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五十年养一枪
海边,剧烈的海风吹的众人衣衫猎猎直响,众人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巨大的岩石有三四十丈高,耸立在海边,千百年来迎着海风孤独而坚定的立着,像一个巨人,可这个巨人就像是被一把开天神刀劈成了两半似的,从中一分为二,切口似镜面一样平滑,在两片巨大的岩石切口底部,一根白乎乎的柱状的东西正插在地上,那巨大的、顶天立地的神枪虚影正是从这个东西上引发出来,在这个岩石切口的旁边,搭着一个小草棚子,远远看去,似乎有一个人盘坐在里面,一动不动。
从到了海边开始,张绣便降下了神枪,领着众人步行而来,他面色变得凝重,神情透露着尊敬,脚步都变得很轻,像是怕惊醒别人的睡梦一般,轻轻的带着众人来到了那个小草棚的跟前,张绣跪倒在地,对着草棚里的身影低声说道,“师尊,您要见的人到了!”
张十三定睛向着草棚内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正盘坐在里面,一头蓬乱的灰白头发用一根树枝潦草的盘在头上,消瘦的脸上泛着淡黄色,整个身体瘦的好似一具骷髅,眼睛紧紧的闭着,似乎是睡着了,对众人的到来没有丝毫反应,最令人注意的是,老人的右臂平平一旁伸出,消瘦如鸡爪般的手掌却异常的大,几乎有常人的两倍大小,手掌虚握,似乎是抓着什么,裸露的手臂上布满了细细的裂纹,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整个手臂周围的空气都在发出轻轻的抖动,细密而有规律。
张绣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对老人无动于衷的状态习以为常,张十三等人也只好静静站着不动,等了差不多一刻钟时间,才听见一个苍老且威严的声音从那老人嘴中发出来,“麻烦各位再稍等我片刻,小老儿我先完成今日的功课。”说罢,老人紧闭的双眼缓缓地睁开了。一股浓烈的杀气喷涌而出,霎那间众人仿佛来到了尸山血海之中,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闻着就让人摇摇欲坠,这股浓烈的杀气似乎能影响人的心神,有一股让人发狂的意念,让人只想着去厮杀去拼斗!
“呀呀呀呀呀~~~”关小虎被这股杀气引动的忽然发狂,双目圆睁,口中大声嘶吼,两拳不停的击打着自己的胸膛,一股浓烈的罡气从身上迸发而出,竟然硬生生的将身周的杀气逼退了两尺。
“咦?”张绣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关小虎,“诸位请护住心神,师尊所习功法杀气太重,对人有一定的影响,请诸位见谅。”
张十三本就无垢之体,这杀气对他没有丝毫影响,蛋蛋的神体也是非凡,对着杀气也是岿然不动,只是呼吸有些粗重,烟霞仙子玉手一挥,一道淡淡的七彩霞光护住了自己跟白娟娟,众人的表现让张绣看的暗自点头,这群人皆非一般人,竟然都能各自抗衡师尊的杀气,看了一眼关小虎,手一挥,一道符箓飞出,刷的贴在了关小虎的身上,一层青色的光芒显出,包围住了关小虎,将杀气与他隔离了开来,关小虎瞬间安静了下来,愣愣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双手,一只手在头上挠了挠,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张十三对张绣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老人此时双眼已经完全睁开,浓郁的杀气已经将整片海滩弥漫包围,“开!”老人忽然一声暴喝!平伸着的右手忽然紧紧一握!只见那巨大岩石切口底部白乎乎的柱状物体上嘭的一声爆了开来,白色的碎屑漫天飞舞,“全部都是道符!”张十三的瞳孔迅速的收缩了一下,那岩石地下的东西上面覆盖的全是白色的道符,起码有上千张吧!这是封印了什么?张十三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
随着白色道符的炸开,现出了里面所包裹着的一件东西,是。。。。,是一柄通体黝黑的铁枪!老人那虚握的右手,好像抓住的正是这把黝黑的铁枪,随着道符的破碎,老人右手中一股剧烈的庚金之气夹杂着无数浓烈的杀气向着铁枪内灌注而去!铁枪猛地一震,猛烈的开始吸收老人所发出的庚金之气,就像是一块儿海绵吮吸着海水一般,将这无尽的庚金之气吞噬了进去,那道巨大的神枪虚影也随之轻轻的颤抖了起来,好像要扩张了出去,将那两片巨大岩石只间的切口挤压的咔吱吱直响,无数被摩擦成细粉的岩石碎屑漫天降下。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巨大岩石就是被这铁枪给劈成了两半!老人灰白的须发飘舞着,面色狰狞,仿佛这给铁枪注入庚金之气的做法,给老人带来了很大的伤害,直到一个时辰后,老人口中轻轻吐出一口气,平伸的右手所发出的庚金之气才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而此时,跪在地上的张绣也有了动作,他猛地站起来,双手一挥,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了无数的白色纸鹤,纸鹤围绕着他上下翻飞,张绣一指黑色铁枪,“封!”无数的白纸鹤随着他的口令呼啦啦的全部飞到了铁枪上,密密的一层纸鹤贴在铁枪上,让人看得头皮发麻,纸鹤贴到铁枪上后,一只只的舒展开来,变成了一张张的白色道符,厚厚的一层,糊在了铁枪的表面,将其包裹了起来,所有的白道符上淡淡的青光一闪,又沉寂了下来,黑色铁枪也停止了颤动,顶天立地的神枪虚影也安静了下来。
“这是在憋大招呀!”蛋蛋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挠了挠头说到,“我勒个去呀,这么大的枪影,这要憋多少年呀!”
