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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cher(一)诞生与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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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个人,永远便都呆在深不见底的井里,那么,想要他去接受孤独,会需要多么漫长的时间?

    芬迪斯知道,只需要——被从剖开的母亲的肚子里拽出来的那一刻那么久

    ——————

    “哈居然是个男孩。”

    锈迹斑斑的手术台上,黑而脏红的粘稠血液溅射到每一处长满青苔的墙壁上,凝固,紧接着干涸,有的渗进墙壁,有的扭成一团。

    铁盘上的手术具被红白的手套攮得叮当作响。

    “虽然我只是个牙医但是,我我我也也想做一名优秀的医生啊!”

    “他们那群恶心的人渣凭什么欺侮我!!!”

    “明明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少拔了一颗而已凭什么!砸我的店!”

    歇斯底里的家伙,正裹着一件厚重的黑衣袍,泄愤似的突然从手术盘上抢出一把手术刀,扎向手术台上的一个女人。

    鲜红的血液没有流淌,反而是淡紫的尸斑被轻易划开。

    “看啊,尼德尔小姐你可爱的孩子终于出生了。”

    忽地,他又大笑着,一把提起死去女人肚子里的婴儿,狰狞地盯着早就死去多时的女人的面庞,咬牙切齿地吼道。

    “我也是一名医生了啊——嗬嗬嗬”

    被抓起的婴儿无措地眯着眼睛,血液与羊水混合液体透湿了他稚嫩的皮肤。

    然而,目睹自己母亲死亡的他既没有因此哭泣,也没有为了呼吸而放声大哭。

    反而,断断续续的嬉笑声从他的口里传出,越来越大……他因此得以呼吸,因此得以看看这个残酷的世界。

    从此,悲伤的眼泪再也没法落下,只有心里撕裂般的痛楚和与之相反的脸上的露齿笑永远变成了基因的印刻。

    他似乎,无法理解哭泣的“模样”是怎样的。

    “真是可怕,不愧是这个可怕女人的孩子,连行为也同她一样可怕。”

    面前的女人他不认识,但听说似乎是厉害的三阶收尾人——可惜,在她美满的家庭即将迎来一位可爱的新生命却在执行委托时丧命。

    至于为什么他能够搞到她的尸体——那当然是因为他可是跟这个疯婆娘一路到了郊区。

    她的傲慢导致她忽视他了这样弱小的人,以至于他很顺利地在尼德尔的开路下跟踪她至此地。

    她还真一个疯子!就算怀孕也要去接一个老不死的委托——去郊区找她的猫——呵,真是明知是陷阱还要跳进去。

    毕竟,是惹了【城堡】的人,肯定会被针对的啊!

    牙医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如此意淫着。

    无影灯闪烁招摇,染血的口罩下,猩红的结痂黏合在上,乱糟糟的头发缠绕着大片的血污。

    他看着那乱蹬腿脚的婴儿,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烦躁——他早已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么,这个小家伙也该睡一觉了。

    从铁盘中取出一柄锋利的剖腹刀,轻轻抵在婴儿的额头顶部——那里还沾染着浓稠的羊水和血丝。

    但就在即将发力时,牙医浑浊的眼里还是闪烁其光,将刀子放了下来。

    “……小家伙……这么痛苦的死去,一点也不符合我身为一位正式医生的身份……嗯”

    牙医驻地踱步,最终看向了那间外皮腐烂的木制药柜。

    毫不费力地撬开上面的锁,他仔细地翻找了一番,还是找出了一针剂的强力麻醉药。

    听着婴儿响亮的笑声,他把针剂直接对准了他的后背,笑了笑。

    “嗯……好孩子……好好睡一觉吧……你还真是有点吵啊。”

    不过,就在那致命的剂量即将灌入芬迪斯生命的截断线上的那一刻。

    “嗵!”

    一个翠绿高大的人影孤零零地站在那极其不自然的废弃急诊室门口,高耸的身形微微颤抖。

    他的手里,还正握着一柄浑圆的满扎着尖刺的重锤。

    鲜血淋漓,上面挂钩的内脏或血块粉烂糜碎,钉住的,还有一颗断掉下颚的惊恐头颅。

    “……这是……你……你干的吗?”

    巨大的人影发出悲鸣,全身都剧烈的颤抖着——仿佛一只失去伴偶的痛哭巨鲸。

    他是尼曼,那个躺在手术台上女性尸体的丈夫——才结婚半年不到的丧妇之夫,一个无用的一阶收尾人。

    牙医见到来者的身份,疯癫的意志被压制,但只是紧盯着尼曼而半步不挪,当然,手下的动作还是停了下来。

    “告诉我!!!!是你吗?!!”

    尼德尔曾经告诉他,宁可放过罪人,也不可污蔑任何一个好人。这是他们夫妻执事的遵旨。

    然而,这却成了他如今不可发泄怒火的闸口。

    “……当然。那么,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杀了我?”

    牙医比想象中的冷静不少。

    “告诉你吧,我会在郊区的这里避难,是因为这里待着一只怪物,和全是眼睛的那个是同一类。”

    “你见过吧?”

    尼曼没有说话,只是身影向后退了退。

    而后,在牙医不堪入目的神情中,自原地暴起,提着那把染血的钉锤,像一束撕裂空气的翠绿流光。

    “轰!”

    不出所料,在空气间发出空爆的锤子扭曲了牙医的卑鄙模样,将他砸进了墙中。

    霎时便血肉溅射,内脏横流,红白的内容物滑稽地被碾得流出脓液。

    尼曼面无表情地拔出锤子,用那勾勒着绿色边沿的手套一点点剥离掉牙医肮脏的肉块。

    和那血肉交融的,还有他从脸颊上的目镜下滑落的泪痕。

    “……”

    转过身,对着那具完整的尸体悲伤流露,他熟练地取出针来,细致地缝合着尼德尔的腹部。

    这是爱人教他的,以前尼德尔总是抱怨他不会缝衣服——因为尼曼总是会把自己的衣服划破。

    为了省钱,他懒得去买那些用特殊布料制成的衣服,索性就跟女人学起了缝纫。

    【唔……要先这样……再把针绕过来穿进去……然后再这样……喏,这样就行了啦!】

    【……亲爱的……我还是看不懂……能再缝一遍吗?】

    【滚蛋!你要我撕多少件衣服啊!哼╯╰。】

    【就这一件……我不想你总是帮我缝!】

    【为什么?你做好你的,然后我做好我的,最后互相想着对方,生活就很幸福了啦!衣服都交给我也没关系。】

    【……不想……不想你总是被划伤……】

    【笨蛋!真是的!我搞不懂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缺脑筋的!(o`e′o)我已经是三阶收尾人了,这点小伤怎么了啦!】

    【……因为……你的……你的手最好看……不想它受伤……】

    【矫情鬼!——算了——这一次,答应我,给我看好了喽!】

    【嗯!好!亲爱的!】

    ……

    “……”

    将尼德尔的大脑上好“锁”,尼曼轻轻抱住她,沉默地朝门外走去。

    婴儿的哭声响起。

    他的身体怔了怔,瞥了一眼,还是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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