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被破碎的约定
宁疾的话语犹如锋利的长矛，刺穿阿天故事构建的层层防御。
怎么办来到蓝星这么些天，阿天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这段时间，他没少打听关于这个地方的事情，原以为自己的故事完美无缺，把阿光捞出来怎样都算绰绰有余。
阿天陷入沉思，心里盘算着用什么东西来忽悠宁疾的时候，解岩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张签押证明，“廷尉卿大人，贼子张郃已认罪，这是他的签押。本将特地来告知于你一声。”
“认罪？”宁疾接过签押纸，仔细查看。那纸上的字迹清晰，右下角还真的有一个血红色的指印。只是这指印的颜色宁疾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解岩，“你竟严刑拷打，让人逼供！自大汉立代以来，便主张德主刑辅，你这般做法，是罔顾王法，制造伪证！”
解岩面无表情地看着宁疾，然后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张郃的签押证明，迅速收进怀里，“我这是奉了大将军的指令，务必从贼人口中问出线索，保卫我大汉江山不受外贼侵犯。”
“你”宁疾心中又气又急，突然想起当事人的亲属正站在旁边，于是指着阿天，语气坚决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张郃包庇藏匿外族，这个人，他便是你口中的外族的兄长！”
“兄长？”解岩目光如刀一般锐利地投向阿天，眼神中满是不信，“廷尉卿大人这是当我解岩是瞎子是吗？”
阿天感受到宁疾的视线，脸上露出”你刚刚不是还向我拿证据吗”的表情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他背过身，开始抬头欣赏起正堂上方的装饰。
这一举动直接让宁疾傻眼!他担任廷尉卿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这么给脸不要脸的证人，我都给你台阶了，你倒是下啊！
“等等”解岩并没有注意到宁疾的情绪变化，他走到阿天面前，仔细打量着他的衣着，“小子，你这一身行头，无论是针线还是材质，都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够得到的。这件衣服料子看起来像是出自宫中，喂，你该不会私自偷盗宫中的东西吧？！”
宁疾此刻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自从这名青年进来之后，自己竟被别人牵着鼻子走！阿天倒是不以为然，随意地弄了弄衣袖，“这件衣服是一名叫曹腾的人赠予我的，他说是与我投缘。”
“大长秋？”宁疾和解岩几乎同时惊讶地出声。
周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解岩表示很郁闷，事情发展成这样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甚至还牵扯到了大长秋。于是，他随便寻了个由头，匆忙离开了廷尉寺，急匆匆地赶往大将军府邸去。
这边宁疾虽然也惊讶于阿天竟会与宫内宦官之间的关联，但喜大于忧。他心中暗自盘算，如果依靠这层关系，解岩手中的张郃的签押便不再作数，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告发解岩的所作所为，顺利的话，或许可以把梁冀也
阿天望着解岩离去的背影，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肃杀，身上的气场的转变让站在一旁的宁疾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但就在宁疾准备细细探究时，阿天却突然转头，微笑着望向他，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错觉。
“那个廷尉卿大人。”阿天轻声问道，“我想探望一下三弟，可以吗？”望着阿天诚恳的眼神，宁疾也心系张郃的境况，便破例允许了他的请求。
牢狱里没有任何照明的工具，只能借着一点点月色来看清周围的景色。
当阿天随着宁疾一行人到达关押阿光和张郃的牢房时，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张郃全身的衣裳几乎没有完好的，血迹干掉之后变成暗红色，像皱巴巴的布片贴在身上。在皎白的月色照耀下，他的脸惨白得近乎透明，宛如一只濒临枯萎的枯叶蝴蝶。他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趴在稻草床上，任由阿光用衣服轻轻擦拭着他嘴角残留的血迹。
阿天从狱卒手中接过适才点燃的蜡烛，小小的烛光一下子点亮了周围，轻唤一声，“阿光。”
阿光寻声望去，小嘴扁了扁，委屈地喊出，“天哥！”刚要起身冲过去，腿上的铁链便哗啦啦地响起，在寂静的牢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啧，真是麻烦死了。”阿光眉头微皱，也不管在场的人都有谁，他用力将连接铁球的铁链生生辦断，接着又迅速扯断束缚双手的铁链。
甫一得到自由，阿光便迈着小短腿蹬蹬地快速跑过去，隔着铁栏抓着阿天的衣袖喊道，“天哥，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主”
他的话还没说完，阿天立刻用嘴型示意他噤声，转头想找狱卒帮忙打开牢门，却发现宁疾等人全都一脸惊恐地躲到两米远，甚至有几个狱卒惊吓得跌坐在地上。
“呃”阿天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三弟力气有点大，各位不要见怪。”
宁疾一行人听了心中无声咆哮：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那力气叫有点大吗！也不看看那个铁链，都快赶上手腕粗了！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
最后，宁疾深吸一口气，从狱卒手中接过牢门的钥匙，带着一副要赴死的表情走向牢门。许是因为开铁门时与铁链发生的碰撞声，张郃缓缓睁开双眼，看到阿天和宁疾站在牢房门口，硬是挣扎着要起身。
阿光急忙想冲上去扶他，却被阿天一把拉住，拖到牢房的角落。倒是宁疾一个箭步冲上去，轻轻扶起张郃，“张小公子，你的伤势不轻，还是躺下好好休息吧。我这就差寺里的官医过来。”
张郃摇了摇头，倚着宁疾的力量将身体靠在石墙上，“多谢廷尉卿大人关心，不过是些皮外伤，习武之人哪有那么脆弱。”他眼神飘向角落里窃窃私语的两人，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阿天公子，好久不见。”
阿天听到张郃的声音，先是对阿光说了几句，才起身踱步到张郃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不过才过了三天，怎么就好久不见了。”
“是么？”张郃眼神暗了暗，”你这次来，可是有燕公子的消息了？还是说，来带阿光走的？”
“哈哈，张公子真是看得起我。这小家伙可不愿意跟我走呢。”阿天大笑两声，把阿光扯过来，揉了一把他的大脑袋，“我这次来，是专门来找你的。”
“我？”张郃不解地看着阿天，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阿天从衣袖中摸出那个被发黑的铃铛，递到张郃面前，“这是我前天夜里在山下的那个小村落里发现的。我想，关于这个消息，你有权知道。”
张郃面无表情地接过那枚铃铛，手却在微微发抖。他一遍又一遍地拿衣服擦拭着铃铛，“你”他开口，声音沙哑，“你可有其他的发现？”
“没有。”阿天深吸一口气，吐出两个字。
听到阿天的答复，张郃便感觉心口一疼，仿佛被无数刀片割裂一般。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临行前与张家兄弟的情景：明明前些天他们还紧紧相拥，约定好自己报仇后就回去找他们，怎么才过了这几天，你们就不在了呢他缓缓倒在稻草床上，将自己缩成一团，低声自言自语着，“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全部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