“呵呵,让赤麟王见笑了。”这时,草棚中的老人淡淡的笑了,张口说道,“恕小老儿不便起身跟诸位小友一叙,如不嫌弃,诸位就席地而坐吧,小老儿有不少事情要跟诸位商量呢。”
张十三等人闻言,对着老人躬身行礼后,坐在了地上,“你认识我?”蛋蛋奇怪的问道,在凡间能知道他之前赤麟王身份的,几乎没有,而面前这个老人,却是知道他的身份,这让蛋蛋很好奇。
“呵呵,说来话长了,当年祖师爷封印你的时候,我也在,不过我没有现身罢了。”老人笑了笑说到,转头看向张十三,“老夫本名童渊,与你师傅于吉本是同门,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师伯,不过你师傅修习的是本门的符箓之法,而我之前所习的乃是奇门遁甲之术,所属分支不同,所以平日里见面也就比较少了,不过我跟于吉关系还是不错,你小的时候,我还去你们道观拜访过你师傅呢,那时候的你还只是襁褓里的一个小娃娃,呵呵。”
“弟子张十三见过师伯。”张十三恭恭敬敬的给童渊磕了一个头,师傅于吉在他心里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师傅的兄弟是一定要尊敬的,这跟道门无关。
“师伯,听说我们在浮阳县所遇劫难,最后是您老人家出手救了我们呀。”张十三低声问道。
“嗯,那个黑煞神倒是不足为惧,只是天上的那个东西,对于你们来说,想要对付就过于艰难了,”童渊依旧保持着右臂平伸的怪异动作,身体一动不动的跟张十三说到,“浮阳县那边,如果那天天上那东西不露面的话,我也就不会出手,黑煞神对你来说,算是一个不错的磨练。”
“让师伯失望了,弟子根本不是那黑煞神的对手,更不用说天上那只巨眼了。”张十三沮丧的说道,“弟子现在浑身经脉寸断,已经跟废人一样了,对上黑煞神,弟子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谁说没经脉就不能战斗了?”童渊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得意,“傻小子,你仔细看看我。”
张十三一脸疑惑,没有经脉了,所有法门都无法施展,那还怎么战斗!他定睛仔细看向老人,忽然,张十三整个人呆住了,这个老人身体里竟然没有一丝经脉的痕迹!不是碎裂不是寸断,而是压根就没有!这怎么可能!
“比起你来,我可要凄惨的多喽!”童渊微笑着说到,“七十年前,我也正当年轻,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那时候我的奇门遁甲之术已经习得七十二局,在同门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天才了,那一年我奉师门之命下山游历,就在此蓬莱海边,遇到了一只怪兽,此怪兽凶残无比,残杀当地百姓,我便与此怪兽缠斗了起来,整整三天三夜,最终我拼着重伤才将此兽击毙,可是此凶兽临死之前竟然发出了一道险恶的诅咒,到了那时,我才知道此兽原来是上古凶兽梼杌,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那道诅咒击中了我,并且在一年之内将我浑身经脉化为了虚无!”
“梼杌!”蛋蛋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睛!“你一个人杀了梼杌?那可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呀!”
“也不算是完整的梼杌了,我遇到它的时候,他已经身受重伤,貌似刚从冥界逃脱了出来,要不就凭我刚学会的七十二局奇门遁甲,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童渊笑了笑说到,“那一年我因为诅咒而经脉全失,也是颓废不已,以为此生也就如此了,可是后来也有一番奇遇,从新开始修炼,以武入道,二十年时间,就已达到白日飞升的境界。”
“师伯。。。。。,您是怎么做到的呀!”张十三声音有些颤抖,似乎从这老人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
童渊凝重的看了看张十三,“我的路,你走不通,因为这是我的道,而不是你的道!你的道要你自己来开拓,而不是重蹈他人的覆辙,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思,我只能说,只有坚定的道心,才能引导你找到真正属于你自己的道!别人是帮不了你的,颓废更是没有任何的用处。我可以教你战斗的方法,可是我教不了你你的道,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我的道。。。。。”张十三迷茫的自语道。
“痴儿,现在还不到时候,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先有自保的能力,那个黑煞神被你破坏了计划,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要有能跟他战斗的力量才能继续后面的路!”童渊大声说道。
“我。。。。,我不知道。”张十三低着头,“师伯,弟子想不明白,也悟不透,我甚至不知道我们道门存在的意义。。。。。”
“唉,你的问题我也回答不了,也许只有那个人才能真正领你走那条属于你自己的路吧。”老人目光看向了东北方向,似乎是在怀念什么。
“我只有五年的时间了,小十三,你师傅与我既有同门之情更有兄弟之谊,今日你可愿暂归我门下,修习我门中功法,以求自保之力,为了以后能找到真正属于你自己的道!”老人郑重的说道。
“师伯,弟子自是愿意的,可是。。。”张十三看着老人说道,“可是您说您只有五年时间,这是什么意思呀?”
“五十年前,你师祖让我在这蓬莱海边结庐而居,五十年。。。。。,五十年养一枪,五十年不动分毫,每日灌输庚金之气给这神枪,积攒力量,现在这神枪里的力量我已经渐渐压制不住,反噬的力量让我无法移动分毫,肉体分崩离析在即,只是时间还未到,没办法,只能让张绣暂时用封印之法帮我压制这力量,直到我打出这一枪的时间到来,到时候我也会随着这一枪而魂飞魄散。。。。。”童渊一脸无奈的说道。
“师尊。。。。。。”张绣跪地不起,脸上已经是布满泪痕。
“师伯,你为什么要养这一枪呀!”张十三看着老人也是心痛不已。
“五十年前,你师祖安排了这一切,呵呵,说是留着我这一枪,也许会成为破除整个大劫难的奇兵,所以我就养了这一枪。”
“又是这个老家伙,四处害人!蛋蛋、白奶奶,现在又是师伯,他到底要做什么!”张十三恨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