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剑修的剑不能折
等许知雪收拾好心情来到清霄殿时，出乎意料的，又遇到了李孤仞，他和李澜生正在说话。
重云剑君还是那副严肃样子，只是看着李孤仞的目光中带着微不可查的赞赏，使他看上去比平日柔和了很多。
“你所说的情况是正常现象，这是因为修为提升的速度快于肉|体成长的速度，体内剑元流传太快，而出现的阶段性疼痛。”李澜生点拨道，“可试着放慢修炼速度，或者，不去管它。”
“以外力刺激加速锤炼肉|体可否？”李孤仞还是那样清冷，似乎对面坐着的不是以严苛著称的师长，只是普通朋友般侃侃而谈。
“可。”李澜生眼里的欣慰更加明显了。
他们之间的氛围，是她插不进去的。
每当这时，许知雪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和李孤仞不是一类人。她在师父面前从来战战兢兢，而李孤仞的问题，也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这或许就是天才和平凡人的差距吧。
所以，师父才这样重视李孤仞吧。
虽然有些认清现实的伤感，但许知雪却不灰心，平凡人也有属于自己的路，无非是多走几步，走的时间长了总能走到。
许知雪定了定神，握紧剑走了进去，开始汇报昨日的事务，特别是八卦门的事儿，跟师父多说了几句，李澜生对许知雪的处置方法并无异议。
“今日有件事，和你有关，现下知会你一声。”最后，李澜生看着许知雪说道。
许知雪心头巨震，终于来了吗？
“蜀国此次前来，是为联姻，胡贵妃属意于你，旨意稍后就会下降，你可愿意？”
许知雪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看着师父那与平日并无异样的面容，好似跟自己商量门派杂务一般轻描淡写，她有些……有些窒息。
这时，李孤仞投来了目光，意味难明，她已无暇体会。
师父说，大道无情，修道者本该无情，无欲无情，方能修真。
许知雪强迫自己在心中背起了师父的教诲，数遍之后，呼吸终于正常了。
当她终于准备说出那句“我愿意”时，旁边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我不愿意。”
许知雪怀疑自己听错了。许知雪转头看向李孤仞，那人面容沉静，目光清亮，干净一如平日般不染尘埃，晨光照在他身上，让他披上一层光晕，让许知雪有了片刻的恍惚。
“我不愿意许师妹联姻蜀国。”李孤仞再次朗声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许知雪全身巨震。
“不，我愿意……”许知雪急忙道，可是话还没说话，就被李孤仞打断了。
“你内心不想，应顺心而为。”李孤仞转头看着许知雪。
“我内心没有不想……”许知雪辩解。
“何时你学会了口是心非？”李孤仞反问。
“我内心想不想的与你何干？我嫁不嫁蜀国又于你何干？又不会碍着你继续做你的大师兄！”许知雪被逼的哑口无言，多日积压在心头的火气，一下子窜了起来，冲李孤仞吼了起来。
他这种世外仙人，永远不会懂我的顾虑！
“我不愿意让自己的师妹委屈联姻，这件事就与我有关。”李孤仞声音也提高了些，斩钉截铁。
“这是胡贵妃的旨意，你想过后果吗？”许知雪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有些怔忪，随即想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胡贵妃可是半步武魂的强者，激怒她的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能承受得起吗？”许知雪最后说出了心底的话，既然他这样执迷，那么今天她就跟他把话说透，“你整天教育我，要修心炼胆，要修心，难道我不知道吗？我学剑十六年能不知道这个？可是这件事怎么顺心？后果谁能承担？”
“那又如何？有后果就想办法化解！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自信，可能应付拒婚之后的后果吗？就这样，还怎么炼胆？”李孤仞也质问道，“这十六年我看你是白学了！”
“你我只有筑基期，如何应付？个人生死是小，门派利益事大，整个门派上万人之众，更别提在我们庇佑之下的中小门派，如何能有一点儿差池？”许知雪亦寸步不让。
“你们只有筑基期，难道本君也只有筑基期吗？”一直沉默的李澜生说话了，语气冷厉如刀，“许宗主也只有筑基期吗？后山的化神老祖以及数位长老也只有筑基期吗？是你对自己的不自信，还是对我紫微宫的不自信，还是说，是对我们愿不愿意庇佑于你的不自信？！”
