。”月燃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宋月燃……”吊严陵突然喊道,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惘,似乎有什么话堵在胸口不得不说出来。

    月燃停下脚步,和吊严陵待在一起时,他的心总是会不受控制地乱跳,每次见吊严陵他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准备。

    “堂主还有何吩咐……”月燃答道,待在一起的时间已然快要超出月燃准备的极限了,要是再待下去,月燃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

    吊严陵转过身道:“你为何躲着我?”此句话一出,二人之间的氛围瞬间陷入死寂。

    晴朗的天空之下,梧桐花纷纷飘落,宛如一只只蝴蝶翩翩起舞,美不胜收。

    吊严陵缓步走到月燃身边,用手轻轻抬起月燃的下巴,月燃的目光看向别处,不敢与吊严陵的眼神对视。

    吊严陵皱着眉头,目光打量着说道:“那一夜之后……”,吊严陵的目光顿了顿,接着道:“我每每想接近你,但是你都躲着我,为什么?”

    月燃眼神慌乱,内心纠结,思考着到底是否要回答吊严陵的问题。

    吊严陵一把扭过月燃的脸,使得月燃不得不直视他,苦笑着道:“我就知道……你那个时候不过是可怜我罢了。”

    月燃看着吊严陵的眼睛,从吊严陵说自己为何要躲着他开始,月燃的内心便开始慌乱,就在吊严陵要收回自己的手时,月燃便伸手拉上了吊严陵的手。

    吊严陵的手不禁抖动了一下,眼神也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我以为……”月燃缓缓开口,“我以为那晚是谁其实都无所谓。”

    月燃红着眼睛看着吊严陵道:“那夜的话句句属实,那天你很伤心,我也很难过……第二日醒来,一切都像一场梦……但却觉得那不过是一夜温存罢了,我从未奢望任何东西……”

    吊严陵看着月燃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俯下身,将月燃的脸凑近,轻轻吻在月燃的眉骨处。

    月燃感受到着吊严陵柔软唇尖覆盖的感觉,眼睛不由睁大。

    下一秒,吊严陵将月燃拥入怀中,双唇轻扣,眉眼微动,紫色的花从上方飘落,花香沁人心脾。

    二人缓缓睁开眼睛,月燃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看起来好似受了惊,吊严陵温柔地看着他,此番此景,在这杯酒轩中宛如一幅美丽的画作。

    “咳咳咳咳咳……”

    声音传来,伴云来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吊严陵和月燃的身后,他遮遮掩掩的假动作看起来极为滑稽。

    月燃看到有人来,打算直接推开吊严陵,却不想吊严陵的手搂住月燃的腰,不让月燃离开自己。

    月燃看着吊严陵那得逞的眼神,不再有其他动作。

    伴云来禀报道:“堂主,曲玉公子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曲玉的声音传来。

    “吊严陵!!吊严陵!!你给我出来,凭什么让我去出任务,别以为你收养了我就可以对我随意使唤。”

    曲玉直接冲到吊严陵身边,看着吊严陵怀中抱着的月燃,十分惊讶地边用手指点着吊严陵边道:“好呀好呀!原来是把我派出去,自己在这里和相好你侬我侬。”

    伴云来识趣地退到一旁,见怪不怪地看着曲玉玩闹。

    双韵子此时冲出来拉住曲玉道:“出去那么几天还不够你消气的,回来还对堂主无理……”说着做出要打曲玉的假动作。

    “算了,你带着他去锦泊室内,前次他一直想要的剑打造好了在里面拿给他。”吊严陵道。

    曲玉一听到这话,直接喜笑颜开,贼眉鼠眼的表情逗得人发笑,“真的?”

