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霍乱

    我马上去找梁兴，问他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病患，然后偷偷问他，会不会是霍乱引起的腹泻。他回复说不太像，但也要注意防范。

    于是，我一边叫刘翊把候诊人员疏散开。

    在医馆所有场所，用艾草、苍术混合烟熏。叫医馆工作人员都带上面巾，同时叫药房给每个人配两丸理中丸以防被传染。

    安排好后，我带着那36张方子，骑马去安济坊，向成无己反映我发现的情况。

    如果真是霍乱，那可是很难控制的大瘟疫，传播快、发病快、致死性强。

    成无己看了方子后，说他这也有很多腹泻病患，从病患粪便形状与闻到的味道来分析，还没有发现有霍乱病例。

    他对我的细心、与防患于未然的态度极为赞赏。说大夫的职责不仅是治病，还要能做到早发现、早预防、早治疗，才算是良医。

    我回到医馆，再去药房把前天所有大夫的方子拿出来查看，没有发现用到治疗霍乱用的方子。

    但发现有个叫宋荣的大夫一天所开方子达一百一十多张! 而且大多是开的成药丸。

    有些药丸还不是我们医馆自己做的，是从熟药所批发来的，按其他大夫的速度一天最多是六十张方子。

    我有点慌了，会不会是有人利用医馆管理漏洞，私吞药丸呢？

    比如大夫与药房联合，给一个不存在的患者开了方子，不经账房，直接把方子上的药拿走。

    于是叫药房把昨天所有方子都拿出来，并去针灸科拿出所有针灸方子，叫上茴香，芸香，丁香，山香四人，让她们帮我计算每张方子的金额，然后累加起来，看与昨天帐房登记的费用是否一致。

    这四人跟着母亲已有半年，原本就有一些医药基础，现在也能作一些简单的医治处理。而且开始来医馆，母亲就是让她们看方子，学习其他大夫针对什么症开什么方子。

    昨天的方子居然有800多张，金额累计有96贯！拿着这些数据，再与昨天账房记录一对照，两者是能对上，这说明大夫、药房、账房是没有问题。那问题出在哪呢？

    正好宋荣今天当值，我特地去到他诊室，在旁边观看。

    他动作确实快，患者母亲刚坐下，小孩手腕已经在他手里，四个呼吸间已经把完脉，然后叫助理那拿过早已写好的方子，报了两个药名，叫助理加上，把方子上所有药材用量也报给助理填上。

    对患者说了几句注意事项，盖上他的印章，让患者家人去汇账拿药。然后叫后面的患者坐下，继续上一个患者的流程。

    这个患者家属刚要说一下孩子的情况，宋大夫的方子已经递到她手里。

    她说:“大夫，我小孩……”

    “知道，知道，去汇账拿药吧。”

    “大夫，他早上……”

    “都这样的，去吧，没事。下一个”

    “大夫，你就听我说几句吧。”

    “不用，不用，已经确诊，先拿三天的药，三天后再来复诊。”

    一刻钟，已经完成接诊4个患者，比别的大夫快了一倍。患者家属想要多问一句话都没机会，就让他打发走了。

    还别说，他态度非常的好，不仅没患者家属投诉，而且还有不少忠实患者说他是神医，只看一眼、把脉三四息间就能准确开方下药。

    对这种大夫，医馆是既爱又怕。爱的是速度快效率高，让患者少等候；怕的是速度快，不能仔细观察病症，错诊漏诊，让患者多花钱不说还多承受痛苦，而且有可能引起患者投诉甚至发生医闹。

    但不得不佩服宋大夫聪明，因为小儿普通病症大多数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天气变化引起腹泻或者伤寒。用药也是大同小异 只要根据患儿体重大小、病情轻重加减用药量就可以了。

    提前叫助理写好方子里面的主要药品，相当于做好当前主要病症方子的模板，等临诊时，取上对应的方子，填上用量，个别加点其他药材，一张处方，一份手历就写好了，这看诊速度也就上来了。

    我悄悄离开，去到秦安秦大夫处，等他完成接诊的空档与他提了这事，让他安排时间检查宋大夫的方子与诊断症状是否合规，有没有误诊。

    外公从江南回来了，带回来一些不好的消息，江苏以北、山东等地反贼越来越多，而且规模也越来越大，甚至有些县城都被攻破。

    看到形势不对，他就只在杭州买了2000亩上等水田，5000亩可种药材的旱田。说等明年再去广州看看。父亲在樊楼订了个雅间为外公接风，成无已老爷子也被请了过来。

    席间谈起西北、山东、苏北各知州都有战事。特别是西北自童贯带了禁军去了后，战事连绵。反倒是辽宋边境没有发生大的冲突。

    父亲又动了去辽国买牛黄的想法，母亲不同意他去，说路途遥远，现在盗贼四起，随时有危险发生，又不差钱，没必要再冒风险，而且现在在制造局任职，也走不开。

    我说道: “现在医馆一天约有百贯进账，纯利约30贯，年纯利可达万贯以上，没必要去冒这个险了。

    我正想自己组建一个车队，到时去外地购药。也可在真定设一收购点，专收辽国、蒙古、女真人那边的名贵药材。云贵川亦可去当地大药铺购买。

    父亲可从现有家将中选弓马娴熟，武艺高强者20余人做行商护卫，另买20壮汉做跳脚车夫，自行运会东京，相比于东京购买，纯利可多得五成，一年可多得6000贯。”

    父亲听了，也不再坚持自己去采买，赞同成立车队。并说让刘翊带人去。成无已也说可行，云贵川那边有不少老朋友及自己的学生。可以联络供货，

    同时把北地药材贩去川渝，又可多得一笔。只是需要一个精明、善沟通、且懂药材的采办。

    目前来看，医馆还没有一个能胜任的人。外公说人可以慢慢找，先把车队建起来。席间又聊到年初去到西北的禁军又要太医院选派郎中，众人都预感到战事不妙。

    徽宗沉迷于修建皇家园林，劳民伤财。

    童贯则是又菜又爱战，不攻辽就攻西夏。

    蔡京又重拾王安石以前的新法，但又学不全。于是成了京官排挤同僚的借口、地方官员捞财的手段，各种巧取豪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