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曾经的旧疾而已
“诶？”
罗德脸上还挂着僵硬的笑容，为了让眼前之人放下戒备，他将头盔取下，抱在怀中。
白文光没有质疑云梦的命令，轻轻抬手，便立刻将罗德镇压，恐怖的魔力让后者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狰狞着面孔趴在地上。
他原本还觉得这个小萝莉非常可爱来着。
现在来看，完全不可爱了啊！
“来人，拖下去，斩了。”白文光看着亲卫队命令道。
罗德感受到身上的威压轻了些许，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前几日打好关系的同僚架了起来。
我就要死了？
心中生起莫名的恐惧，他声嘶力竭地大喊:“为什么！饶命啊！”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云梦再也听不见。
她又不傻，罗德能够观察她，她就不能观察罗德吗？
这家伙一看就鬼鬼祟祟的，没有这个世界普通npc们特有的卑微和愚蠢，反而是贼气兮兮的，一眼就是图谋不轨的玩家。
最重要的是，一般的npc在和自己对视接触过后，都会弹出好感度界面，并刷刷刷的好感度+1。
留着这样的家伙，就是对自己的安全最大的不负责！
【罗德（一阶六星）:兄弟们！我要死了，在死之前我必须传递一条重要情报！我是「反叛者」，排行第一的玩家是“夕”！她的身旁有一个可爱的小萝莉，干掉她，就可以直接完成进阶通关目标，甚至能让阵营积分反转，完成完美通关也不是不可能！】
【比奇堡自由人海绵宝宝（一阶五星）:你说尊嘟假嘟】
罗德没有回复，显然他已经死了。
云梦将视线从副本频道收回，有意无意地说:“今天更早些时候，叶莉修从外面带回来的那对母女，怎么样了？”
白文光眼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神色，语重心长地说:“殿下，您很在乎她么？”
“啊？”
“您总是把叶莉修挂在嘴边，我都快以为您在喜欢她了。”
“不是喜欢吧，”云梦解释道，“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反而更喜欢你诶，温柔体贴，就像个小妈妈一样。”
云梦猝不及防的真心话让白文光精致的冷面都浮现出一抹微红。
“殿下——您兴许是忘了……您是觉得那个女人很善良吗？”
也许是云梦的错觉，她好像从白文光的嘴中听到了嗔怪的意味。
“不是吗？”
云梦有了解到，现在的世道其实并不太平。富者更富，穷者更穷，为了活下去，甚至有人愿意抛却尊严，只为了一口吃食就出卖肉体，甚至抛弃妻儿。
皇宫之内的生活，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
叶莉修将那对母女带回皇宫，自然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也许是她的善心大发，又或者是某种行善积德的习惯，因为云梦不止一次见过她将平民带回。
尽管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
“殿下，那女人已有六十岁了，却仍能维持这般年轻貌美的外貌，是有代价的。”
白文光“那女人那女人”的喊着，面上却没有任何能够看出情绪的变化。
“您兴许懂了。”
云梦点点头。
她没往这方面想过，不过事实上，她确实没再见过那些被叶莉修带入皇宫的平民。
“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没什么人会在乎什么时候，在哪里又少了几个平民的。”
白文光说着，低下了头，云梦看不清她的表情。
“咳……咳咳。”
云梦这才发现，白文光低头的时候，已经用一张绣着百合的手绢捂住了嘴巴。
隐约能看见手绢上的血迹。
“白文光……”
“没事的殿下，”白文光打断了云梦的话，“是很久以前的旧疾了。”
相顾无言，白文光似乎没有再解释的打算。
“……我们走吧，两个人，不需要什么护卫队。”云梦说。
护卫队里必然会有脑子抽筋的玩家忍不住想对自己动手，虽说不会造成什么大麻烦，但毕竟自己的物理抗性并不算太好，要是被不小心割伤，被人发现自己能够快速愈合伤口，总归是增加了几分身份暴露的风险的。
在玩家面前，她不想暴露有关自己血族身份的一切信息。
所以她要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嗯。”白文光简单地回复，没有任何反驳的打算。小萝莉轻轻招手，便将所有的护卫队驱散。
接着两人单独走向地下世界的原野。
“地上世界已经很少有人了，除了帝国驻扎各个连接地上关口的部队，就只有一些流民和叛军。殿下，就算有我陪在您的身边，也不可以去地上，除了皇宫的地上。”
云梦没有回应，心里已经在思索着怎么跑路了。
她们很快到了城下，期间几乎一眼看不到头的地平线都让云梦不禁怀疑「帝国」是不是把整个地下都掏空了，才能创造出这么庞大的地下空间。
在问过白文光后，她便更加震惊了。
地下世界几乎完全复制了十年之前，「雪灾」侵袭之前的世界，由皇帝本人亲自创造。
难怪他想以“神”自居了……
这么想来，那些士兵和学士都称呼白文光为“神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看着蓝天与白云，以及眼前中式古风的城门，云梦差点怀疑自己穿越到古代了。但理智告诉她，这里是异世界。
守城的士兵在看见白文光时，没有任何反应:“路引？”
白文光从衣裙中翻出一张纸条，递交给士兵。
“通行。”士兵朝着后方喊了一声，若有若无的魔力屏障逐渐变淡。
云梦没有过问士兵为什么不认识白文光，这个问题并不重要。
进城后，这里热闹非凡，但也许是因为她们衣着华丽，也可能是气质不凡，一路上城内居民都与她们保持了相当的一段距离，就好像她们周围有一圈看不见的结界，将旁人隔绝开来。
有小孩伸出手指向两人，却被大人喝止责骂，接着着急忙慌地抱着逃离了。
白文光一言不发。
云梦看见了一条龙。
不是生物，而是一条灯火的长龙，在头顶更高处飞翔着，无数的龙将地面照的透亮。
身旁有一条小河，水光明艳艳的。
“现在是新年，殿下。您也许记得，也许不记得，往年的新年，都是我和您在皇宫内过的。陛下有时候也会来看您，但大多数时候都留在寝宫内。”白文光稚嫩的脸庞上，暖光照亮了她的边缘。
云梦看向那条小河。
小河上飘着木舟，木舟上的人基本都穿着麻布衣裳，手中点着明灯，或是放飞，或是掷入水中，任其飘荡。
灯光连成一条长线，顺着古风味十足的街道一直飞向遥远处。
小贩的叫卖声，孩童嬉戏的笑声。云梦还听到了风车转动时的呼呼，以及铜锣鼓作响的声音，这些都与风声融合在一起，混杂着在耳边奏响。
温暖。
本来应该很温暖的。
云梦却不由得感到了一丝寒意，不是来自体外。她知道这不是因为外界温度而感到的寒冷，而是身体深处的冰寒。
她不得不双手抱住自己，试图抵抗着愈演愈烈的寒冷刺骨，但却无济于事……温度一点点从体内被剥夺，感知也越来越弱。
“殿下……”
下一刻她的眼前燃起一盏明灯，驱散了体内的冰冷。
暖流流入了她的体内，白文光牵起了云梦的手，关切地呼唤着。
原来不是灯，是白文光。
“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