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向着未来
“陛下。”白文光迷茫地喊道。
这世上只有两个人有资格承载皇位之重。
阳死了，那现在的皇帝自然也就是夕了。
爱薇雅不算，她并非是夕的亲妹妹。
看着白文光率先开口，底下的那些贵族也不敢有意见，只能对夕俯首称臣。
“没有皇帝了，以后的世界，应该由我们自己做主。”
台下，黄天说道。
白文光看了一眼眼神清澈的云梦，又看了一眼台下的反叛者统领。
她沉默着伸出了手。
她的身后有光芒万丈，将她的脸照的透亮，仿佛天使一般凝脂的脸庞沐浴着华光溢彩，将天上飘下的「雪」蒸发殆尽，她冰冷的气质，有着令人窒息的深沉美感。
她看着天边，眼神空洞，却莫名带着一股坚定。
所有人又跪了。
【比奇堡自由人海绵宝宝:我真绷不住了啊啊啊啊啊，这才刚从垃圾桶里爬出来，俺寻思着找个地洗一下，这尼玛又给我摁河里了！兄弟们，被淹死这种愚蠢的死法会不会扣评分啊？】
【奥坎:别说了兄弟，比我们打仗组好吧？我刚砍倒个npc，他的剑还插在地上，这一下子给我摁下去，把我腰子都捅了个对穿】
【24号冰红茶:谢邀，已坠机】
“白文光，”云梦不解地问，“你也来一遍？”
白文光的手微微颤抖，她看向夕，悲伤溢于言表:“现在我必须告诉您一些事了，陛下死了，就只能是您了。”
“您其实猜得没错原本在庆典这天，我们打算将您献祭。”
“活在世上的每个人其实都是「魔王」，所有人都携带着污染，而最大的污染者，就是「魔王」。您是大陆上最大的恶意。”
“您看到了边境的人献祭孩童的景象了吧？献祭孩童比献祭成年人更加有用。孩童身上的污染与魔法者等同，而随着他们成长，恶意会慢慢转移。大陆上的每个人，每个存在，都携带着污染。这也是「魔王」为什么不可能被消灭。因为我们都是「魔王」，毁灭，疯狂与污染和人类绑定在了一起。”
“将您献祭以后，「雪灾」减弱，污染会减轻，也许人类还能苟活一段时间。”
“这次的「魔王」之灾，和历史上记载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我们可能真的要走向灭亡了。”
“但……”
“您的「天赋觉醒」，最关键的点不在于让人觉醒魔法者的天赋，这一点在「雪灾」之前我们就可以做到。”
“重点是净化。”
“您的成功能够清除人体内的污染，并使其成为纯洁的魔法者，就像是……童话里的精灵一样。”
白文光走上前，牵起了云梦的手。
“因此，陛下和我选择了另一个方法。”
云梦逐渐睁大了眼睛。
她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生存概率会在「天赋觉醒」成功的时候狂飙了。
因为她真的发现了未来。
人们身上的恶意会随着觉醒而被清除，可以从根本上灭绝魔兽，也可以从根本上消灭「雪灾」。
难怪，他们也如此肯定，自己的成果会传遍世界，自己会被万世铭记。
不，应该说是夕。
她将会被万世铭记，因为人类的历史将从此刻改写，新的纪元将从此时开始。
以夕的成年为界限，人类的未来在身后徐徐展开。
那将是一幅未知而美丽的锦绣画卷。
白文光看着云梦，语气悲伤地说道:“殿下……原谅我还称呼您为殿下吧，我不怪你，陛下也不会怪你。现在，我来告诉您我们今天本来的计划吧。”
“「雪灾」已经严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就算您现在发明了能够清除污染的「天赋觉醒」，也来不及了。”
“「雪灾」会在我们清除恶意之前将人类文明完全摧毁，就算是躲入更深的地底也不可能了。”
“所以我们仍然需要献祭，为人类争取最后的时间。只是这次不是为了苟活，而是为了真正的未来。”
“您是最大的恶意，为了让您活下去，我，台下的那些魔法者，鸣光，叶莉修，甚至是……陛下。”
“都将赴死。”
“我们必须用能够与您等同的筹码与世界交易，换取人类整体的延续。”
白文光声音渐渐颤抖。
“您知道吗，其实陛下从来都没想过要害您。反而，他很爱您，比任何人都爱您。”
“陛下为您分担了一半的恶意。”
云梦明白了。
“血亲之间可以分担污染，陛下承担了恐怖的代价。他虽然因此拥有了无可比拟的力量，但也无法再踏出皇宫一步。”
“他很喜欢跟我聊起许多年前出去旅游的事情，也喜欢谈您小时候的蠢事。早些年他致力于改善民生，维持整个帝国的「雪灾」防护。您目之所及的整个世界，都处于陛下的保护之中。”
“但很快，他就没有余力再离开皇宫了。”
“可是，”云梦说，“他曾要我去死的心意是真的。”
白文光摇了摇头。
“您似乎还没明白，为您分担了一半污染的陛下，以及从出生起便服侍您左右的我，也是这个世界中，人类最大的恶意与污染。”
“我们本就要陪您去死的。”
云梦的胸口突然很闷。
额上的尖角长得更加凝实了。
恶意回到了她的身上，「魔王」的血脉再也压制不住了。
无比庞大的痛苦一瞬间将云梦压垮，让她根本无法呼吸，也难以思考。
之前令她痛苦不已的冰冻感，和现在比起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原来阳不能离开皇宫，不轻易出手，不干扰民生……
是因为他已痛苦至这个地步啊。
在这般苦痛的折磨之下，还要维持保护整个人类帝国的庞大法术，他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呢？
白文光的话，如雷鸣一般在她脑海里炸响。
【我们本就要陪您去死的】
嘴上说着要用力量控制物质，要用神权控制精神的皇帝。对民生不管不顾，暴政的皇帝。那个高傲，对民众不屑一顾的皇帝。
其实一开始就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现在，为了让夕活下去。
阳要死，白文光要死，平时高高在上的贵族要死，甚至是许多平民都要死。
曾经坐在阶级最高层的人，都会消失。
接管这个大陆的人，是那些反叛者。
他们自认为千辛万苦，牺牲了无数同志换来的胜利，其实可笑无比。
完全是由他们最大的敌人，最大的仇恨对象拱手相让。
并且这个最大的仇人的底层目的，是为了让他们活下去。
太讽刺了。
云梦想起来阳平静脸上那忧郁而悲伤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