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开战?
入夜,瓦卡蒙市区一片寂静。
多朗吉站在酒店窗前,看着窗外的瓦卡蒙街头。
街上死一般沉寂,往日深夜的繁华消失不再,随着战争沉入了历史的深渊。
街上的店铺都关门紧闭,仅能听见一两声零散的狗叫。
“不要以为你打着中央的旗号来西北,就是人人眼中所谓的‘调停英雄’了,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克罗斯白天说的话在他耳边回答。
“在外交部干了这么多年,这次西北之行意义重大,国家培养你的意义是什么,不就在这上显现嘛。”外交部长在临行前曾这样对他说过。
多朗吉烦躁地挠着头发,关掉了台灯。
宾馆只有经理办公室的灯开着。
“我们已经将情况跟上级汇报,具体情况就靠等待了。”涂赫递过一份报告。
伊拉夫接过报告,赶忙握住涂赫的手:“谢谢将军,您是我们整个卡吉伦社的恩人啊。”
“过奖了过奖了,应该做的。”
清晨,苏特宁市北部郊区
珀尔金戴着一顶钢盔正在监督士兵们挖战壕。
两方的和谈被保密,珀尔金以及这些士兵们甚至还不知道政府已经开始秘密谈判了。
虽然双方已经进行密谈,但克罗斯并没有停止对塔德尔内部地区的战略扩张,而是把目光放在了西北之外的下一块区域——塔德尔中北地区。
克罗斯空军时不时就对着中北边陲城市进行空袭,最西北的苏特宁就是个经典的例子,更何况这还是所谓“中央特派员”的所在地,更是成为了克罗斯空军的打击目标。
“轰——”空中传来战斗机的声音,几架战斗机呼啸着飞在工事上空,克罗斯政府所谓的“国旗”印在飞机机翼上,十分醒目。
“特派员小心!”几个士兵冲上去拉住珀尔金,把他拉下土丘。
“轰隆——”珀尔金刚被几个士兵扑在防空洞里,后面的土丘上瞬间炸开了一颗炸弹。
珀尔金转眼看着被炸得渣都不剩的土丘,直冒冷汗。
这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时刻已经不止一次了,对爆炸声最为敏感的珀尔金,看着那弥漫的硝烟愣住了。
六年前的南港交战,那时他作为代理排长负责带队冲锋。当他带队进入一座丛林时,四周死一般的寂静。给所有人带来的是不祥的预感。
“轰——”一个士兵踩到了地雷,瞬间被炸得血肉横飞,遇难士兵就站在珀尔金身后。
巨大的冲击力把珀尔金震出去很远,事先伏击的敌军瞬间杀出来,子弹犹如雨点一般从四面八方射来,不少士兵中弹身亡。
珀尔金身旁的几个士兵也中弹身亡,血溅了珀尔金一身,他想站起来,可双腿已经被地雷炸得动弹不得,他只能艰难地匍匐前进,最后被爆炸声震昏。他亲眼所见,自己一整个排36人是怎样一个一个被敌军残忍杀害的。
所幸自己最终被前来支援的连队救下,否则他早就成为了“南港烈士”。
多年的生死经历已经让他感觉习以为常,中央经过一番血的磨练之后,他成功进入中央军政府工作。
与中央的军官不同的是,珀尔金是为数不多的青年军官之一,此前的他职业并不一般,是中央政府首都保安队政治委员,整个华尔顿京的治安兵力都归他指挥。
这个职业相比于其他在中央充当“书童”的青年军官比起来就强多了,中央对这个青年人才也是极为重视。
“高射炮!高射炮干什么呢?”阵地上的指挥官对着对讲机呼喊。
对讲机并没有什么回应,只能听得到轰鸣的爆炸声。
“妈的,坏了!”指挥官气得摔了对讲机。
“反击!反击!”指挥官推搡着身边几个士兵。
防空洞外的士兵在轰炸之下四散奔逃。嚣张的战斗机撒下宛如雨点一般密匝匝的子弹,阵地上逃窜的士兵们纷纷中弹倒地。
“都回去!立刻组织反击!怯战者军法处置!”珀尔金爬起来冲着外面的士兵们大喊。
“轰隆——”又一声爆炸声传出,硝烟迅速腾起,看不到外面的事物。
“咳咳咳。”几人捂住嘴不住地咳嗽。
“轰隆——”外面传出一声炮响,高射炮阵地上的几个炮兵推着冒着硝烟的炮筒。一颗炮弹打向空中,精准地击中一架敌方战斗机。
战斗机冒着黑烟向地上飞速坠落。
“打中了!”炮兵激动地大喊。
躲在战壕里幸存的士兵探出头来,只见一架敌机冒着黑烟坠落在远处的荒地上。
“砰!”不知是哪个士兵,举枪对着空中仅剩的一架敌机开了一枪。
这一枪激励了其他士兵,其他士兵们也纷纷效仿,抬起步枪对准敌机。
“轰隆——”高射炮的炮声再次响起,炮弹笔直地冲向空中。
敌机不敢久留,在阵地上徘徊几圈之后向西北方向飞去。
珀尔金带着几个军官走出防空洞,刚修了不久的工事再次被炸得一盘散沙,阵亡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战壕上,幸存士兵正在拖拽着一具具沉重的尸体。
这样的袭击已经不止一次了,残存的士兵还在奋战着,城区内部的大批武装队伍也纷纷开赴前线……
这样的情景在苏特宁已经成为了日常。
“我不希望这里会迅速变成下一个克达罗。”珀尔金看着阵地上的一切,眼角流过一丝泪水。
“我们只为一个要求,停止战争。”多朗吉说道。对面的克罗斯用轻蔑的眼神回应他。
“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对中央有很多看法,我深表理解……”
“理解?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克罗斯冷笑了一下。
“说吧,怎样才能停止所有军事行动,服从中央政府。”
“好啊,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塔德尔谈判团的所有人都流露出惊愕的神情,都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克罗斯。
“说吧,什么要求。”
“让普希姆滚下来,把这个委员长让老子也当当。”
“啪!”
多朗吉站起身,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克罗斯,我奉劝你别太过分!”
话音未落,一把手枪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来呀,接着说啊!”克罗斯也站了起来,举着他那把随身携带的镶金手枪。
“呸,都他妈不瞅瞅这是谁的地盘!”克罗斯对着多朗吉吐了一口唾沫。
说罢他用手枪重重地击打了一下多朗吉的头。
多朗吉被打得头晕目眩,瘫倒在椅子上。克罗斯坐了回去,看着慌张的塔德尔谈判团,很是兴奋。
会议再一次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