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生灵气息
曲玉使用瞬移带着段子嗔来到了人声鼎沸的丹州主城内。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翠云楼的招牌格外显眼，门口几位花枝招展的女子正热情地招揽着过往的客人。
曲玉看着翠云楼，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他正要拉着段子嗔往里走，却感到段子嗔的手紧紧抓住了他。段子嗔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曲玉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解释道：“这是翠云楼，你不会不识字吧，你看这人那么多肯定好玩，我们走进去……”
段子嗔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他试图挣脱曲玉的手，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但曲玉却不依不饶，他用力拉着段子嗔，试图将他拖进翠云楼。
两人在门口僵持不下，曲玉的脚在地上摩擦着，身体微微弯曲，用力想要将段子嗔拉进去。而段子嗔则低着头，用力地想要挣脱曲玉的手，他的脸上写满了抗拒。
“我们只是进去看看，不会有事的。”曲玉继续劝说着段子嗔，“而且，里面还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看的姐姐，你一定会喜欢的。”
然而段子嗔却不为所动，他坚定地摇头道：“里面人太多了，我害怕。”段子嗔呼喊着，语气坚定。
此刻，老鸨的敏锐目光捕捉到了这边微妙的气氛，她笑盈盈地走了过来，热情洋溢地招呼道：“哎呀，公子，难得光临，我们翠云楼今日又添了几位新姑娘，定能让您满意。”说着，她主动伸手，与曲玉一同将略显局促的段子嗔引领进了繁华的翠云楼。
楼内灯火辉煌，歌舞升平，舞台上女子们翩翩起舞，乐声悠扬。
老鸨将段子嗔和曲玉安排在角落的雅座，轻声细语道：“二位公子请在此稍坐。”
随后，她高声呼唤：“来人，给公子们挑选几位姑娘。”话音刚落，几名妆容艳丽、身姿婀娜的女子款款而来，她们热情地与曲玉和段子嗔打招呼。曲玉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这些美丽的女子，而段子嗔则显得局促不安，目光始终游离在地面上。
“就她吧。”曲玉指向其中一位尤为妖娆的姑娘，大方地递出一块银子给老鸨。老鸨笑逐颜开，收下银子后，特意安排云香去照顾曲玉，便带着其他姑娘退了下去。
段子嗔则在一旁无奈地观察着这一切，尤其是看到云香细心地喂曲玉吃东西时，他更是感到哭笑不得。曲玉似乎只是想要云香待在自己身边，屡次拒绝云香坐在他身上的提议，只是笑着说喜欢云香的样子，还夸赞翠云楼真是个好玩的地方。
然而，当段子嗔看到曲玉因一杯酒而醉倒，被众人扶上二楼房间时，他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他试图上前阻止，却被其他女子围得水泄不通。他试图运用融合后的灵力发动瞬移，却发现自己竟难以控制这股力量，尝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
老鸨见段子嗔在楼内既不享受也不安分，便委婉地将他请了出去。
此时的翠云楼外，细雨便淅淅沥沥地洒落下来。
段子嗔刚踏出翠云楼，抬头，便见吊严陵撑着油纸伞，嘴角挂着那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正缓缓走来。两人的目光在雨中交汇，双双沉默。
老鸨见又来了位贵客，忙不迭地迎了上来：“公子，外面雨大，快请进。”
吊严陵走进屋檐下，收起油纸伞，从怀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钱袋递给老鸨：“我是来找人的，刚与这位公子一同前来的朋友在哪里？”他的话语极其平静，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段子嗔。段子嗔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得转过头去，假装欣赏雨景。
老鸨接过钱袋，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哦，那位公子此刻正在二楼的房间内。我这就带二位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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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曲玉正酣然入睡，他仰面躺在床上，衣袋被解开，露出洁白的胸膛。云香此时也褪去了外衫，轻手轻脚地靠近曲玉，准备进一步的动作。然而，就在关键时刻，房门突然被推开。云香一惊，迅速站了起来。
