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天龙山下
“仁者心动?”安羽凡十分惊讶又大惑不解。
他再次抬头望向飘扬中的那几面旗帜,随着他的凝视,那几面旗帜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朦胧,一会儿迎风飞扬,一会儿又凝滞不动。
此刻,了尘大师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佛说: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安羽凡盯着那变化多端的旗子喃喃一句,心中似乎若有所悟。
了尘大师趁热打铁又道:“一切发生的都是该发生的,任何人都不能左右。你以为旗子想动?不一定。你以为风想动?也不一定。不是风吹动了旗帜,是风吹动了你的心。”
安羽凡还望着几面旗帜发呆,这时,了尘大师的声音却越来越远……
“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一念善心起,万般福报来。苦非苦,乐非乐,都是一时的执念而已。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才会自在于心间。任何时候,你都无法用仇恨去消灭仇恨,只有爱和宽容才能做到。”
安羽凡神情有些恍惚,不知过了多久,当他转头望向了尘,却见原来他站着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
他不知他何时离开,虽然他的行为又有些不合礼数,但他仍未在意。
了尘的话便如他刚来时寺里余音袅袅的钟声,仍在这广场四周、在这山峦间盘旋回荡。
他心绪仍有些迷眩,心不在焉的走下山去,一路上还仔细回味着了尘大师那些禅语的意思。
但是想到母亲的死,他心中仍然愤恨难平,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没有了母亲,他便永远的失去了那个家。
他径直来到天龙山上,但脚步已不像原来那样迅疾。
天龙门也早已探听到消息,大批弟子围聚在山下严阵以待,并且由通无和通隐亲自坐镇。
“安羽凡!你果真还是来了!”一见面,通无首先开口,声音严肃而又冷淡。
“难道我不该来吗?”安羽凡异常冷静,经过法王寺一行,他胸中的怒气不知不觉消失了大半。
现在他只想要报仇,而不再像从前那样被怒火扰乱了心志。
通无道:“掌门师兄和本尊、通隐师弟、通灵师妹俱已了解事情始末,其中原委也已调查清楚。安子荣未经请示便擅自将你母亲带去,其不但有失江湖道义,也同样违反了我天龙门门规,在这一点上我掌门师兄已对其做出惩处。而至于令堂之死,掌门师兄和我等俱深感遗憾,也深以为歉。但此事总是事出意外,令堂气烈之性,安子荣也没有料到,若不然,他也断然不会强带令堂去见你,所以——”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安羽凡一下打断他,“我母亲虽非你天龙门弟子亲手所杀,但他们若不将她带去,她又岂会盛气之下拿拿剑抹自己的脖子?”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通幽蓦然长叹一声,“不错,令堂之死,我天龙门着实难逃责任。但你若由此将全部责任都推到我天龙门头上,从理字上怕也说不过去。如今安子荣已受到掌门师兄责罚,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那安子荣又受了什么责罚?”安羽凡一副十分不屑的神情。
通无道:“安子荣所受责罚,自是依据我天龙门门规而定——”
“门规?”安羽凡忽然冷哼一声,他高昂着头,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想当年我不过和魔族女子有染,你们便依据门规对我施以天雷之刑,而今他逼死了人,你们又给了他什么样的责罚?”
“你不能这样对比,对我武林正道而言,通魔之罪,罪大弥天——”
“我通魔了吗?”安羽凡厉声斥问,“那全是莫须有的罪名,你们证实了吗?就是到如今,我也从未曾出卖过你们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简直已有些歇斯底里。
“纵使这样,你和安子荣所犯之事也不能相提并论,你要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置。”
“那你倒是说,你们究竟是怎么责罚安子荣的?你们若是将他杀了,我安羽凡立刻转身就走,再不提恩怨两字。”
通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得非常难看,显然,安羽凡的话令他十分难堪。
此时,通幽接口道:“依据门规,安子荣已被掌门师兄关于回邪洞中,暂定禁闭两月。”
“禁闭两月?”安羽凡闻言不由失声大笑起来,声音连同眼神之中俱充满了轻蔑,“禁闭两月,真是好大的惩罚啊!”
通隐脸上也浮起一阵羞红,但他毕竟是道法修为极深的一代宗师,仍淡然道:“虽然,对他的这个惩罚不算令你满意,但这是依据天龙门门规做出的,任何人对他都无丝毫偏袒。而且,除此之外,你也打伤了苏霜月和我天龙门另外一名弟子,苏霜月至今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而另一名弟子,已然在回天龙门途中便已伤重不治。”
“不错!”通无接口过去,他似乎找到了充足的理由,声音也变得十分高亢,“你重伤我天龙门两名弟子,并致使其中一个不治而亡,一伤一亡足以抵令堂之命。安子荣作为主使者,如今也受到了惩处,如此,难道还不够吗?”
天龙门那名弟子不治而亡,却是安羽凡不曾想到的,他一时不免有些愣怔。
这时,通隐又道:“按理说,就算一命偿一命,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抵消了。可是掌门师兄念我天龙门弟子有错在先,这才又惩处了安贤侄,也对苏霜月重伤之事不再追究。”
“对!”通无又将话接过去,“你仔细想想,若我天龙门认真追究起来,反倒是你欠我天龙门多些吧?”
“哼!”安羽凡突然又是一声冷笑,“如此说来,这笔血债难道你们就算还了么?”
“若不然呢?”通隐定眼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