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混乱与智慧（下）
冷饮店内，两位可爱无比的少女坐在一块聊天。
声音在两人之间流转，其他人听不见交谈的具体内容，想要摄取神明的知识，其他小家伙还不够格。
“祂做这些事，恐怕没有任何目的吧，单纯是因为想做所以就做。”
“没错”，安可维音点点头，“没想到短短的一次相见，你就摸清了祂的一部分本质，突然有点好奇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为了和希尔相处，因瑟斯专门创造出一个独立的小维度，连自己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果然最近几百年还是太过安逸了。
“不算什么好故事，至少对我而言。”
希尔简短的讲解了一番混乱之神的游戏，对方是玩家，她是那个被玩弄的可怜npc，要不是自己聪慧，可能还无法逃出那里。
不过说起来，因瑟斯为什么要将画笔交给自己，那可是破局的关键道具，难道是不希望游戏太过平淡？
“这种作为，的确是祂的风格。”
安可维音双手环在身前，开始进入思索状态，希尔安静的喝着冰镇果汁，等待对方回神。
“给你讲过小故事吧，属于众神的故事，那是伊甸尚未崩解，众神的视线仍投向大地的时代。”
“智慧醉心于探求世界，死悼渴求永远寂静，光明试图驱散永暗，而生命投入自我，斗争是个疯子，其他同类最初更对于这些小生命漠不关心。”
“唯独混乱是个例外，祂是最初投下视线的神，玩弄那些小生命让祂得到了意料之外的乐趣，之后更是将无序的大手伸向诸神。”
“当初的神战原因之一是我们理念不合，但四处互相拱火的只有这家伙，祂甚至称得上是战争的最大导火索。”
安可维音捧过茶杯，语气满是复杂之意，能让神感到彻底无语的恐怕也只有这一位。
“那后来呢？”
那么多神总不至于被一个混乱之主给坑完了吧，能被冠以神名的存在怎么可能是傻子，除非有承载愚钝规则的神。
“推推搡搡，我们弄得天地破碎，就像小孩子打架似的，等到家里的东西被砸完后，大家才意识到不对劲。”
能将足以毁灭世界的灾变被称作小孩子掐架，只有同为神的安可维音能这样形容了。
“最后大家一起把因瑟斯抓住好好拷打一番，然后关进囚禁神明的监狱中，没想到祂这么快就逃出来了。”
难道罪犯越狱是必要设定吗？监狱设计出来就是为了被人攻克的？
“吼？原来你们是这样评价我的？”
一只微缩生物坐在希尔头顶的光环上，正是话题的主角，祂既像人类又像其他种族，千面千相。
“我这可是有套不同的说法，找个时间我私下和你说道说道。”
因瑟斯抓住希尔光环的碎片，拿在手中把玩，没人知道祂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没这个机会，离我的眷属远一点！”
“这可由不得你~聪明的呆子。”
两位神之间火药味十足，被夹在中间的希尔不敢出声，连动作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两人的怒火波及到她这个可怜又无助的小家伙。
“还记得吧？小可爱~”
狂风鼓动，身边的行人全部被暂停，一位身穿西装的男人从空中落下，他的衣服被各自颜料色块染的乱七八糟的，与其说是一位西装正人，倒不如称其为另类的画匠。
“什么？”
“我说过的~”
因瑟斯凑到希尔脸前，尖锐的指甲慢慢从脸蛋划至下巴，他的动作很轻，轻到几乎没有感觉。
“这是混乱与智慧的游戏，我们的过场节目只是开胃小菜，现在才是我所谱写的正剧，宣告混乱与无序之主的回归戏码！”
身边冒出一大堆颜料小人欢呼庆祝，希尔甚至在那些虚幻的影像中找到了自己的身形。
因瑟斯拍拍手掌，化作一滩颜料散去，祂离开了。
“听好了希尔！”
不同于以往，这次安可维音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是严肃。
“我去追祂，你们好好待在王国了，这个家伙是一等一的危险分子，无论祂拿出什么东西都不要接受，更不要使用祂的力量。”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有着属于自己的考量。神明的话不一定真实可信，包括我，遵循内心，认真辨识。”
真理与智慧之神也同前者那般消失，只留下希尔一人。
“……”
思绪被两位神的话语搅成一团乱麻，世界崩解的真相？混乱之神的意图？神明的话夹杂着虚言，那么自己又该以谁的叙述作为推敲点。
“我该相信谁？”
“您考虑好了吗？小姐”，身穿黑白正装的侍从立于身侧，他认真的发问。
“我不知道，谁是真的，谁又掺杂着谎言，又或许祂们讲述的都是不完整的真相？”
侍从面对轻微陷入癫狂的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呃…客人，我的意思是你想好继续点什么餐了吗？”
“……一份草莓慕斯，甜分拉到最高！”
“好的，请您稍等。”
希尔蜷起双腿缩到卡座角落，她的精神很不对劲，在极端理智和疯狂混乱的边界疯狂反复。
刚才两位神明不单单进行了言语上的对立，祂们的意志同样展开交锋，被波及到的希尔意识逐渐崩溃，这便是神之怒火的余波。
祂们甚至还未交起手来，就造成这般影响，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在理智和疯狂中来回摇摆，希尔没有倒向任何一方，反而坠入一种更加诡异的状态。
“……”
没有意义，思考和行为都没有意义，一切的尽头最终都会连向空虚。
该死！现在不应该是愉快的学院日常吗？
“……检测到意志异常偏转，确认个体受到不明污染，开始启用灵魂隔离带！”
对了…权能，自己还有并不完整的权能，那两位未知之神留下的种子。
神明毫无保留的意志如同毒药，它会将弱小个体的自我逐步覆盖，蜕变成完全陌生的全新存在。
随着一阵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希尔的眼睛重新泛起光芒，在驱除神明意志后，她的思绪才能重新占领灵魂高地。
少女从没感觉数据权能是这么的有用，自己错怪那位了，如果物质干涉是千变万化的利刃，那么数据视界便是最坚实的护盾。
与此同时，精神领域内部涌现出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那是安可维音先前留下的残余神力。
两种力量共同作用下，少女的精神波动逐渐平复，并且恢复至常值，即将被风暴淹没的孤舟脱离了沉沦的命运。
“小姐，您的最高甜度草莓慕斯，请品尝。”
“……”
希尔接过侍从递来的叉子，将柔软的粉红蛋糕切开一角，而后送入自己的小嘴内。
甜……甜到发腻。
自己对于甜味的摄取向来适可而止，为平淡的日常添上一笔恰到好处的惊喜便好，不需要太多。
但现在，这些轰炸味蕾的甜腻让自己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真实和清醒，或许未来一个月内自己不会再接触甜味食品了。
“您还满意吗？这位客人。”
“甜到掉牙，我很讨厌；但现在……我可以暂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