吊严陵和段子嗔出现门口，吊严陵径直走到床边，递出一块银子给云香，云香识趣的捡起地上衣服，绕过段子嗔出门去了。
吊严陵温柔地为曲玉整理好衣物。他转向段子嗔，简洁地命令道：“你，背着他。”
段子嗔没有多言，立即按照吩咐将曲玉背起。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一个体态臃肿、留着小胡子的男子怒气冲冲地冲出房间，大声呼喊着：“王妈妈！”老鸨急忙赶来，卑微地回应着他的喊话。
小胡子男子愤怒地指责道：“你看看你是怎么管教新人的，我的耳朵都被咬出血了！”他的右耳耳垂确实有血迹，显然是被咬伤的。
王妈妈连忙赔笑道：“哎哟，真是不好意思啊，陆老爷 ，要不我给您换一个。”，说着还用手绢去擦了擦小胡子男子耳朵处的血。
陆式点了点头，说：“好，你带我去挑一个。”
两人交谈完毕，王妈妈便带着陆式离开了房间。
吊严陵看着段子嗔，眼中闪过一丝兴趣，问道：“要去看看？”
段子嗔回过头，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表明了他的想法。吊严陵微微一笑，朝着王妈妈和陆式离去的方向跟去。
当他们经过隔壁房间时，段子嗔瞥见屋内躺着一个女子，她的脸上有一个大大的巴掌印，额头上有鲜血流出，显然已经死去，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来到楼下，吊严陵施展隐身术法，将自己和段子嗔以及背上的曲玉隐藏了起来。他们跟随在老鸨和陆式身后，来到了后院。
一扇小木门被推开，一群穿着脏乱、蓬头垢面的女孩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些女孩看到开门而来的人，全都紧紧缩在一起，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老鸨和陆式。
陆老爷则露出猥琐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肮脏的欲望。
段子嗔背着曲玉，与吊严陵一同站在老鸨身后。由于吊严陵的隐身术法，他们三人并未被其他人察觉。段子嗔心中明白，吊严陵一定是使用了某种术法，使得他们三人在此处得以隐身。
王妈妈满脸堆笑地介绍道：“陆老爷，这些姑娘都是上个月才逃难来的。我知道您偏爱新鲜的，您尽管挑，都是一等一的货色。”
在陆式淫邪的目光下，女孩们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瑟缩着，她们的身体紧紧贴着墙壁，眼中满是无助与恐惧，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吊严陵斜睨了一眼段子嗔，只见他的眉头紧锁，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吊严陵嘴角微扬，目光始终冷静而深邃。
陆式终于选中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王妈妈立刻献媚地迎上去：“陆老爷真是好眼光，这姑娘是刚刚伺候你的女子的妹妹，本来今夜是这姑娘去的，但是她姐姐识趣抢着来服侍老爷您，姐妹俩都是美人胚子，一个比一个娇俏。”
王妈妈悄悄使了个眼色，一个大汉立刻冲入屋内，粗鲁地将女孩抱起，迅速带出了院子，消失在拐角处。
女孩的挣扎和求救声在夜空中回荡，凄厉而绝望。而陆式则露出得意的猥琐笑容，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享受这胜利的果实。
段子嗔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般爆发，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而决绝。吊严陵轻轻瞥了段子嗔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想救？”
段子嗔深吸一口气，与吊严陵对视，道：“想”
吊严陵微微一笑，他的手指轻轻一挥，一股紫色的灵力显现，紫色星点如同流星般从天而降，洒落在整个院子里。瞬间，屋内的女孩陷入昏迷，老鸨、陆式以及周围的守卫都陷入了昏迷之中，倒地不起。
“那个女孩呢？”段子嗔急切地问道。
这时，伴云来带着那个被带走的女孩出现在他们面前。女孩畏畏缩缩地跟在伴云来身后，她的眼神中既有恐惧也有感激。
