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半渡而击
徐士仁年老成精，相当小心，意识到不妙后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撤退。
对翊烈国来说，本来就是趁乱捞点油水，现在突然出现三万大军莫名其妙就全军覆没的这等诡异之事，哪还敢停留在别国的土地上。
但之前追击莱州边兵，二十万大军越过莱阴河深入到了莱州境内，现在想撤回去，也得好几天时间。
这时候斥候已经被徐士仁充分调动起来，一方面探查袭击自己的是谁，另一方面密切关注霍州城战争状况，以便及时调整战略战术。
接近莱阴河，远远的就能听到莱阴河水奔腾的响声，但这里不能渡河，还得往南数十里，那里水势缓和，可以通过临时搭建的浮桥过河。
“查清楚了吗？是谁袭击了我们？”
此时斥候刚刚来到徐士仁身边，徐士仁就迫不及待地问斥候。
斥候简单地行了个礼，这才起身道：“查清楚了，是黑峰寨作为。”
徐士仁诧异地勒住战马的缰绳，大声地吼道：“什么？黑……黑峰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黑峰寨才多少兵马，能全吃了三万大军？”
斥候战战兢兢地道：“确实是黑峰寨大军所为……”
“等等，你说‘大军？’”
徐士仁抓住了斥候话里的关键词——“大军”。
斥候肯定地道：“是的，将军，初步查明的黑峰寨兵力大约是四万左右。目前对方兵分两路，一路就在后面追击咱们，另一路去向不明。”
徐士仁捋着胡须，“嗯，黑峰寨的规模还真出乎本将军的意料啊。上次情报才说只有几百人，现在就是四万人，之前负责情报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眼下关键的是要不要继续撤退。
既然对方只有四万人，那自己还怕个屁。
旋即徐士仁又道：“不对啊，四万人就想把三万大军吃干抹净，还有时间抽走所有箭矢，也就是说，对方只发动了一轮袭击，就全灭了三万大军，这怎么可能？就算是个个都是神射手，也不可能一波袭击就打得三万大军毫无还手之力啊。”
斥候嗫嚅了几下，才弱弱地汇报道：“据说黑峰寨拥有一种强大的武器，但是没人见过是什么。”
“哦，武器，这就说得通了，强大的武器，是什么呢？弩吗？”
在这个大陆世界，弩在战斗中近距离对战上，优势要比弓箭强，主要是弩可以一直使用，而弓箭手拉几次弓以后就得休息，要不然手臂受不了。
但是现在的弩，都只能单发，不能连发，射一箭后，装填需要七八秒时间，遇到敌人突击就容易被反杀，所以需要配合其它兵种才能出击。
但一次灭杀三万多人的弩，凭四万人也做不到。四万人不可能不配置相应的兵种吧，那就不可能有超过三万人的弩箭手。
可是自己亲自查看的结果，是每个士兵都至少被射中三次，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算是四万人都是弩箭手，也做不到啊。
徐士仁猜不透，他不知道黑峰寨人手一架机关弩，两个箭匣，四万人，一轮连射就是八十万支箭矢，而一轮连射需要的时间，也仅仅不到一分钟。
既然搞不清楚状况，徐士仁就不想冒险，他打算先撤到莱阴河西岸再说。
黑峰寨历来都注重体能训练，特别是胡八零指导下的黑峰寨，更加注重科学的体能训练，就算是新俘虏没多久的莱州边兵，虽然都是一些老弱兵，但都在黑峰寨里变得生龙活虎起来，其中可能有一点是黑峰寨搭配的伙食带来的功劳。
黑峰寨自从灭了几个恶匪山寨，缴获大量金银珠宝和粮食以后，就把士兵们的伙食标准制定了出来，只有搭配合理的饮食，才能保障士兵们的训练效果。
这也是这么多俘虏很快就愿意跟着黑峰寨混的原因之一，在他们的眼里，哪怕是莱州城里的大厨，也做不出这么营养美味的饭菜来。
他们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没办法带家人过来，跟着吃顿饱饭，家人们该是怎样的泪流满面啊。
现在体能训练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原本胡八零他们比翊烈国大军离莱阴河远，而且还是绕路，本不可能越过翊烈国大军过河埋伏的，但黑峰寨众人一顿急行军，硬是提前从别的地方渡过莱阴河，又急行军赶到了预定地点进行埋伏。
莱阴河的东北面，有一个小城镇，叫莱阴镇。从莱阴镇往南十里，就是莱阴渡，从这里过河，再行二十余里，就到达了翊烈国的边境。