“不，师父，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剑修怕过谁？！”李澜生厉喝出口，整个大殿内仿若炸响了惊雷。
重云剑君动怒了。
许知雪和李孤仞两人立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许知雪脑海一阵懵，往日的老练消失不见，不知该如何应对。
“胡贵妃如何？整个李唐皇室又如何？我紫微宫要是没有这点儿胆气，早就灰飞烟灭了。是的，我们是需要李唐的灵矿支持，但是李唐也需要我们！往日无事，自然以和为贵，难道有事也要任人摆布吗？那我剑修的剑就折了！”李澜生怒骂，豪气顿生，那是来自顶尖剑修的霸气，带着一往无前一无所惧的凌厉，仿若能摧毁一切。
元婴一怒，浮尸千里，此刻方知，绝非虚言。
许知雪被师父痛斥的抬不起头来，内心已被深深震撼。这样的师父，是她没见过的一面，她见过严厉的师父，隐忍的师父，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这般剑指苍天的师父。
原来这才是师父真正的样子。
虽然可怕，却能给人力量，让她心里不再无助。
“师父，我错了。”许知雪的双眸不知不觉蓄满了泪水。
“往日说你不如你大师兄，你不服气，总觉得本君是以天资看人。如今看看，你的心性比你大师兄差远了！”李澜生尤不解气，用手指着许知雪继续痛骂，“你们二人是我剑宗的未来，怎能因这种小事就失了胆气？竟让你连跟本君商量的勇气都没有了？你出剑的勇气呢？！我看是宗门杂事磨了你光了你的胆气，从今日起，宗门事务，你不用管了！先把你心中的剑捡起来吧！”
大殿内都是李澜生的回音，仿若雷鸣般久久不息。
“我再问你一次，蜀国联姻，你可愿意？”许久，李澜生又问道。
“弟子，不愿！”许知雪终于抬起了头，大喊了出来。
这一刻，泪水也划过了她的脸庞，虽然师父一怒惊天动地，让人不寒而栗，但句句痛斥的背后，是对自己珍惜和爱护，她如何能感觉不出来？
萦绕在她心头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那个无所畏惧的许知雪又回来了，她比任何时候都庆幸和自豪，自己能成为一名剑修。
一股激荡之情自胸中升起，澎湃跌宕，久久不息。
心中某个地方似乎松动了。
叮！
系统：一百脑币到帐。真没想到这个任务你还能完成，跌坏了本系统眼镜。
许知雪：……我正要顿悟呢你出来干嘛！
系统：你放心，本系统不会影响你的任何方面，包括但不限于：顿悟、突破。更何况我看你已经悟到了，只需找时间细细感悟即可。
许知雪：这都让你知道了，你这个系统，本事不小。
系统：那必须的。话说回来，你师父可真的厉害，刚刚宝宝都害怕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反转。
许知雪：大惊小怪，我师父一直就是这样面冷心热，我早就知道。
系统：可让你秀到了。
“违抗皇命，不仅得有胆气，还需要有底气！去找你上官师叔，让他把修为封到和你同一境，你若能胜他，婚事便作罢，你可有异议？”李澜生怒气终于消退了些，接着说。
“弟子并无异议。”许知雪郑重道。
“违抗师长，领一百戒鞭，你们可愿意？”这时，重云剑君又问。
“弟子愿意！”许知雪大声说。
“弟子愿意。”李孤仞有气无力。
“去吧。”
叮！
系统：发布任务：替李孤仞受刑；任务详情：替李孤仞承受一百戒鞭；任务时限：立刻，马上；任务奖励：二十脑币。
许知雪：两百戒鞭你是要我命吗？他捱一捱打对他来说没什么的。
系统：你这个思想很有问题！作为恋爱脑怎能让爱人在自己眼前受伤？你不心疼吗？你不自责吗？替人挨打这是最基本的，赶紧的吧，别超时了。
许知雪：……
“恳请师父让我替大师兄受刑！大师兄受伤在身，不宜再受皮肉之苦。”许知雪眼看师父准备走了，无奈大声说。
重云剑君离去的步子一顿。
“那就拜托你了。”李孤仞情真意切。
“我同意了吗？”重云剑君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盯着两人。
“师兄身体状况不好，恳请师父同意弟子代为受刑。”许知雪顶着重云剑君的目光，硬着头皮说。
重云剑君眼里怒火又冒了起来：“这是你们师兄妹，互相关爱的时候吗？混帐东西！做了决定就得承受后果，谁都替不了！每人加罚五十！再有异议，继续加罚！下去！”
许知雪如丧考妣：看到了吧？我就知道这样不行，馊主意。
系统：……
李孤仞早已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