吊严陵对视着段子嗔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似乎在用眼神告诉段子嗔：“救她？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伴云来小心翼翼的将段子嗔背上的曲玉接过。他随即转身向吊严陵问道：“堂主，对于这些姑娘，我们该如何安置她们？”
周围悬挂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刚才那场急雨的故事。雨势已经渐渐变小，最终完全停歇，为这漆黑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宁静。
自从进入院子，段子嗔便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他注意到其中一两个女孩周围弥漫着淡淡的灵气很明显是天选降落的标志。
天选者自己能够观察到自己周身环绕的灵气，来判断自己是否被天选选中。
段子嗔注意到这些女子身上的灵气虽然微弱，但其中夹杂着一些微小的颗粒，这明显是刚刚被天选之光选中的迹象。
然而，令段子嗔困惑的是，天选是五年一度的事，上一次的天选明明就在不久前，为何这些女子身上会再次显现出天选征兆？段子嗔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
吊严陵思索片刻后，沉声道：“先将她们带到顺花镖局安置，等她们醒来后，给些银两让她们自行谋生去吧。”
一直站在伴云来后面的一个女孩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她泣不成声地恳求道：“公子，我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我的姐姐刚刚也……我也已经无处可去了。若公子不嫌弃，夏鸢愿意为公子效犬马之劳，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说完，她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以示决心。
吊严陵转头对上段子嗔的目光，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段子嗔看着跪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的女孩，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段子嗔道：“双韵子师父曾经教导过自己，救命之恩大于天，知恩图报是人之常情”
于是，吊严陵点了点头道：“既然她愿意，就带她去千秋堂吧。”话音刚落，夏鸢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在地。
灵光闪过，伴云来和几位女子一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吊严陵走到陆式身边，目光玩味地打量着段子嗔道：“你觉得，我们是否应该杀了那个人？”
如果段子嗔真的已经是将灾，摸清他的心性才能更好的知道如何利用。即使不是，那看清段子嗔本身如何，对吊严陵来说也有好处。
不管是让段子嗔下山，还是引领他前来凑这热闹并偶然地拯救了这里的人，都仅仅只是吊严陵的测试而已。他持续地询问段子嗔的意见，就是为了明晰段子嗔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吊严陵并不在意段子嗔是否真的是将灾，重要的并非那身份，而是将灾所具备的力量。
段子嗔眼神极为复杂地望着眼前的男子，脑海中竟莫名浮现出在凌空堂中学到的“禁止使用灵力术法伤害凡人”，内心觉得运用灵力去对抗凡人有失公允，面前的这人终究是一条鲜活的人命，一种别样的怜悯情绪在体内悄然升起，使得段子嗔对“死”这个字产生了抵触。
吊严陵似乎察觉到了段子嗔的迟疑，开口道：“这人乃是富甲一方的陆式，陆老爷，他家中女眷众多，子嗣也是数不胜数，其贪淫无度，还喜好施暴虐待，有不少女子都命丧他手。”
吊严陵眯起眼睛，继续观察着段子嗔说道：“你……不觉得他该死吗？”
吊严陵用脚踢了踢陆式，接着道：“传闻中，将灾现世，会弑杀无度，现今看来，确是另一番情态……”
段子嗔在脑海中思索着，刚刚那股对陆式的怜悯之情并非源自自己，而是来自将灾，那是一股无法自行控制的情绪。
段子嗔思索着，为何将灾会出现这样的情绪，如此抗拒死亡。从前的它没有具体形态，只是在世间游走、污染、吸取灵力，这一切仿若本能，它或许并不知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知道自己诞生了，游荡着，最终被斩杀，而后又再度出现。
段子嗔开始有些相信之前在脑海中，将灾所说的自己是‘生的希望’这话的含义了，世人对将灾恐怕存在着很深的误解。
