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章 离京
香烟袅袅，璟德宫内钟声不断，皇帝周景瑜宽袍大袖一身道服坐于蒲团之上，两位老道士手握拂尘对着面前的丹炉念念有词，炉内滋滋作响，钟响二十四声，对应二十四时，钟声毕，炉内也再无声息，却传出了阵阵的香气，两位老道对视一眼，转身对周景瑜朗声到
“恭喜皇上，这筑基丹以去净浮华，灵气内敛，再有一日等丹香上浮于天，沟通天地之灵韵，便可成功，吾等在这里恭贺皇上，明日便可踏入仙途”
“哈哈哈，好，二位道长辛苦，朕有今日，全靠二位道长不远万里从海外带来的仙方，二位道长功不可没，朕重重有赏”
皇帝周景瑜满面红光，仿佛已经置身仙境一般
“谢陛下，吾等不敢居功，仙人有过提点，每逢天下安宁，雄主降世，此丹方便会由海外仙山赐予人间帝王，今日能得此丹，证明我主雄才大略，治国牧民有方，”两位道士说完对视一眼，眼里却是满目的阴狠之色。
“诶，此言差矣，身为帝王，守土牧民，我之责也，二位道长也是朕的子民，怎可厚此薄彼，来人呢”
“奴婢在”侍立在旁的内宦，掌印大太监福进连忙答道
周景瑜袖袍一挥“传政旨意，在京郊建立通天观，赐予二位道长，自建成之日，通天观便为道统所在之地，天下道观皆由二位管辖”
“是，奴婢遵旨”福进躬身却没有退下
“嗯？还有何事”
“回陛下，今日早时，六皇子上折子向陛下问安请辞，求陛下恩准其明日启程，就藩凉州，老奴见陛下神丹将成，便未敢打扰陛下”
“哦？周衍也该就藩了吗？这时间过得还真快啊，朕明日服用仙丹便可突破浩劫，打破这世俗规矩，周衍却在此时就藩，终是与朕未得相见，看来还真是天意难为啊，罢了罢了，即是天意，准奏吧，命太尉孙玉聊，拨骑军两千，沿途护送，通知各处关隘，做好相关迎接事宜，不得有误”即使昏庸，在对自己的皇子时，周景瑜还是有一些父子情谊在的，也许在他看来，多年不见，也是自己作为父亲对孩子的一种保护。“太子呢，太子这些日子在干什么”
“回陛下，太子得知陛下在与二位道长炼制仙丹，怕打扰了陛下，自入秋以来，一直在东宫读书，未曾离开半步”
“倒是有心了，告诉太子，明日正午，待朕服用仙丹打破浩劫，便让他进宫见驾吧”
‘是，奴婢遵旨’福进行礼，躬身退出大殿。
出得午门向左，便是东宫，东宫正南便是各位皇子的住所。
由于周文帝听信妖道，幼龙不得见真龙之言，所以文帝时期的皇子，在年满六岁时便会被封王，搬出皇宫居住，十八岁生辰之时，便要即刻出京就藩封地。
所以各位皇子在六岁之后住的地方，也会被称为王府
满十八岁便要前往封地，一刻都不得多留，明日便是六皇子周衍的十八岁寿辰，所以天明就要启程，
在生辰前，必须踏出京都，不能太早，会被视为无情不孝，不能晚，晚了就是不尊王命。
次日，京都北凉王府，周衍的住所。
内宦尖细的呼喝声，仆从侍卫往来穿梭，古瓶字画，书籍竹简，笔墨纸砚，一趟趟的搬到王府门口的马车之上。
“都给杂家仔细些，这些宝贝都够买你们的命了，谁给杂家弄坏了，仔细你们的皮”王府内宦总管沐云，尖细的嗓音直上云霄
“沐云，师傅送来的兵书与政解呢？”周衍在书房大声喊道
沐云一路小跑进屋，献媚的道“呦，我的主子爷，您怎么亲自上手搬书啊”回头对着侍卫赫道，“瞎了你们的眼，没眼力的东西，还不快些过来帮忙”
“得了得了，是本王怕他们弄乱竹简，所以才自己上手的”“对了，兵书和政解呢？”
“主子爷放心，奴婢想着今早就出发了，就放在车厢里没动，保证没问题，孙太尉给主子爷的东西，那是比小的命都金贵，仔细着呢，奴婢昨晚都是在车旁睡的，一步都未敢离开啊，这秋风入骨，都差点把奴婢给送走喽啊”沐云说完还抱了抱自己的膀子，仿佛还没换过劲来一般。
“别耍宝了，就你会哄本王开心，诺，接着”周衍将最后一卷竹简扔给了沐云回头看了看了这自己曾经苦读的书房朗声道“出发吧，别误了时辰”转身向外走去，心里多了离别的愁绪，此生不知何时再能回到这里了
“得嘞”沐云一路跟随周衍来到车驾前，躬身跪地，周衍踩着沐云的肩膀进入车厢
“主子爷有令，起~程~”
车驾缓缓移动了起来，出王府，路过东宫，周衍下车作揖，拜别王兄，太子乃储君，皇子之首，虽未见过，但礼数还是要有的，过东宫，行至午门外，下车跪地，三跪九叩，拜别父皇母后，掌印太监福进在此传旨“奉天承运皇帝 诏曰：封皇子周衍为凉王，就藩北凉，行王权，即刻起程，命太尉拨骑军两千，沿途护卫，不得有误”
“儿臣周衍接旨，谢父皇隆恩”周衍叩头接旨起身
车驾继续前行，奔着德胜门（也就是都城的城门）而去
周衍一路无话，只是心中挂念母妃，从小未见到过父皇，常年与母妃相伴，儿时，周衍觉着母妃就是自己的全部，后来有了师父，搬出了皇宫，开始学艺，连母妃都不得相见了，不知母妃过得怎么样，虽不得相见，但自己的衣物都是母妃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这恐怕是自己唯一的美好回忆了。
思绪万千中，以行至德胜门外，远处一骑，飞奔而来。
“何人纵马，驾前止步，否则格杀勿论”
王府亲卫统领秦风抽刀驭马上前阻拦，那骑士在秦风十步开外勒马，马儿人立而起，骑士顺势翻身，单膝跪地，马儿与骑士既然同时驻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秦风和周衍暗道一声好身手。
“京营骑军千户赵大虎参见北凉王，卑职奉太尉之命率两千骑，护送北凉王就藩”这赵大虎威猛高大，看其身手必然是军中悍将，周衍暗自嘀咕道“老师派遣此等悍勇之士随自己去凉地也真是舍得”
随后对赵大虎抬手虚扶道“赵将军免礼，不知将军部下何在”
“回王爷，骑军已随太尉在十里外的送君亭等候，卑职先来随驾听令”
“老师来了？将军快起，准随驾左右，快快前往送君亭，莫让老师久候”
“是，卑职领命”赵大虎翻身上马，与秦风一左一右，护着周衍车驾，向着远处驶去，渐渐的，远离了这大周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