    双韵子一拐踢在曲玉屁股上道:“那还不快点谢过堂主。”

    有了礼物哪还管那些事情,曲玉大大咧咧地道:“嘿嘿,谢堂主,错怪你了。”

    吊严陵看着伴云来领着曲玉离开的那副模样,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双韵子此刻也告退了。

    月燃此刻还僵在吊严陵的怀中,刚刚那些对话他愣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一直以来,他对于吊严陵都是单相思,对吊严陵虽然仰慕,但也只是停留在心里。

    原本以为那一夜只不过是你情我愿的邂逅,自此之后吊严陵还是堂主,而他月燃还是那个默默喜欢吊严陵的人。

    今日吊严陵的亲吻让月燃知道,吊严陵已经放下睿恩新,他现在敞开心扉打算爱自己。

    吊严陵看着月燃出神的模样,很是好奇地打量着,一朵花飘飘扬扬落在月燃的头上,吊严陵将花取下,看着月燃温柔地道:“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吊严陵将自己身上的羽毛挂件解下,道:“这……是曾经带我妖哥送我的,他说这是他们妖的习俗,喜欢谁便将它尾部的羽毛摘下来,做成挂坠,系在任何地方。”

    吊严陵轻轻的将羽毛挂坠系在月燃的玉佩上。自己已经因为错失去了一个自己爱的人,现在的他对月燃的感情很奇怪,像是报复性的想将之前和睿恩新没说过的话,表达过的情都寄托在这个爱着自己的人身上,至少这一次,不再是自己哑巴式的爱恋,月燃对自己的回应莫名让吊严陵有一种安慰感。

    吊严陵喜欢月燃吗?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被睿恩新气昏了头,爱而不得所以找一个情感寄托,还是真如他自己想的那样已经放下,谁也不知道

    月燃看着吊严陵的一举一动,开口道:“这……”

    “以后,不许再躲我。”吊严陵笑着道。

    月燃点了点头,启程返回凌空堂。

    夜色逐渐暗淡下来。

    ——————

    天门殿处,微风轻拂,铃兰花如优雅的舞者般低垂着,那一个个小小的脑袋似在微微颔首,显得婉转可爱至极。空气中弥漫着甜美的香味,丝丝缕缕,沁人心脾,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父亲,你叫我。”

    雨无声身着常服缓缓走入千秋引的屋内,此时的他已然换上了明日要去南城的衣服,那一身蓝紫色的服饰搭配上头顶端正飘动的黑色飘带,衣服上浅显可见的蝴蝶仿若鲜活一般环绕纷飞,整体看上去给人营造出一种神秘莫测的氛围。

    雨无声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容却不达眼底,透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疏离。

    千秋引坐在那里,轻抿着茶,语气冷淡且略显僵硬地对着雨无声说道:“在外面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

    雨无声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看似自信的笑容,说道:“能为父亲做事,是孩儿的荣幸。”

    千秋引将茶杯轻轻放下,接着道:“过去的那些时日,若不是你替我在外面不断试验复活之法,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复活你师母的希望。”

    雨无声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僵硬的笑容,没有半分感情波动,仿佛戴着一张完美的面具。

    千秋引起身走下来,扶起雨无声,眼神中似乎真的有真情闪过,那心疼的语气让人几乎就要相信千秋引是真的在心疼雨无声,他缓声道:“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为了这希望,你做出了很多牺牲。”

    雨无声淡淡的笑了笑,平静地答道:“养育之情大于天,父亲不必如此客气。”

    “回来后,去见过降尘了吗?”千秋引忽然问道。

    “去见了几次没见到,现在正打算去看看。”雨无声如实回答道。

    “也好,从小你们的关系就不错,那你去吧,明日记得按照我告诉你的做。”千秋引稳稳地拍了拍雨无声的肩膀,郑重地嘱咐道。

    “是,父亲”,雨无声乖巧的应答道。

    回想起来,花降尘与雨无声算得是一同长大的。

    当年那场灾厄降临,雨无声的家人惨死于其中,那时的雨无声恰好正在徵招的酒肆内满心期待地等待父母到来,可最终等来的却是父母离世的噩耗。

    极度悲伤的雨无声哭着哀求千秋引,千秋引终究心软,将雨无声带回了凌空堂,自此,雨无声便与花降尘一同在天门殿内开始修行。

    雨无声出门后向右拐,缓缓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身形。

    他的一只手放置在身前,紧紧地闭着双眼,眉头皱着,用心感受着空气中那沁人心脾的花香,耳中聆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虫鸣声。

    雨无声四周的灵气隐隐发黑,他细细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再度睁开眼时,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狠辣之色。

    随后,雨无声来到花降尘的住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换上了一副笑脸,那表情满是温和,接着抬手敲响了花降尘的房门。

    然而,屋内却无人应声。

    &34;降尘?你在吗?我进来了。&34; 雨无声在屋外轻声询问,见屋内依旧静悄悄的无人应答,他便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房门,走进了花降尘的居所。

