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众生
「人」。
人的一生。
不分开来看的话，童年少年青年中年，意识形态的成长与变化，其实是大同小异的。
小的时候，家人的宠爱和赞美，会让孩子认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接触的一切都是新鲜的事物，连「未来」是什么都不理解。
十五六七岁的时候还抱有幻想······认为一个是不同寻常的人，进入社会之后，就逐渐能够明白，自己的价值有限。
学校的那些人，只是一个区域里的极少数，一座城市里的人口，对整个帝国而言也同样微不足道。
千千万万和自己一样的人活在这个世上，那种渺小与无力感，压迫着大多数人接受生活的现实，认为平凡也很好，去丢下自尊舔别人的鞋底，逼迫自己去同流合污，与光同尘！
有些人，活的连狗都不如。
对初次进入社会的人来说，总有这么一个过程，老员工们叫它“适应期”。
作为新人的博多，一个闪闪发光的大学毕业生，进入这个企业后，见到了很多颠覆想象的事情，在他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被塞了大量麻烦的工作。
笑容、热情、努力，洗脑一样的高压环境下，博多实在是笑不出来，这种态度自然引起了领导的不满，语重心长的跟他说：“心态很重要，我看你还是无法融入集体，晚上带你去趟聚会，这也是为了你好。”
博多还能说什么呢？点头应下，说实话心里还有一些感动，认为这种话语传达着对他的重视。
下班后，博多被前辈塞的工作还没有做完，领导就强制性把他拉走，他心里盘算着要向领导反应一下这种情况，跟经理反馈后，被破口大骂了一顿。
说为了照顾集体精神，老职员的工作就应该新人来上手，让博多如鲠在喉，难受不已······
领导驾车带着他，到的是一处ktv，密封的包间里乌烟瘴气，一群老家伙在笑，脸上的褶皱挤在一起。
博多感到窒息，他拼了命的不呼吸，感觉这空气吸一口至少减两年寿！
歌声、大嗓门的嚷嚷、粗犷的笑声，说实话只让人头疼，正当博多以为这就是聚会的内容时，房间的大门被推开，一个健硕的男人走了进来，肩膀上扛着一个人。
博多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令人忍不住咽唾沫的白皙大腿，堪堪遮住臀部的裙子，凹凸有致的身材，脸蛋青春可人，非常美丽的一位少女。
博多最初还以为是人偶。
“终于来了吗？”领导兴奋的搓了搓手，脸上是博多没有见过的猥琐笑容。
他感到手足无措，在一瞬间变成了碍事的局外人。
不安渐渐在心头弥漫······这个少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要做些什么？
“老规矩，先验货！验货！”
一群中年大叔撅着屁股，上下其手的对着那柔嫩的皮肤四处揉捏，用力之大都能够看出清晰的红印，最后得出很满意的结果，取出大笔的钞票，开始和健硕男人进行交易。
熟练的流程让博多手脚发凉！
可是他不敢说话，那个凶恶的男人眼里有自己害怕的气势，这个人转身离开后，堕落的宴会撕下最后一丝文明的伪装，一群人叫嚣着、争吵着，甚至殴打着！
博多茫然的看着他们把少女当做游戏，以她身体的部位当做赌注，输家丢出大笔的金钱，是他一年多的工资，赢家大笑着把少女年轻的身体拦在怀里，吸遍每一个角落。
人们开始脱衣服，很快便纠缠在一起，十几个男人轮流上，恶心、暴力、亵渎、淫秽，无法形容这样疯狂的场景。
身价数千万的老板在用力耸动着，另一个总裁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大手抽打着少女的脸颊，嘴里骂骂咧咧的，像是在发泄另一个女人身上的怨恨。
他们毫不留情，与其说是情趣的抚摸，倒不如说是痛苦的折磨。
博多如坐针毡的在一旁，头也不敢向那边移一下，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煎熬，身体在发抖，他想要阻止这种事情，却没有勇气！
终于，他听见了一声少女带着哭腔的惨叫。
刹那间。
博多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的记忆，都想不起来了。
“聚会”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对于他们这些成功人士来说，一般的刺激已经无法满足，当做“主菜”的少女都是各方出资，精心挑选的目标，漂亮、年轻、没有特殊的背景，并且大多都是处女。
这样一次聚会，每个人都要付出不菲的钱财，不过却能很好的缓解压力，并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因此物有所值。
博多很想问：“那个少女呢？她会怎么样？”
不用问就知道，散落在她身上的钞票会成为“补偿”，她家人的起诉和仇恨什么的根本不痛不痒，这些无权无势的平民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于，如果付不起高昂的医药费，那位少女会不会主动再来找他们参加一次聚会？
领导是笑着说这句话的。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博多没有洗漱就躺到了床上。
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充满着荒诞、诡异、苦痛，他看见自己的手脚像树一样盘旋上升，长出枝桠，周围有无数的人正在媾和。
他看见了老员工的脸，经理的脸，领导的脸，这些人手脚抽搐的，表情扭曲而痛苦，大量的溢出，直到身体扁平萎缩，到最后风干成人尸为止。
早上，博多醒了。
昨天的事情已经不是那么让人感到痛苦，他如往常一样刷牙洗脸吃早餐，来到公司后，老员工的位置上是空的。
一个上午，有很多穿着西装和制服的人在公司里进进出出，博多甚至在休息时看到了楼下等待的记者。
昨天的工作没有做完，但是经理不在，没人催促他，很是悠闲。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吗，公司的总裁死了，就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被发现的时候躺在白色的液体里，看起来······就像是那个干多了。”
“哦。”博多表情平淡，忽然想到，这样的话按照时间动机来算，自己不就是第一嫌疑人吗？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找到了他。
“我是国家安全局首席调查员，现在将你以涉嫌谋杀的罪名带走审问，有问题吗？”
“没有。”
博多微笑回应，周围的看热闹的同事们感到一阵恶寒，因为他的脸上洋溢着神圣的母性，无比怪异！
“警官，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希尔文。”
“真是一个好名字···嗯！？”
博多感受到生命法术的指向出现无效化，他嘴巴微张，看着希尔文的手指隐晦的在胸前划了两道痕。
这是暗喻「无眼之瞳」的徽章，明确的告诉着他，千眼神教的势力，已经渗透进社会的方方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