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赵仙郎

    成无已是山东聊城人，与外公杨介一样，都是出生于医药世家，两人年龄差不多，经历也是差不多，名气也差不多，与小方脉科创始人钱乙一起，被称当世三大名医。

    钱乙曾就职翰林医官院，主研小方脉科，用了四十多年时间，写出《小儿药证直诀》，并善于化裁古方，创制新方。

    特别是他主张从面部和眼部诊察小儿的五脏疾病，增加了“面上症”与“目内症”两种特殊的观察方法，让天下大夫们对小儿病症能了更好的对症下药。可惜钱乙已于四年前去世。

    外公杨介主攻金疮骨伤科，善长疑难杂症及跌打损伤等，行事风格大多不拘小节，潇洒风流，不受世俗羁绊，敢于标新立异。名声在士大夫、地主贵人中间十分响亮。

    而成无已则在民间称神。成无已儒雅稳重，注重经典，处事细微严谨。由于精于医理，擅长临床，致力于钻研伤寒论，并对伤寒论做了很多注解。故而上次帮一个亲王治病后，被强留汴京做了一家安济坊馆主。

    三人先后来到京城。钱乙是他们父辈。杨、成两人对钱乙亦师亦友，跟着他学了不少经验，特别是外公让自己女儿杨榕跟着钱乙出诊，那杨榕左一句爷爷，右一句老师，把钱乙哄得倾囊相授。

    而外公与成无已，既是好友，又是对头。平时一起喝茶看戏，互相佩服对方技术水平；又经常在坐诊开方时，针尖对麦芒，企图强压对方一头。

    但杨介是太医院馆主，下面的制药局由他管，成无已每有新药研发，都需要制药局审批推广，因而成无已对杨介是又爱又恨。

    成无已本也是可以去翰林医官院任职，但他仁心济世，只肯在安济坊坐诊，希望所学能为贫困人家解决病痛，于是广收门徒，希望把自己的医术传到各地。

    为了降低普通平民的诊金药费，他熟研古医书，把自已临床遇到的医案与古医书相结合，研制多种方子，用常见廉价人药材替换贵重药材，起到同样效果。

    并把自己每读一本医书的心得都标注出来，传给普通大众，让一些简单疾病，患者可以在家自己寻些草药就可治愈。于治病教学，预防病疫，大有裨益，也可谓是呕心泣血。

    成馆主摸着我的头，微笑着说：“植哥儿，你刚才做了件大事啊。”

    “来，跟我去出诊，”

    然后把药箱丢给李文，也不管我同不同意，拉着我走出树林，这才发现，不远处还有一老年男子在那等候。手里牵着一头骡子，衣着褴褛，神情焦虑。

    我经常跟着外公去外面出诊，成无已也是多次相见，他见我小小年纪，就医术不凡，而且经接触后，发现我对医书有独到见解，而且对病患的病症能准确诊断出来。于是也像外公一样，一有空就教我一些技巧手法。现在能抓住我，当然要带我去出诊了。

    成馆主把我抱上骡子，然后自己也坐在我身后，吁的一声，那男子前面带路，几乎是一路小跑。

    “成爷爷，你刚才说我做了件什么大事啊。”

    我一边问一边还向小姑娘那边看去，想着刚才那位叫帝姬的姑娘，那一群人却已经不在那边了。

    “ 你可知道刚才那些人是谁吗？”

    “谁呀，个个都貌若天仙。”

    “呵呵，植哥儿都会看姑娘了，刚才那些人啊，都是皇宫里的，刚才让你们吓哭的，是保福帝姬赵仙郎。其他几人都是帝姬，其中最大的那个是茂德帝姬赵福金，徽宗最喜爱的女儿。”

    我顿时无语了，保福帝姬赵仙郎，那可是当今皇帝的女儿，刚才还在她面前说我爸是知州呢，这无疑是拿着一枚铜钱，对京城首富说，我是有钱人了，你就从了我吧。而且而且还把她弄哭了！

    我心中慌得一比，不由问道: “她看起来怎么不像传说的帝姬那么娇横啊，好像还很柔弱。”

    “从大宋立国以来，公主们都是比较柔弱的，你看看有哪个公主或驸马敢兴风作浪。这是开国太祖啊，刻意压制造成的，前朝太多公主造反，就是从小骄横惯了。

    而我朝，公主驸马过得比一般大臣都差。

    这个保福帝姬啊，说来也是可怜，她母亲是韩贵妃，你可听说？”成爷爷问道。

    韩贵妃，叫韩修容，本是当今皇上徽宗一名嫔妃。这徽宗喜好女色，光有名号的嫔妃、女官就有两百多人，没有封号的宫女、采女、歌女更是多达三千人。

    韩贵妃长得是天姿国色，刚进宫时，深得徽宗喜欢，一年多来，宠爱有加。

    但男人从少到老都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喜新厌旧。

    蔡京从江南带回来一名女子，姿色不比韩贵妃差，却胜在言行技艺上。

    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说话声音悠扬，如黄鹂啼柳，乳燕出谷。走路更是一步三摇，娇喘微微，更让徽宗着迷的是，十分懂徽宗的心思，聪慧可人，善解人意，被称作为解语花。

    徽宗说每到她这来，心情就安稳平和了，于是封她为安妃。徽宗那段时间独爱安妃，就让韩贵妃备受冷落了。

    于是，独守清宫的韩贵妃日思夜想，最后抑郁成疾。

    看见整日长吁短叹，愁眉不展的韩贵妃，宋徽宗也是内心惆怅。

    找御医看过后，说这个药石无用，是心情压抑所致，只要心情开朗，病就自然好了。徽宗也是无语了，在皇宫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哪一样不是天下最好的，这还不能开心？于是下令，让大太监杨戬把韩贵妃带回家中，去宫外散心养病，等养好病了再送回来，养不好就先在他家待着。

    这可是天大的信任与荣耀啊，这太监不敢违命，就带着韩贵妃回家了。

    整日在宫中空闺寂寞的韩贵妃，走出了深宫大院，来到了杨戬家中，没几天病就好了。

    原来韩贵妃是患了抑郁症，是每天见不到喜欢的人、幽幽寡欢，才得的病。

    病好了的韩贵妃想到在徽宗面前已经失宠，就不想马上回宫，于是让杨戬不要告诉宋徽宗，自己想在宫外多待几天。

    这东京人口众多，各种杂耍、勾栏酒肆、蹴鞠场地，那是花样各异，层出不穷。韩贵妃到处玩耍，哪里还舍得回宫。

    这一天，韩贵妃穿上便服和丫鬟出去游玩，走到一间二郎神庙宇。

    进庙宇正要拜祭，抬头看见庙里高大英俊的二郎神塑像，那个塑像栩栩如生，眼睛顾盼神飞，眉宇之间英气逼人，好像一直在盯着韩贵妃看，韩贵妃当时就面色潮红，把他当作自己的如意郎君了，不自觉的对那塑像说了一句话：要是我能跟这样的英俊男子在一起生活，那该多好啊，就是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当晚，韩贵妃就住在了二郎神庙宇里。却不知，韩贵妃的许愿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