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真正的疯子
686,真正的疯子
二皇子失踪,顾千雪没了赐婚对象,加之又被二皇子打伤,触动最大的要数顾老太太郑氏!
随着时间的推移,拥有孙子的惊喜已逐渐消失,贪得无厌的人类本性,在郑氏身上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自打顾千雪被送回顾府,郑氏便蠢蠢欲动,开始找冰人物色名门闺秀。
嫡女不行便找庶女,嫡长女不行就找嫡庶女,至于像裴姨娘那样眼瞎心傻的,郑氏是不指望碰见了,毕竟顾尚书也不是正值年少了。
因为郑氏开出的酬劳不少,京城冰人们一个接一个的跑到顾尚书府,几乎踏破了门槛。
每个冰人都带来不少女子的画像,有出身好但容貌一般的,有出身差一些但容貌好的,有容貌一般但有才学的,还有才学一般但能生养的,那送入满福院的画像堆积成小山。
总的来说,顾尚书依旧是个热门人选,先不说其官位不低,只说其容貌出众、才学斐然,加之正室是个傻子不会被拿捏,就算是到时候被赶出去,也能拿到大笔遣散费,有了这笔遣散费当嫁妆,再好好的嫁入一户好人家,不成问题。
怎么想,为顾尚书做妾,不是一个赔本买卖。
郑氏忙得如陀螺,画像看花了眼,却也不敢立刻松口。
她在等一个契机,或顾千雪出嫁,或其他。
另一边,苏凌霄出了顾尚书府,入了马车的瞬间,面庞上疏离淡漠的表情荡然无存。
他垂着眼,浓密的睫毛盖住冰冷的眸子,薄唇也是紧紧抿成一条线。
他修长的手指在马车中小桌上轻轻地瞧着,不规律的敲打声泄露了他内心的矛盾挣扎。
车厢传来初烟恭敬的声音,“主子,我们回去吗?”
车厢内却未传来回答。
苏凌霄好似未听见初烟的问话,实际上却是听见了。
好半晌,他才长叹一口气,“回吧,他应该也到了。”
“是。”初烟眸色一转,恭敬道,她知晓,主子料到某位贵客会到,否则也不会将苏掌柜刻意留下。
车队很快启动,很快便在顾尚书府门前消失。
无名居。
他来了。
他从前一度是常客,但不知何时开始,却不再踏足半步。
从何时开始?好像是,从苏凌霄与顾千雪熟识开始。
两人心如明镜,但却齐齐缄默,默契的不提此事。
但当他再次踏入无名居大门,两人即将见面时却发现,没有彼此想象中的那般尴尬。
春末夏初,苏凌霄依旧住在暖阁,地火龙彻底熄了,但房内一应用具已经悄然换成夏季用品,看起来凉爽又盎然。
厉王静坐在正厅,愣愣看着墙角的琴架,以及被盖了锦帘的古琴,好似能看见他在弹琴、她在起舞一般。
苏掌柜被苏凌霄留下等待贵客,但贵客到了却闭口不言,周身散发着生人莫近、格杀勿论的气息。
这种僵持的气氛终在苏凌霄归来时消散,就如同暴风雨后,乌云褪去,阳光明媚得如同根本未有雷雨一般。
“你来了?”苏凌霄声音轻快,可见因为贵客到来,他心情舒畅。
厉王也从冰冷冷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意,“是啊,好久未来了。”
苏凌霄面庞僵了半下。
苏掌柜眼尖地赶忙道,“少主,茶凉了,奴才去换新茶。”说着,端起凉茶便离开。
苏凌霄的脸缓了些许,“一切可还顺利?”
“封地顺利,父皇交代的任务也顺利,”厉王如实禀告一般,“你呢,身子还可好?”
“嗯,一切都好。”苏凌霄回了。
随后,两人再次陷入尴尬的沉寂。
好半晌,厉王道,“关于千雪之事……不,是关于顾千雪之事,如今她在宫中的情形很不好,因失去锡兰妃和二皇子,父皇对她有些许迁怒,认为是她带来的不幸。”
苏凌霄即刻冷笑出来,“千雪带来的不幸?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为何不反思一下子自己的无能和失职?”
即便自己父皇被人如此指责侮辱,但厉王却没有丝毫愤怒,或者说,从秦妃病倒后被皇上放弃,他心中早就没了父亲的位置,“关于宫中之事,即便顾千雪委屈,但我认为还是让她远离这是非地吧,她当初不应对死去的宫女尸检,应该让这个秘密沉寂下去。”
苏凌霄也是了然地点头,“是啊,看似揭开了一个秘密,实际上却引来了无数麻烦。不仅南樾国皇帝想粉饰太平,每个国家皇帝都如此,千雪此举,实在不妥。”
双袖下,厉王的双拳紧捏,挣扎无比,“凌霄,我想求你一件事。”
苏凌霄已猜出一二,心中更沉甸甸,“你我之间,何时用了一个求字?你想让我将千雪带走,离开南樾,是吗?”
“对。”厉王呼吸紊乱,低头垂目,不愿让人看出他眸中神色。
苏凌霄干脆背过身子,不去看,也为挚友留了颜面。“你舍得吗?”
厉王一愣,周身僵持的肌肉松弛下来,更是失笑,“你是知道我的,在我身边不安全,这也是我将她推给你的原因。”
苏凌霄失笑,“推给一个随时能死的病鬼?”
厉王猛地抬起头,“千雪医术高明,更有远远超越南樾甚至是北醴的医术,有她在,我放心你。”
苏凌霄伸出手臂,却见那细得堪比女子的手臂,好似骨骼之上包裹了皮,没有丝毫肌肉。“我的命,只是在维持而已,已是油尽灯枯,便是神仙也救不了我,便别为难千雪了。”
厉王道,“你身边的人都未放弃,为何你要放弃生命,你死了,我会开心?千雪会开心?”
听了这些话,苏凌霄依旧高兴不起来,“正是因此,我才一直犹豫此事,我不希望有一日千雪会伤心,或者说,我希望她一直喜欢的人是你,却陪伴在我身边。”说着,抬起眼,灰色的眸子带着淡淡笑意,“我是不是很自私?”
厉王面容大骇,“苏凌霄,你是不是疯了?谁能忍受自己女人喜欢别人。”
“我。”苏凌霄坦然道,“与死亡相比,活着的人才更痛苦,想想十几年前,你应深有体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