段子嗔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他走下台阶，来到吊严陵身旁。
陆式该死，这是段子嗔给出的判断，他忽视内心对性命的泛滥怜悯，有些命本就不值得怜悯。
段子嗔对着陆式伸出手，黑白的灵力缓缓地将陆式体内的气息抽吸得一干二净，一种奇妙的感觉在段子嗔身上浮现，这股气息极为冰凉，体内紊乱的灵力似乎有了向平稳状态转变的迹象。
手收回时，地上的陆式已然变成了一具黑黢黢的干尸。段子嗔看着自己手中的灵力，内心竟生出一种无与伦比的祥和之感。
吊严陵望着死在段子嗔手中的陆式尸体，眼中满是惊喜之色，段子嗔居然能够吸取活人的气息，将灾现世时各种灵力都几乎被其吸取，无论是人的还是妖怪的，因此将灾成长极为迅速，能力也十分强大，成熟后所造成的污染也会极为厉害。也正因如此，凌空堂才会每年都派出人去寻找将灾，试图在其尚未成熟之时将其击杀。
可没想到，将灾获得人形之后，不但可以吸收人和妖的灵力，就连他人体内的生气也能够一并剥夺。
吊严陵满脸惊愕，那眼中的惊讶之色根本压抑不住，他直勾勾地盯着段子嗔，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要将段子嗔从里到外都仔细打量个清楚。
此时，段子嗔正打算对老鸨也痛下杀手，吊严陵眼疾手快，一把紧紧拉住段子嗔的手，急忙说道：“这位就不用了，陆式已然死了，自会有其他人来惩治她。”
吊严陵看着段子嗔，心中不禁一阵凛然，他分明在段子嗔眼中看到了一抹贪婪之色，吸食人的生气似乎让段子嗔进入了另一种奇妙的境界，那种感觉让他看起来竟是格外的舒爽。
说罢，吊严陵扯着段子嗔身形一闪，便回到了杯酒轩中。
“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吊严陵看着段子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看着段子嗔离开的背影，吊严陵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着：看来我对将灾的了解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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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段子嗔的背影渐渐消失后，双韵子如影子般出现在吊严陵的身旁。
“堂主。”双韵子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吊严陵则静静地站着，四周一片寂静，唯有虫鸣偶尔打破这份宁静。
“嗯。”吊严陵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淡淡地问道：“我记得我吩咐过你要看好他们两人……”
双韵子回答道：“今日在黄乡镇，我偶然发现了凌空堂的人，便跟上去探查了一番。”
“有何发现？”吊严陵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他们前往了一处水域，似乎是为了收集水怪出现的消息。”双韵子如实汇报，“我亲自前去查看，发现那水怪竟是一条鲤鱼修成了人形。”
吊严陵的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自从四大神兽被灭之后，水类一族便失去了灵智，怎么可能还有水族修行成功？”他紧盯着双韵子，仿佛在确认他所言非虚。
“千真万确，堂主。”双韵子坚定地说，“我已经将她带回了千秋堂，并安顿好了。他们这次来了四人，三人已经被我抓住，另外一人跑了，但我已经将她重伤，并毁了她的玉佩，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几个弟子都被关在千秋堂的大牢内。”双韵子补充道，“堂主如若需要，随时可以去查看”
吊严陵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轻轻拍了拍双韵子的肩膀：“水族重现，你这次做得很好。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告诉我。”
双韵子站直身子，神情诚恳地说：“堂主愿意庇护我，替我杀去欺辱我的人，我已经感激不尽。我只有一个请求。”
“说。”吊严陵淡淡问道。
“若有一日凌空堂与伪天教交战，我希望堂主能留花降尘一命。”双韵子说，“我想亲手杀了他。”
吊严陵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花降尘……我似乎有些印象。不过，你的请求我准了。”
“多谢堂主。”双韵子再次躬身行礼，然后缓缓退去。
吊严陵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