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偶遇?
府上,娄公公出来迎接,林司月下马车后叫住了娄公公:“那日进宫,淑妃娘娘抱恙,未能得见,我心里一直记挂着,烦请公公帮忙询问宫人何时能见,这样我也好安心。”她说得诚恳,娄公公慈爱地看着她,点了点头,表示会去做的。
身边的顾承熙听到了,便问她:“我们要去看淑妃娘娘了吗?”
“嗯。”林司月点点头,见顾承熙突然笑了,兴奋地喊道:“好耶!”
林司月好奇地问:“你喜欢淑妃娘娘?”
顾承熙猛点头:“淑妃娘娘对我最好啦!可是她总是生病,我都见不到她。”他嘟着嘴,面露难色。淑妃膝下无子,又常年卧病,不得宠爱,若她的表姑母不是太后,她都坐不上淑妃的位置。原文中她没出现过几次,直到顾承皓登基了才寥寥几笔写到她已病发身亡。林司月不想把她拉进旋涡里,可作为知书达理的“贤惠”王妃,她必须面面俱到。
几日后娄公公得到宫人消息,淑妃知道他们的孝心,可惜身子仍不大好,怕他们来了沾染晦气,便送来一对玉镯子告诉他们不必多来。林司月只得作罢,收下玉镯,叫娄公公放到库房里。
这时小侍女来报,说白溱安来了。她一抬头便见白溱安走了进来。“你怎么来了?”林司月走过去拉着她,“怎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安排。”
白溱安微微一笑:“全儿跟着母后在宫里住上几日,王爷公事繁忙,我一人在府中着实无趣,便想着来找你了。”
全儿是她和瑾王的孩子,乖巧可爱,林司月也很喜欢。
白溱安见四周无人,悄声对林司月说:“我从宫里出来时遇上了太子妃。”
“太子妃?”林司月是知道她的,对她的印象只有原书中为太子殉情。
“她从东宫出来,眼睛是红的,像是刚哭过。”白溱安说,“我听说太子这几日从不去她那儿,倒是夜夜宿在许良娣那儿,莫不是……”
林司月霎时间明白过来,便说道:“这妻妾争宠,倒也寻常。”
白溱安却摇头道:“且不说太子妃性子温和从不与人交恶,她作为储君正室,一言一行皆为注视,怎会如此失态?这叫人看见传出去,太子免不得又受一顿责骂。”她突然噤了声,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林司月见状屏退了下人,问道:“圣上经常责骂太子?”
白溱安点了点头,她夫君与太子一母同胞,自然了解到不少:“我经常听王爷提起过,父皇对太子可谓爱之深责之切。”
当真是“爱之深”?
只怕是吹毛求疵,恨不得找出一点儿错误来废了这个太子,再找个理由废了瑾王,把顾承熙扶上位。她该说佑昌帝对顾承熙殚精竭虑,还是说对向蓉儿一往情深呢?
“罢了,不说这些了,我今日找你来是想让你陪我去个地儿。”白溱安倒也不再想这些问题,向她说出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前些日子在东朗街开了家胭脂店,我本想要王爷陪我去的,可他抽不出空来,我一个人去也无趣得很。”白溱安说道。林司月便答应了,反正顾承熙出门了,她一个人也乐得清闲。
几人出了胭脂店,一转身就看见了走过来的顾承皓。顾承皓向来以温文尔雅示人,因此白溱安对他并没有太大成见,一见着他便叫道:“七弟!这么巧!”林司月一听,朝那儿望去,正巧对上顾承皓看过来的眼神,心道怎么会这么巧,可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看着他。顾承皓听闻看向她们,眼里有些震惊,走过来道:“二位嫂嫂万安。”
“七弟怎么有空出来?”白溱安问。
“臣弟听闻廖家班来京唱戏,便过来听听。”顾承皓说出自己来的目的,合情合理,似乎真的是巧合。
白溱安是个戏迷,一听有戏唱,兴奋地问他:“是嘛?在哪里唱啊?带我们去吧!”她看向一言不发的林司月,“廖家班的戏唱得极好,咱们去听听。”林司月不愿扫她的兴,于是答应了。
几人到了二楼雅座坐下,不多时戏开场了。林司月看不懂这些,只觉得这唱戏的人好看,戏服好看,唱得好听。她有些无聊,又因着顾承皓在一旁,心神不宁,本欲打算离开,可看向对面开心的白溱安又打消了念头。
顾承皓见她提不起兴趣,问道:“三嫂不爱这出戏?”
林司月听闻,平静地说:“倒也不是。”
“这出戏讲的,是南朝最后一位皇帝梧帝与妃子赵氏的故事。”顾承皓娓娓道来,“二人年少相识,赵氏对梧帝一往情深,可梧帝对赵氏一直不满,处处刁难。叛军兵临城下,赵氏挺身而出,将自己作为献礼献于叛军,为南朝偷得一时安稳。”顾承皓说道,眼神晦暗不明,“待叛军被诛灭,赵氏也回到了皇宫,梧帝非但没有感激赵氏义举,反倒嫌弃赵氏深入叛军之中早已不洁,对其动辄辱骂。赵氏终是不堪其辱,对其心灰意冷,最后选择自陨深宫。此时梧帝醒悟,才知自己早已爱上赵氏,悲痛欲绝。可惜斯人已逝,于事无补。他一时病重缠身,也随着赵氏去了。”说罢,他将视线从戏台移向林司月。
林司月听完,看着戏台上的戏子们正唱到赵氏将自己献给叛军前对梧帝作诀别书,哀婉悠长,叫人潸然泪下。她听着这老掉牙的故事,不禁冷笑:“七弟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顾承皓侧耳,“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顾承皓却是心中一动,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看不清的意味:“三嫂这话何意?”