如果徐士仁不是为了更大的目标，一开始就直奔莱阴镇而去，那现在莱阴镇早就是翊烈国的囊中之物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先撤回去，静待时机再来图谋莱阴镇了。
大军急匆匆地开始渡河，已经有一些士兵渡过莱阴河，在岸边集结等待后面的大军过来汇合。
就在这时，一阵“汪呜”的响声，盖过了河水的流动声，刚过河还在面对河水观望的八万大军，远离岸边的前端部分就齐刷刷地倒了一大片。
那场面，就像是麦田里的麦苗，被风刮过，顺风倒伏不起。
徐士仁还在东岸，听到响声，急忙抬头张望，就正好看到这诡异的一幕。
嗡的一声，他的神经瞬间紧绷。
敌袭！
这是他第一个念头，但随之疑惑就涌上心头：“什么武器，能瞬间扫倒这么一大片士兵？”
来不及细想，他催促还没过河的队伍赶紧过河支援。
其实胡八零的人，也就是涂妹的黑一师，目前还不到七千人。
第一波半连射箭雨，按照十中三的比例，扫倒了大约两万翊烈军士兵。
这主要是敌人过于密集，再多的箭矢短时间内也不可能造成更多的伤害，因此胡八零要求第一波机关弩里只放了十支箭矢。
按七千人计算，每一个人十支箭矢，一波出去就是七万支箭，射杀了两万多敌人，也是不错的战绩了。
胡八零吼道：“换箭匣，满匣，精准点射。”
此时过河的翊烈军在短暂的发愣后，已经开始到处乱窜，人员分散，连射效果会大打折扣，而黑峰寨的人所带箭矢就那么一点要是一波就射完了，后面还有那么多敌人，要怎么对付？
这时就考验射击者的射击水平，移动的物体，要想射中就很不容易了。
好在黑一师大部分人都是一开始就跟着的老人，射击水平高，基本可以做到箭无虚发。
退一步说，就算是虚发了，那么多敌人，漏过去保不准会射到后面的人呢。
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几个人瞄准的都是同一个人的情况，那这个人就惨了，直接被射成了刺猬。
河岸上敌人的尸体堆成了小山，这反而保护了小山后面的敌人，反应过来的敌人纷纷趴在地上，算是逃过了一劫。
就这么一会功夫，又被射杀了三万左右，徐士仁才赶到浮桥中央。
看到这一幕，徐士仁惊呆了。
打了半辈子仗，头一回看到这么恐怖的画面，自己这边的人就像是地里的麦子，任由敌人收割，毫无还手之力。
怎么会这样，恐怖如斯，这仗还怎么打？
“撤！撤回来！”
徐士仁颤抖着大吼，打不过，再停留在岸边，就要全军覆没，先撤回到东岸再做打算。
吼完话，徐士仁第一个头也不回地就往东岸跑。
胡八零一看敌人要撤，那还会老老实实蹲在埋伏沟里守株待兔。
“出击！”
越过尸山血海，胡八零等人朝着翊烈军疯狂射击。
无组织的撤退，必然是混乱不堪，浮桥又窄，只能一次容纳四五个人通过，眼看挤不过去，很多翊烈军士兵直接跳下了河里，会水的，扑通扑通往东岸游去，不会水的，挣扎了几下，就被河水冲走，估计是活不成了。
薛小刀带领的黑二师，原本就紧咬着翊烈军，此时见翊烈军东岸原本在等待过河的士兵纷纷后撤，就知道胡八零他们发起攻击了，当下薛小刀大吼一声：“拦截，第一波，满匣，连射。”
刚刚转身的翊烈军，就遭到了和西岸一样的打击，一波连射箭雨，倒下了近四万人。
这还是薛小刀和莱州边兵的大部分人马还来不及进入战斗位置，只有大约一万多人赶到岸边进行拦截。
此时的徐士仁是彻底慌了，再老的姜，再辣的姜，此时也如小儿遇到野狗，只能哭喊着，不要命的往下游方向逃去。
翊烈国战马资源丰富，这二十万大军里，有八万是有战马的，这时候战马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没死的战马，不管是谁的，抢了再说，逃命要紧。
既然是抢，难免就有不愿意被抢的，这些翊烈军士兵，没被黑峰寨的人杀死，反而死在了自己的袍泽兄弟手上。
八万不到的翊烈军士兵，在争抢中有死掉了四五千人，剩下的抢得战马，拼命地往下游逃去。
黑一师与黑二师汇合，追了一段路，实在是追不上敌人，胡八零只好命令收兵，打扫战场。
此战，从灭三万敌军开始，到现在一共歼敌十三万多，其中俘虏无伤敌兵三千余人，其余中度以上伤势的士兵，被胡八零进行了补刀。
这倒不是胡八零心狠手辣，而是在古代，这些人很难活下去，补一刀，反而是成全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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