    雨无声的目光在屋内游移,最终落在了花降尘桌上那本精致的画册上。他顺手拿起画册,一页页细细翻阅。画册中,各种花朵的图案跃然纸上,水墨色彩淡雅而细腻,芍药、玫瑰、凌空堂各飞岛上的美景,以及他未曾见过的远方景致,都一一被花降尘用画笔记录了下来。在画册的最后几页,还有一些略显稚嫩的涂鸦,仿佛是他年少时的作品。

    雨无声看着这些画作,不禁笑出声来。看来这些年,花降尘确实走遍了凌空堂的每一处角落,用心去感受每一处风景,并用画笔将它们永远地留在了纸上。

    &34;嗯?无声哥。&34; 正当雨无声沉浸在画册的世界中时,花降尘拿着酒瓶走了进来。雨无声将画册轻轻放下,对着花降尘道:&34;你这几年倒是去了不少好地方,酒也没少喝啊。&34;

    花降尘闻言,有些心虚地将酒瓶往身后藏了藏,对雨无声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雨无声则毫不客气地坐到椅子上,笑道:&34;别藏了,你的那些小心思我哪能不知道啊。&34;

    花降尘笑了笑,也坐到雨无声的旁边,将酒瓶拿出,先给雨无声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端起酒杯,向雨无声问道:&34;无声哥,这几年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34;

    雨无声轻轻抿了一口酒,打趣道:&34;现在想起我来了?我回来这么多天,想见你可真是不容易啊。&34;

    &34;无声哥,你最了解我了,我这人闲不住,就喜欢四处溜达。&34; 花降尘笑着解释道。

    雨无声又喝了口酒,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道:&34;你在凌空堂的事情……父亲他确实有自己的苦衷。那个被处死的弟子身上确实有将灾的气息,即使你不想杀他,但你也知道,将灾对于修行界来说意味着什么。&34;

    &34;是千秋引让你来找我的?&34; 花降尘突然打断道,他的脸上已经泛起了一丝红晕,看起来有些醉意。他继续道:&34;段子嗔身上的将灾气息确实存在,但仅凭那一点亡念就断定他是将灾,我觉得太过草率了。&34;

    &34;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有些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34; 雨无声放下酒杯,看着花降尘道:&34;亡念的出现意味着他已经被污染得很深,很难再回头了。但是……&34;

    花降尘摆了摆手,摇头道:&34;无声哥,你别替他说话。即使他被污染了又如何?他还是一条人命啊。为什么要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在凌空堂上处决他?让他从内到外五脏全损、痛不欲生……&34;

    花降尘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哽咽起来。他盯着雨无声,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34;你说,这是为什么?无声哥……&34;

    雨无声看着花降尘醉态可掬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他站起身,走到花降尘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34;降尘,你喝醉了……&34;

    &34;我没醉!我花降尘千杯不醉!&34; 花降尘挣扎着坐起身子,大声反驳道。但没过多久,他便支撑不住身体,缓缓倒在了桌子上。

    雨无声看着醉倒的花降尘,无奈地笑了笑。他轻轻为花降尘披上衣服,然后关上房门,悄然离开了这间屋子。

    ——————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何偏偏选中了我?”

    “我的孩子,我那无辜的孩子……”

    “这残酷的天选,为何要夺走我珍视的家人?”

    “我要将你毁灭,祸端!我要亲手杀了你!”

    “力量!我需要那毁天灭地的力量!”

    段子嗔从梦魇中骤然惊醒,额头上冷汗涔涔。这些话语如同魔咒一般,不时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段子嗔陷入沉思:“为何自从那次在那奇异空间中见到莫停之后,这些声音便销声匿迹了?而现在,我为何感到如此的不安?”

    段子嗔轻抚着干涩的喉咙,感受到胸口处一股难以抑制的欲望正在涌动,它驱使着他去吞噬更多的灵力。

    距离上次他吸取应天长和几位殿主的灵力已有一段时间,虽然期间他也曾感受到那股欲望,但都强行将其压制了下去。

    然而,这几日,段子嗔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控制体内将灾的力量。

    段子嗔毅然决然地挺直身子,开始打坐修炼,睡意已完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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