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ople and leader(14)被他人支撑的强者和胆小的将军
“你们两个……不要在工作时间谈恋爱啊……”
还沉浸在柔和的吻中,凯尔突然被这一声低语惊起,两只畏畏缩缩的手瞬间就推开了女孩和她的唇。
慌乱地摆起手,整个人宛如一只粉红的泡泡茶壶,手足无措地冒着气。最后,羞涩到极点的他,将手捂住了红彤彤的脸颊。
老天,他是不是和他们部门唯一一个女孩亲亲了……他和安妮亲亲了……不,哦不。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好像明明不该这样吧……明明,应该是好朋友来着……
脑袋里胡思乱想,眼睛却还是很诚实的透过指缝偷偷地看她。
当然,还看见了满头冒冷汗的莫特安,正提着他ego满脸无语。
矛的尖端没有多余的血液,看起来他没有和那个大家伙搏斗很久。
“啊……当然。”
安妮没有什么介意的,她攥着袖领擦了擦嘴角,看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从储物柜里拿出了她的武器。
指尖与手指慢慢挪下,定睛一看,她的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把浓雾喷薄,被光滑洁净的特质环形装甲贴合装整的巨炮。
与ego主人类似的紫色眼球由血丝镶嵌在武器两侧,四处张望着,激动于离开了黑暗的储物柜。
那是那朵云的ego,【梦想家】。一把威力惊人的激光炮。说它是本部最危险的武器也不足为过,尽管它喷涌而出的苍白的射线并不会毁灭阻挡它的一切,但那可是为了粉碎你脆弱可悲的精神而铸造的。
她掂量了一下,冲着另外两人笑了笑,依靠着自己娇小的体型便扛着它流线型的身躯缓步向门口走去。
“凯尔,莫特安……这还没完呢……它应该看到了。现在应该是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过来了。”
安妮的话虽然还是如往常一样平淡晦涩,但刚刚将矛如释重负的放下的男人心里又是一苦,无奈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不会……又把那朵云给弄出来了吧……”
“bingo!给你点赞哟~还是我们亲爱的莫特安聪明。”
“哦对了对了,我还把连接其他层的广播的电闸给砸了——这可是一件只属于我们部门的工作哟~”
她调皮的大笑着,银铃之音惹得莫特安心里发毛。没管那么多,开启耳边的耳麦,接通了另一个人。
……
地下七层的又一条走廊上,飞溅的枝干和血肉成为常态,它们一个个被踩在扎里的脚下,发出粘稠的啪叽声。
每次抬脚,他都能实实在在的感觉到来自鞋底的不快与寸步难行。残肢已经腐烂发臭。
“[有异想体出逃……有异想体出逃……]”
隐约能够听见来自其他地域传来的警报声,但为什么他所在的走廊没有?。他看了看被打翻在破败尸体中的工具箱,猜到了问题的答案。
“唉……你们也不挑个好时间,这下好了,连坏了的广播都没修成。”
手中的两把银色光辉映着污血,在扎里小麦色的皮肤下显得更亮。
他将短管的枪口穿进长管的有着鳞羽的后部,将短管两侧的圆状银盘轻微扭动。细密齿轮咔哧作响,在精准,快速的双手舞动之间,一把不长不短的,由华丽短型银喷和长口径大左轮切合组装的重枪立刻在腥辣之风里闪烁。
“【痛业伤痕】,以一把短管霰弹枪型模板和一把大体型左轮模板组合的ego武器,以black和white伤害类型为主,在必要时可以将它们组合为一把冲锋枪,它尾部的锁链与锯齿圆盘可以作为近战杀伤武器……”
他喃喃自语,从染血的裤口袋里摸索出几颗空掉的弹壳。眼神微微失望,随即不苟言笑的脸上又略带上了些不屑,手向后伸去,从背后的背包里款款携出一根子弹链。
又是外壳与卡装,那把光滑的枪左侧突兀地延伸出一条银绳,在背包拉链口的阴影处消失殆尽。
然后,扎里就把眉头皱了皱去,变换的脸,不变的是紧紧抓住走廊末端的眼球。
视线所视之外,他早已摒去了死亡与涂鸦在走廊上的干涸血块。
空气中的腥味对他虽然避之不及,但仍旧乖巧地谄媚地弯腰,捂住了他粗糙的口鼻。那股极恶心的气味冲击着他的鼻腔。
“[嘟嘟,嘟嘟……(接通铃声)]”
耳边,耳麦,响起莫特安的无奈之声。
“[队长,安妮她把那朵云……]”
“我已经知道了。”
扎里平淡出言,他微微倾斜着脑袋,平旷的视野同样如此。
“安妮要拿什么东西?(她为什么又要这样做?)”
他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很快便透出下言。
“[(嘈杂之音,笑声,责备声……)]”
“[队长!安妮要亲自向它要哦……]”
耳麦那边,传来安妮欣喜万分的喊声,她看起来和先前那次没什么区别。
是的,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前两次她分别从控制部出逃的失伤鸟,前天调走的仰望棘藤拿走了一她想要。据她所说,只不过是一些“纪念品”而已。
扎里觉得这很扯,毕竟没有人愿意总是和那群怪物打交道,取下它们身上的东西当作纪念品就更不可能了。
但他理解这个女孩。
他也信任这个女孩。
所以,他希望,在那一切发生之后,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后,能带给她更多在惩戒部好的回忆,满足她想要的愿望。
最起码,不会很快的忘记他们。
这已经是很自私了,不顾他人死活而随意以他人生命为代价满足另外一些人的想法,是无比自私的。
但他曾经,在没有人陪伴的时候,只有一具具尸体和他讲话,他甚至不能如愿为曾经同事赴死,和他们一同栽在残肢里永远睡去。因为每当他想要一股脑地钻进那些家伙的口中,冲向它们的刀尖,触碰它们的痛楚时。
想要活下去的渴望与对死亡天生的恐惧又会不厌其烦的将他拉回死亡的悬崖。心底宏大的,英勇无畏的可笑的为他人报仇的意志很快就瓦解。从那时起他便知道,他的灵魂甚至没有某些不起眼的家伙还要坚定。
他一无所有。
因而,既然无法和他们一同去死,那就不要让他们再死了,不要让他们忘记自己,不要让他们离开自己……
只有这样,他才能重新被支撑起来,不被自责和孤独折磨。
扎里比任何人都怕死。但好在,他不怎么知道该怎么区分是死,还是受伤。因为他不怕被伤害。
如今,他渴望去满足他人心愿,以此留下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