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做个交易
林司月从未松懈过，她会害怕自己走错一步就跟原书主角一样的下场。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在想用尽一切手段自保：做个贤惠王妃拉拢人心，利用白溱安打探瑾王，也能在知道顾承熙的秘密后，故意顺从使他放下戒心……
她不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她只是一个想要活下去的普通人。
雷雨夜的意外，顾承熙定是对她起了疑心，而他没有任何表示，她也就默契地不去提及此事。尽管她这几日循规蹈矩，依旧在外维持着知书达理的善人形象，心里还是犯怵，生怕一个不慎被灭口。
她计划着在回程时如遇刺杀，就一路护着顾承熙，一来保住他的命，二来换取他的信任，再寻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太子造反之事。以顾承熙的谨慎一定会暗查此事，一旦他查出结果，就一定会出兵阻止；再通过白溱安告诉瑾王，加上御林军，如此三条兵线出击，她不相信太子能造反成功。
顾承江造反失败，储君之位悬空，以佑昌帝对顾承熙的宠爱，他会选择立“痴傻”的顾承熙为太子，而为了让他的储君之位坐得够稳，他会让皇后次子瑾王顾承枫辅佐顾承熙。
而顾承皓，顾承江谋反的背后推手就是他，就算做得再隐蔽也会露出马脚，只要佑昌帝肯彻查，他跑不掉的。
更何况，顾承熙也不会放过他。
她算好了每一步，仿佛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可她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晓小这个未知因素。原书里他们在巴蜀没有找到晓小，她当然也从未想过会找到他，没想到晓小会把自己对他说的话尽数告诉顾承熙。
她也没想到这层纸被顾承熙自己捅破了。
筷子停在半空，她不可置信地皱了眉，抬眼看了一眼对面僵住的晓小。晓小不敢看她，低着头默默扒饭。如果她说是在归宁前就发现了端倪，顾承熙一定不会留她活口。
她不能说。
于是她抬头看向顾承熙，发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眼神冰冷又陌生，和她印象中的天真单纯的小傻子判若两人。
她开口说道：“那天王爷推开妾身时，眼神不对。”她说出了一个最容易被他相信的时间。
顾承熙冷冷地盯着她的眼睛，似在思考她的话的真假。林司月坚定地对上他的眼神，手心已经冒出了汗，这股压迫感不比她当初对峙佑昌帝时少。
一旁的晓小见形势不对，匆匆吃完饭放下碗，起身对还在对视的二人说道：“这儿没我的事我就先走了。”说罢还不忘拿俩鸡腿。
“等等。”转身正要离开的晓小突然被顾承熙叫住，他瞬间僵在原地，不敢多动。
顾承熙没有看他，说道：“兹事体大，还望神医保密，王府的所有药材不仅能供你选择，本王还会命人将太医院的医书赠与神医。”
晓小自从知道这俩人的猫腻后，也不敢多问，忙点头：“一定！一定！”他边说边灰溜溜地逃离了。
周围又一次恢复安静，林司月听到门外落胭问着突然出去的晓小：“神医！你这么快用完膳了！”
“哈哈哈哈……”晓小只能弱弱地笑着，拉着落胭就往外走，“我们去抓药，去抓药……”落胭看着他虚心的表情一时不能理解，愣愣地跟着晓小离开了。
顾承熙始终盯着林司月，良久，他开口：“王妃不怕被灭口？”他嘴角微微上扬，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盯得林司月浑身不自在。
“王爷不会。”林司月假装很平静，笑着说，“王爷不得已隐瞒定有苦衷，妾身知晓却没有说出去，反倒告诫晓小神医帮忙保密，瞒住世人。王爷是君子，不会这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顾承熙突然靠近，看着林司月的眼睛，低声说：“若本王不是君子呢？”
他的低音缓缓传入林司月敏感的耳朵，如海妖塞壬的低语，迷人却充满危险。
林司月强装镇定看着他清澈的双眼，道：“王爷妄自菲薄了。”她粲然一笑，“王爷若是信不过妾身，在驿站的时候就该动手了，何须等到今日？”她又道，“妾身不过一介女子，以王爷的能力，要想让妾身身死，易如反掌。”
顾承熙挑眉，道：“王妃如此聪慧，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林司月疑惑。
“王妃替本王保守秘密，本王护王妃一家老小的安危，如何？”顾承熙道。
林司月听闻迟疑一会儿，说道：“这笔交易，于王爷而言并不合算。”
她看见顾承熙轻笑一声，眼里寒光消融，与她拉开距离，沉声道：“正如王妃所言，本王要杀你易如反掌，你的家人亦是如此，所以，”他看着林司月，莞尔一笑，“往后几日，还请王妃好好配合。”
林司月这才听出不对，这不是交易，这是威胁：若她泄密，她和林家人都别想活！
顾承熙的声音犹如恶魔低语，缠绕在林司月的脑海中，她愣在原地，良久，扯出一个微笑：“王爷放心，妾身定守口如瓶。”
得到回应的顾承熙轻笑一声，他起身走到少女身边，低语：“王妃勉强微笑的样子，并不好看。”说罢，他向门外走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林司月脑子仍然停滞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这个顾承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而现下，她也算是与顾承熙一条船上的人了。
落胭抓药回来，远远看见顾承熙走了出来。她进入房间却看见林司月坐在桌位上一言不发，桌上的食物基本没动。她诧异地问林司月：“阿姊，你怎么了？”
林司月听到落胭的声音，缓缓抬头看向她，说道：“没有，今天胃口不好。”她艰难地开口，声音竟有些哑了。
落胭跑过来扶起她，担心地说：“是不是王爷做了什么？”
一提到顾承熙，林司月就想到方才他看她的眼神，她摇摇头，道：“没事。”林司月轻拍她的手背，“把这里收拾一下吧。”她起身不经意间望到桌上凉掉的荆芥粥，脑海里又浮现出顾承熙冰冷的眼神，她淡淡开口：“把粥倒了。”
顾承熙出门后没有再回来过，林司月心里想着事，夜里睡不着，她来到明缘寺的那棵大树下，看着月光下随风翻动的红绳发呆。她又想起了顾承熙看她的眼神，如同深渊一般的眼神，好像她心里在想什么他都知晓。
人在无助时总把希望寄托给神明，求他保佑。林司月看着飘飞的红绳，闭上眼，心里不自觉地求神明保佑她好好活着，保佑林家人平安，可她忘了这是只保人姻缘的小神仙，她的愿望神明听不见。
她睁开眼，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