林司月只是一笑,不再言语。
顾承皓看着她,眼前少女正用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台上的演员,神情淡漠,让他感到陌生。
“臣弟一直有个疑惑,”他看着林司月,“三嫂是对臣弟有什么误会吗?”
林司月看向他,脸上看不出表情,只听她问:“七弟为何这么说?”
顾承皓笑得温和:“三嫂好像并不是很待见臣弟。”说罢他垂下眼帘,眉眼间凝着一丝忧郁。
林司月内心冷笑,要不是自己熟读原文,可能真会被他这副模样骗了去。她对他说道:“七弟多虑了。”
顾承皓轻笑一声,说道:“是臣弟无礼了。”说罢他继续看戏,不再说什么。
林司月不再看他,继续撑着脑袋看着无聊的戏。
几人出了茶楼,白溱安兴奋地说着方才的那出戏,林司月安静听着。突然,一边滔滔不绝的白溱安停了下来,看着一个方向出神。林司月对突如其来的安静不太适应,问她:“怎么不说了?”
白溱安指着那个方向,结巴地说:“那……那是不是……三弟?”林司月循声望去,一眼就瞧见了顾承熙左拥右抱地在一家青楼门口和姑娘调情。
“顾承熙?”她下意识出声,实在想不通怎么会这么巧的在这里看到他,还是左拥右抱出现在青楼的他。
他又在演什么哪一出戏?
真正的林司月并不会想管这种事,可作为尚书府出身的贤惠王妃,她不得不管。于是她做出难以置信的样子,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对着白溱安和顾承皓道:“让二位见笑了。”她适时红了眼,手帕被无处安放地手指搅了又搅。
顾承皓看到前面风流的顾承熙,又见林司月既气愤又伤心的模样,原本暗爽的内心突升起一阵愤懑,可他还是若无其事地安慰林司月道:“三哥这次是有些过了。”
一旁的落胭已然不顾主仆关系,愤愤不平道:“我看是主子的教训少了,王爷竟如此无礼!”
白溱安为自己姐妹打抱不平:“司月莫怕,我们这就把他抓回去!”说罢她拉着正沉浸在悲伤中的林司月就向前冲。
顾承皓见人已经上前,便悄然从一旁退下。
林司月被拉着到顾承熙面前,一旁的姑娘看到气势汹汹的二人退缩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朝她们喊道:“你们谁呀?这里不允许女子进入!”
“好玩吗?”林司月语气淡淡,眼睛却死死盯着顾承熙,没有看身旁的女子半眼。顾承熙看到林司月的瞬间眼神里的迷离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放在姑娘腰上的手马上放下,咽了咽口水。几位姑娘见形势不对,悻悻离开了。
“怎么了三哥?”一名少年醉醺醺地走上前,怀里依偎着一名姑娘。少年一看林司月身后的白溱安瞬间吓破了胆,醉意消散,他一把推开姑娘,颤抖着叫道:“二嫂?”
白溱安一看这少年,惊讶地问:“承时?你怎么也在这儿?”
林司月看向那个少年,只见他身穿紫色长衫,领口大开,领口和袖口都镶绣着银丝流云纹,腰间束着一条深紫祥云宽边锦带,锦带上挂着南鼎皇室专属的圆形火羽纹和田玉佩,上面镶刻着“南鼎”二字。一半的头发被紫色银边云纹发带随意束起,剩下的头发披散于脑后,皮肤白嫩,滥情的桃花眼慌张至极,不敢看白溱安。
林司月只看着少年的眼神便猜出一二,这人应是十二皇子顾承时。
南鼎十二皇子顾承时年十五,爱穿着一身紫,不学无术,常常流连于青柳烟花之地,在大街上看着漂亮姑娘就挪不开眼,是世人皆知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衣的纨绔子弟。书中有提及过,这位花花公子经常光临安王府来找顾承熙,还爱带着他去青楼玩,而顾承熙每次一回到王府就衣衫不整,满脸通红,时不时还露出几声傻笑,导致女主更加嫌弃他了。
书中的结局是被顾承皓以谋反的罪名处死了,可惜了这位公子爷,明明没有多少夺权之心,却被这莫须有的罪名早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又看着低着头的顾承熙,低声说:“回去再说。”她转身离开,又想起什么,扭过头对手足无措的顾承时道:“你也跟着。”
安王府上。
看着跪在地上的顾承熙和顾承时,白溱安怒不可遏:“想来是那三十遍的道德经和一个月的禁足不长记性,索性再抄个一百遍,再禁足两个月!”
顾承时一听大惊失色,连忙求饶:“二嫂我错啦,您别告诉母后……”
“你呀!”白溱安又气又无奈,提着顾承时就往皇宫走,转头对林司月,“三弟交给你了,我去母后那儿。”林司月点头,看着白溱安提着顾承时离开。
她接过落胭递过来的茶水,听到落胭问她:“皇后娘娘会罚十二皇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